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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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醒来,身旁只残留着微温,人,已不知去向。
曲无瑕眷恋地抚过他躺的位置,受他所余的温度。他的心要到何时才能像这样,也蕴上暖人的温度呢?
“梳洗了。”书儿连门也没敲,就端着一盆水直接推门走进。
忆起自己只穿着贴身衣物,曲无瑕羞红了脸,连忙用丝被将自己紧紧裹住。
看到她的反应,书儿轻蔑地嗤笑一声。
“遮什么?只要是爷带回留宿的女子,哪个隔不是这样衣不蔽体的?早看习惯了,也不差你一个。快点走开,别妨碍我整理
榻。”她一把夺过她紧攒的丝被,开始折叠起来。
是吗?她…早该料到的…他那极富引的技巧不可能是信口雌黄的,在他怀中,曾偎过几名女子?曲无瑕丽容惨白,神情恍惚地下了榻。
又一个被爷勾了魂的人!书儿瞥了她一眼,幸灾乐祸地耸肩。
别在乎那么多了…她只能这么安自己。
“慕容公子他人呢?”曲无瑕忍着心中酸楚问道。
“你没资格管这些吧?爷要来时就来,要离时就去,没人能羁绊住爷的,你别妄想了。”书儿取饼发篦开始梳理她的长发,不甚情愿的她下手力道颇重,梳了几回,篦上已是用力扯断的发丝。
对这一切,曲无瑕都是咬牙忍着。
“书儿。”她轻唤。
“能告诉我…你为何那么恨我们曲家吗?”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书儿微怔,随即脸变沉。
“问我作啥?你扪心自问不就得了吗?”她把发篦往桌上一扔,端起水盆就要往外走。
“书儿别走,告诉我吧!”对她语中的讥诮置若罔闻,曲无瑕连忙拉住她的衣袖,她想知道爹到底做了什么。
“就当是诉苦抱怨好吗?求你告诉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书儿原想将她的手甩开,但接触到那双若有所求的眸子,态度不由自主地软化下来,撇了撇嘴,不甚情愿地开口:“我们家原是曲家的佃农,有一年因蝗害歉收不出地租,曲衡非但不肯给我们延
的机会,还趁此
我爹签下卖身契,将我卖到青楼去…”书儿眼中盈
愤恨,弯身一把攫起
管,除下鞋子,赫然出现的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疤痕!
“这就是当初要被拖到青楼去时,他们硬要把我裹成小脚所留下来的伤痕!要不是爷刚好经过救了我,还帮我家付了地租,我现在就只能在院里卖身卖笑了!”那一条条纠结的疤像烧红的铁烙在曲无瑕的心坎,她捂紧了
,震惊地望着那一道道诉说残酷暴行的伤痕。
她没有裹小脚,因疼她至极的曲衡不肯让她受这种苦,不论别人怎么劝都不让她裹小脚,反而还朗笑着说:“曲家的财富可让所有求亲者趋之若骛,本就不需要裹小脚去
合别人…”那豪迈自信的笑声仿佛还在耳旁,现在却和眼前那惨不忍睹的足背构成了一幕可笑、讽刺的画面。
那伤多痛、多重?望着那微微变形的脚,曲无瑕只觉痛得几乎无法呼。
原来她的幸福全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牺牲之上!慕容恕一家三口的牺牲换来了她的生存;书儿如此的牺牲换来她衣食无虞的安稳生活;除此之外,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爹为了创造出曲家的富贵,到底还做了哪些残酷的事?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书儿动了动足掌,撇嘴自嘲道:“这只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就恢复了,现在依然能走能跑,没什么,跟那些真被里成小脚卖到青楼去的人比起来,算是很幸运了。”曲无瑕狠狠地咬啜泣,舌尖已隐隐尝到血味,可
体的痛却怎么也比不上心理的痛。过去纯洁无知的她是多么地傻?从前的她很少哭的,因为她被无知的幸福包围着,她见不着罪恶,环绕她的尽是善良的笑颜;可现在她却常常以泪洗脸,因她已明白那幸福的一切都只是假象,是爹用残忍的手段所营造出来的假象!她好痛恨自己生在富裕的曲家!
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柔弱模样,书儿忍不住对她到同情。等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书儿连忙斥责自己:“疯了不成?”自己的遭遇比她可怜上千百倍,干么可怜她啊?对自己这反复的情绪
到不
,书儿穿上鞋,将持起的
管放下。
“反正只要牵扯上曲家,我们这些贫穷百姓就没有什么好下场,比你家养的畜牲还惨。畜牲大不了被吃掉而已,我们不仅被吃,还得受尽折磨。”越说越不平,她没好气地问。
“大小姐,你还想问些什么?你还想说你不知道些什么?”
“我现在知道了…”曲无瑕低垂羽睫喃喃低道。
“你们家现在还是曲家的佃农吗?”
“怎么可能?当然是爷收容了我们全家。”书儿翻翻白眼。
“这府第的仆佣和四周的农户全是爷从惨无人道的曲衡手中救下的,而且爷还给我们安全无虞的生活,所以,永远也别妄想贿赂这里的人,那是没用的。”曲无瑕拭去颊的泪,拉过书儿的手,将一项物品
进她的掌中。
“书儿,这东西给你。”她柔声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