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书网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说 阅读记录

第二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他是帮你看病的大夫?”

“他是每个人的大夫。”又是模棱两可的话。

风琉深深地瞧着她,凝视著她那张姣美而年轻的面容,猜测著有多少病痛噬咬那副躯体。经年守著藥过活,她没有一般女子的胭脂花香,反染著挥之不去的藥味。他在心底叹息,惋惜这个女孩儿。

““放血法”是什么东西?你需要放血!”他不知那是什么,但直觉已告诉他,那绝不会让人到愉快。

“喔,那是一种医疗新法。心跳过速、呼气吐气不顺时,需在口处开道小口,不大但要深,放出半碗血左右,病情便能缓和下来。”风琉挑高了一道眉“为了治病,你放过血?”

“嗯,没有办法的事。不能否认,这是一种极好的新疗法,虽然有些野蛮,却十分有用。有时一之内,得做四、五回…”如果类似症状的病人在同一天上碧烟渚求诊,她当然得替人家放血罗!这话说得没错,却没代清楚,想当然耳,风琉又被误导了。

“你到底得了什么病?没办法治愈吗?”他忍不住想追问清楚。

三娘笑了笑,模糊地说:“我也不知道,我数不清。”她是真的数不清,遇过的奇难杂症不胜枚举。唉…真是莫可奈何,这下子谎话愈扯愈大了。

看她对自己的病情一副无所谓的神态,但她身子骨纤细得像一捏便碎似的,倾过身去,酒香之中还进她身上三分藥味儿…风琉看着,却觉得心痛起来,一股冲动猛地攻掠心头,很想很想为她做一些事,一些…能让她展颜笑、忘记病痛的事。

“你…我…”他竟结巴了起来,清了清喉咙又道:“姑娘有何心愿?”三娘讶异地凝著他一眼,他认真中带著惋惜的表情,让她没来由地觉双颊一片热。她垂下颈项,眼眸不敢看他了,只是低低、淡淡地轻语:“心愿难成…我以为你能带我去看看外面的天地,可是你已经拒绝我了…”风琉心头如中巨锤,在这刹那间,他几乎出口答应,带著她去闯江湖。

***“悦福,到天字号房请石姑娘下楼,说马车准备妥当了,风大爷要亲自送她回去。”那软融融的声音出自窦嫣缳之口。

酒馆跑堂的应了声,丢下手边工作,三步并两跨地往楼上跑。

陛子里好几双眼全绕在美人身上,摆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观赏归观赏,碰是碰不得的,上回想突袭窦嫣缳来个一亲芳泽的人,至今还躺在上下不了榻,命子被踹中一脚,差点儿无法人道。对方的妾们仗著势,登门兴师问罪,却让她泼辣的本能攻击得落荒而逃、抱头鼠窜。

纤纤玉手端著托盘,她迳自送酒过来,那些视线跟著她莲步轻移。

“嫣缳还是别过来得好。”风琉笑着,故意环看四周“免得我待会儿出了桃花馆被人大卸八块。”窦嫣缳不但不止步,还对著风琉笑得风情万种;她将托盘置放桌上,然后在他身旁空位坐了下来。

“辞别酒。是酿了三年的『裹桃”你尝尝。”她纤手斟了一杯递来,厅的酒香更烈三分。

“你护送石姑娘回家,然后也要离开了,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聚?”

“即使分隔两处,你我仍可用书信相通,情分绝不淡薄。知道你平平安安的在此生活,我便安心无虞;你也清楚我身所何在,有任何困难,派个人知会我,无论多远,我一定赶回来。”他接过酒,仰首饮尽,薄甜厚劲的酒汁滚烫咽喉,待那热进腹部,他才又开口“别再称自己是寡妇了,你和他之间还没完呢,就不能各让一步吗?”

“你告诉他我在这里了?”窦嫣缳突然沉下俏脸,贝齿咬著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不过…”

“不过什么?”她柳眉一拧,神添著怨。

“他为了寻你,出动整座山寨的好手,子也比以往深沉许多。我想,到底是躲不过的。”无视于周遭又妒又羡的目光,风琉自斟了酒,又是仰头一饮。

窦嫣缳恨恨地哼了一声,水明眸合著又启“躲不过便如何?大不了再出走一次…不管了,到时再说吧!风扬镖局和我爹娘的仇还没报,到辽东这儿来,最大的目的不是为了躲避他,我也想打探梁发这贼的下落。镖局的人待他如同自家人,为了钱财,他竟下了绝手,我要杀了他为爹娘报仇雪恨!”

“嫣缳…”风琉叹了一口气,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他曾是“风扬镖局”的少主,嫣缳的父母则是镖局的镖师,和他的双亲一样,在当时的江湖中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黑白两道皆要给一点薄面。接镖、走镖以来“风扬镖局”一向信用安全。渐渐名气也愈来愈响,生意兴隆。那一年“风扬镖局”接下一趟数目可观的镖银,他和嫣缳年纪尚小,著爹娘一同前往,不料行至辽东乌山,镖银遭劫,竟是内神通外鬼,监守自盗,而一群人除了主事者梁发,其余十三人尽惨死荒野,其中包括他和嫣缳的双亲。梁发与串通的盗匪原本想一刀了结他和嫣缳,幸遇啸虎堡老堡主搭救,盗匪死伤难计其数,可惜让梁发逃而出,自此,两个孩童便依附了啸虎堡向家。

老堡主睿智仁义,将他当成亲儿一般教育,他心里早认定,自己的命已给了啸虎堡。以往为老堡主尽忠义,如今翰海大少爷继承家业,他亦是新主的忠仆,而将来…他仍会鞠躬尽瘁地守护下去,直到他倒下那为止。

“追踪梁发的事,你别手,会有危险的。”这事,他已略有耳目,而他并不打算告诉嫣擐,怕她打草惊蛇,也担心她会陷入危机。

“为什么?风琉,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打探到什么风声,故意不让我知道?你不讲,我跟你没完没了!”窦嫣缳泼辣的本了出来。

“没有。”他自顾地喝酒。

“啪”地一声,桌上的裹桃酒和酒杯让窦嫣缳抢在手里,美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走走!不让你白吃白住了。”说完,一扭,人便往里边去了。

风琉无奈地笑着摇头,他了解她,脾气来得快去得亦急,一会儿就没事的。更何况他就要离开了,还赌什么气呢!不理酒馆内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声,他负著手步至外头,顿了一顿,不清自己的思绪为何会牵连到那个病丫头身上。

他会安全的护送她回去,然后呢?

然后…他还有许多责任必须完成,等到他了结了血债,藉风扬镖局十三条魂魄之后,他将回到她的身边,履行对她许下的誓言,清还欠下的赌债。若她仍梦怀天地,他可以将她带在身旁,一年两年,等她倦了,他会送她回来的。

角冷淡地微扬,双肩沉重如斯。活著,为了报恩,为了复仇,承诺将生命于她,只不过是多一个人主宰自己;他没有全部的灵魂,连一丁点儿也无权拥有。

额际见汗。不知道为何会有异样的念头闪过,那想法撞进心扉,令他浑身一震,差一点站立不住,只手扶靠著门。

如果…如果完成责任,卸除所有重担,到那一天,他可以陪一名女子去逐梦,如果有那么一天…

“风大爷!风大爷!”悦福急匆匆地奔来,气吁吁。

风琉拧眉回望。

“怎么,姑娘没跟你下楼?”

“风大爷,小的去了天字号房,里边东西收拾得十分整齐,没见到姑娘她人,找了其他厢房,还是找不到。听后院照顾花木的仆役说,刚刚用完早膳,您代准备马匹之时,姑娘就偷偷一个人从后门走了。”风琉心头顿涌莫名难解的失落,只觉得心沉到探渊处。这个女子像团谜,不知她家住何处?不知她染何重疾?说不定,连姓名亦是虚假。

不过,无所谓。他终有一天将来寻她,实现自己与她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