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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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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四小姐说,价钱跟你讲好了,是不是?”

“是的。”

“那是罗四小姐,买现在是我买。”七姑说:“李老板,我们多年往来,你应该格外克已,我出你六百两银子。”

“古太太,我已经亏本了。”

“我晓得你亏本,无非多年往来的情,硬杀你二百两。”

“下回我一定讲情。这一回,”李老板斩钉截铁地说:“我的价钱,讲出算数,决不能改。”如此绝情,七姑气得脸发白:真想狗血头骂他一顿,但一则是喜事,不宜吵架;二则也是舍不得这堂好木器,只好忍气声,连连冷笑着说:“好,好!算你狠。”说完,取出八百两银子的银票,往桌上一摔。

“古太太,你请不要生气,我实在有苦衷,改天我到府上来赔罪。”

“哪个要你来赔罪。我告诉你,这回是一闷的生意。”说完掉头就走,李老板追上来要分辩,七姑不理他,与罗四姐坐上马车回家,一路气鼓鼓的,话都懒得说;罗四姐也觉得好生无趣。

一到家,在起坐间中遇见古应。他一看不怡,便含笑问道:“高高兴兴出门;回业好象不大开心,为啥?”

“昌发的李老板不上路!’七姑的声音很大“以后再也不要作成他生意了。你说要带洋人到他那里定家具,省省!挑别家。”

“怎么不上路?”

“他,”七姑想一想说:“硬要我八百银子。”

“你照付了没有呢?”

“你倒想!”七姑预先付过“差价”是告诉过古应的;他心里在想,李老板的生意做得很大;而且人虽明,却很讲信用,似乎不至于硬二百两银子,其中或者另有缘故,只是当着罗四姐,不便深谈,只好沉默。

于是罗四姐便劝七姑:“七姐,东西实在是好的,八百两银子是真正不贵。你先消消气;我要好好跟你商量,这堂木器有个用法。”七姑正要答话,让小大姐进来打断了。她是来通报,李老板来了,要见七姑

“不见。”

“我见。”古应接口“等我来问他。”去了不多片刻,古应笑嘻嘻地回进来,手里拿着个红封套;七姑接过来一看,封套签条上写“贺仪’二字,下面是李老板具名;贺仪是一张二百四十两的银票。

“这算啥?”

“不是送你的。”古应说:“你不是告诉,罗四姐做新娘子了,人家是送喜事的贺礼。”听这一说,七姑与罗四姐相顾愕然;事出突兀,都用眼催古应说下去,但古应却是一副忍俊不的神气。

“你笑啥?”七姑白了丈夫一眼“快说啊!”

“怎么不要好笑?这种事也只有你们心思用得深的人,才做得出来。”古应看了罗四姐一眼,向子说道:“你晓得这堂木器多少钱?一千二百两。”

“唷!”罗四姐叫了起来“七姐夫,李老板告诉你了?”

“当然告诉我了,不然,他另外收了二百两银子的定洋,硬不认帐,这话怎么代呢?”’啊?”罗四姐问说:“七姐,你已付过他二百两?”七姑楞了一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反问一句:“你先付过他四百两?”

“是的。”

“为啥?”

“我不愿意你太破费。”

“两个人走到一条路上来了。”七姑哈哈大笑“我晓得你不愿意我太破费,所以预先付了他二百两。我道呢,啊里有这么便宜的东西!”罗四姐也觉得好笑“七姐夫说得不错,心思用得太深,才会做出这种事来。你螨我,我瞒你,大家都钻到牛角尖里去了。不过”她说:“李老板也不大对,当时他就让二百两好了。何苦害七姐白白生一场气。”

“他也有他的说法。”古应接口答道:“我拿李老板的话照样说一遍;他说:‘那位罗四小姐,看起来是很厉害的脚,我不能不防她;收条!上写明白,报价只能报八百两改口的话,加倍退还定洋。万一我改了口,罗四小姐拿出收条,一记“翻天印”打过来,我没话说。所以我当时不松口,宁可得罪了古太太,事后来赔罪。’”七姑前嫌尽释,高肖地笑道:“这个人还算上路,还多送了四十两贺礼。”说着将红封套递给罗四姐。

“我不要。”罗四姐不肯接“不是我的。”

“莫非是我的?”七姑开玩笑:“又不是我做新娘子。”罗四姐窘笑着,仍旧不肯接;七姑的手也缩不回去,古应说:“给我。二百两是退回来的定洋;四十两送的贺礼,我叫人记笔帐在那里。”于是七姑将红封套了给古应;接着便盛赞那堂酸枝嵌螺句的家具,认为一千二百两银子,实在也不算贵。

由此便谈到这堂木器的来历;它之贵重,已经不能拿银子多寡来论了。罗四姐因此有个想法,觉得自己用这堂木器,虽说出于“陪嫁”亦嫌过分,难免遭人议论,因而私下跟七姑商量,打算把这堂木器,孝敬胡老太太。

“我这个念头,是听了李老板的一句话才转到的,他说,有个江西的朱道台,想买这堂木器孝敬一位总督的老太太。我心里就在想,将来我用这堂木器;胡老太太用的不及我,我用了心里也不安,倒不如借花献佛,做个人情。七姐,你不会怪我吧?”

“哪里,哪里!”七姑异常欣地“说实话,你这样子会做人,我就放心了。胡家人多口杂,我真怕你自己觉得行得正、坐得正,子太真了,会得罪人。”

“得罪人是免不了的。只要有几个人不得罪就好了。譬如胡老太太,一定要伺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