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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神经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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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雨歇,地的后院中,梅三思一把拉住正待回房歇息的柳鹤亭,哈哈一笑,道:“柳兄弟,你房花烛夜已经度过,就算死了,也不冤枉了。”柳鹤亭苦笑一下,真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话才好!

只听梅三思含笑接口又道:“今天我已可将那‘天武神经’的故事告诉你,你可要听么?”柳鹤亭不又暗中为之苦笑一下,只觉此人的确天真得紧,此时此刻,除了他之外,世上只怕再无一人会拉着一个在如此情况下度过房之夜的新郎说话!

但这童心未混的大汉,却使柳鹤亭体会出人的纯真和善良,于是他微一颔首,含笑应允。

初升的光,洒昨夜受风雨的枝叶,也洒了地上的落花,他们在一株梧桐树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只听梅三思道:“这本‘天武神经’,此刻虽然已是武林中最最不成秘密的秘密,但在数十年前一”语声突地一顿。

柳鹤亭一心等着他的下文,不转目望去,只见他竟呆呆地望着地上的落花出起神来,目光如痴如醉,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却显然想得极为出神,柳鹤亭不忍惊动一个平不甚思索的人之思索,含笑而坐。

良久良久,只听梅三思长叹一声道:“你看光多么公平,照着你,照着我,照着高大的树木,也照着地上的落花,既不分贵贫富,也不计较利害得失,若是人们也能和光一样公正,我想世上一定会太平得多了!”柳鹤亭目光凝注着向群木,仔细体味着他这两句平平常常、简简单单的话中含意,含蕴着“平等”、“博”等至高至上的思想,若非他这样的简单的人,谁也不会对这种简单的问题深思,因为人们大多不知道,许多至高至上的道理,却都是含蕴在一些极其简单的思想中的。

风吹木叶,叶动影移,梅三思唏吁半晌,展颜笑道:“方才我说到哪里了…嗅,那‘天武神经’今虽已不成秘密,但在数十年前,却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这本捞什子丧却命。”他语声停顿了半晌,似乎在整顿脑海中的思绪,然后方自接口道:“柳兄弟,你可知道每隔若干年,便总会有一本‘真经’之类的武学秘籍出现,在这些秘籍出现之前,江湖中人一定将之说得活龙活现,以为谁要是得到了那本真经,便可以练成天下无敌的武功!”他仰天大笑数声,接口又道:“于是武林中人,便不借拼却命,舍生忘死地去抢夺这些‘武学秘籍’,甚至有许多朋友、兄弟、夫妇,都会因此而反脸成仇,但到最后得到那些‘武学秘籍’的人,是否能练成天下无敌的武功,却只有天知道了!只是过了一些年,这些‘武学秘籍’,又会不知去向,无影无踪。”这鲁莽的大汉,此刻言语之中,虽带有极多讽世讥俗的意味,但其实他却绝非故意要对世人讥嘲,他只是在顺理成章、真真实实地叙说事情的真相,却往往会尖锐地刺入人类心中的弱点。

柳鹤亭微微一笑。

梅三思接着道:“那本‘天武神经’出世之时,自然也引起了江湖中的一阵动,甚至连‘武当’、‘少林’、‘昆仑’一些比较保守的门派中的掌门人,也为之惊动,一起赶到祁连山去,搜寻它的下落!”柳鹤亭忍不住截口问道:“这本‘神经’要在祁连山出世的消息,又是如何透的呢?”梅三思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先是有山东武林大豪、以腿法称雄于天下的‘李青云’的三个儿子,在无意之中,得到一张‘藏经图’,图上写着无论是谁,得到此图,再按图索骥,寻得那本‘天武神经’,练成经上的武功,便可无敌于天下,兄弟三人得到这‘藏经图’之后自然是高兴已极,他们却不知道,这‘藏经图’竟变成了他们的催命符!”语声微顿,又自长长叹息一声,道:“世上有许多太过明的人,其实都是糊涂虫!”柳鹤亭不暗叹一声,忖道:“他这句话实在又击中了人类的弱点。”口中却道:“常言道‘糊涂是福’,也正是兄台此刻说话的意思。”梅三思抚掌大笑说道:“糊涂是福,哈哈,这句话当真说得妙极,想那兄弟三个,若不是太过明,又怎会身遭那样的惨祸?”说到“惨祸”两字,他笑声不为之一顿,目光一阵黯然,微唱说道:“那兄弟三人本不是一母所生,老大李会军与老二李异军,对继母所生的老三李胜军,平就非常妒忌怀恨,得了那‘藏经图’后,就将老三用大石头堵死在冰雪严寒的祁连山巅的一个山窟里,他兄弟两人,竟想将他们的同父弟兄活活冻死!”柳鹤亭剑眉微剔。

只听梅三思又道:“那老三李胜军在山窟里饿了几天,已经饿得有气无力,连石隙里结成的冰雪,都被他吃得干干净净,那时他心里对害他的哥哥,自然是痛恨到了万分,这一股愤恨之心,就变成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求生力量,使得他在那饥寒迫的情况下,还能不死。”柳鹤亭忍不住口说道:“后来他可曾从那里逃出生天?”梅三思缓缓点了点头,道:“那一年最是寒冷,山冰雪的祁连山巅,竟发生了极为少见的雪崩,李胜军被困的那处山窟,被他用身畔所带的匕首掏取冰雪泥土,已变得十分松软,再加以恰巧遇着雪崩,山石间竟裂开一裂隙!”柳鹤亭暗中透了口气,梅三思接道:“于是李胜军就是从裂隙爬了出来,因饥饿久,体力自更不支,好在他年轻力壮,再怀着一股复仇的怒火,挣扎着滚下半山,半山间已有了山居的猎户,他餐了一顿,又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第二起来,那猎户又整治了一些酒菜来给他吃喝,那时他若赶紧下山,也可无事,哪知这小子暖思,见那猎户的子年轻貌美,竟以点功夫将她制住,乘将她污了!”柳鹤亭本来一直对这老三李胜军甚是同情,听到这里,中不义愤填膺,口中怒骂了一声:“早知他是如此忘恩负义的卑鄙徒,还不如早些死了好些。”梅三思频频以拳击掌,双目瞪得滚圆,显见心中亦是怀怒火,咬牙切齿地接口又自说道:“他了人家的子之后,竟还想将人家夫两人一起杀死灭口,于是他便守在那猎户的家里,等那猎户打猎归来。”柳鹤亭心中微微一动,回首望去,只见林木深处,一个红衫丽人,踏着昨夜风雨劫后的地落花,轻盈而婀娜地走了过来,朝映着她嫣红的娇靥,翠木衬着她窈窕的体态,她,正是此后将永远陪伴他的陶纯纯。

她,初卸素服,乍着罗衫。

她,本似清丽绝俗的百合,此时却有如体冠群芳的牡丹,又似一朵含苞放的玫瑰蓓蕾,此时终于盛开!

柳鹤亭心中,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阵轻微的颤动。

因为此刻她对他说来,本该十分悉,偏又那么陌生,直到此刻为止,柳鹤亭才深深体会到,衣衫的不同,对于女孩子会有多么重大的改变。

只听她轻轻一声娇笑,徐徐道:“只怕不用等到后,他就会遇到恶报了!”柳鹤亭问道:“你怎么知道?”梅三思诧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两句话不但字句一样,而且在同一刹那间发出,但语气的含意,却是大不相同,柳鹤亭是怀疑地询问,梅三思却是惊诧的答复。

陶纯纯面带微笑,伸出素手,轻轻搭在一丛垂下的枝叶上,轻轻地道:“你让他说下去,然后我再告诉你。”她的这句话,只是单独对柳鹤亭的答复。

她的一双明亮的秋波,也在深深对着柳鹤亭凝视。

梅三思左右看了两眼,突地笑道:“我在对你们说话,你们的眼睛怎么不望着我。”柳鹤亭、陶纯纯相对一笑,红生双颊。

梅三思哈哈笑道:“那李老三等了许久,直到天黑,猎户还不回来,忍不住将那妇人的道解开,令她为自己整治食物,又令她坐在自己身上陪酒,那妇人不敢反抗,只得随他调笑,只是眼睛也不愿望着他罢了。”柳鹤亭、陶纯纯一起板着面孔,却又终于忍不住,绽开一丝颜地笑容。

哪知梅三思幽了人家一默之后,笑声竟突地一顿,伸手一捋虬髯,沉声道:“哪知就在此刻,那猎户突然地回来了,李胜军虽然自恃身份,从未将这猎户放在心上,但到底做贼心虚,还是不免吃了一惊,一把将那妇人推开,那妇人心羞愧悲苦,大哭着跑到她丈夫身侧。”柳鹤亭伸出铁掌,在自己膝盖之上,重重击了一拳,恨声道:“我若是那猎户,便是丧却命,也要和那贼拼上一拼!”陶纯纯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梅三思长叹道:“我若是那猎户,只怕当时就要过去在那贼的喉咙上咬上两口,但——柳兄弟,你可知道那猎户当时是怎么做的?”柳鹤亭摇了摇头,陶纯纯秋波一转,梅三思叹道:“他竟也将自己的子推开,而且怒骂道:“叫你好生待客,你这般哭哭啼啼地干什么,还不赶快过去陪酒!”一面怒骂,一面还在他子面上,‘啪啪’打了两掌…冷哼数声,愤然住口。”柳鹤亭剑眉微轩,心中为之暗叹一声,对那猎户既是怜悯,却又不恼怒于他的无

陶纯纯鼻中“嗤”地一声冷嘲,冷笑着道:“大丈夫生而不能保护子,真不如死了算了。”柳鹤亭缓缓叹道:“我真不知道,为何有些人将生死之事,看得那般严重。”梅三思目中一阵黯然,口中凄然低诵了两声:“蓉儿,蓉儿…”突地转口接道:“在当时那等情况之下,那猎户的子是又惊、又怒、又悲、又苦,就连本待立时下手的李胜军也不大为惊愕,那猎户反而若无其事地哈哈笑道解释自己迟归的原因,原来他是想在冰雪中寻捕几只耐寒的野兽,来为那恶客李胜军做新鲜的下酒之物!”柳鹤亭长叹一声,缓缓道:“待客如此,那猎户倒可算个慷慨的男子,只是…只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心中想说的话,而只是用一声半带怜悯、半带轻蔑的叹息代替了结束。

只听陶纯纯、梅三思同时冷“哼”一声,梅三思道:“那李胜军若是稍有人,见到这种情况,心里也该自知羞惭才对,哪知他生本恶,在那山窟中的一段子,更使他心理失了常态,他竟当着那猎户说出污那妇人的事,为的只是想怒那猎户,再下手将之杀死!”柳鹤亭手掌一阵紧握,陶纯纯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无法形容的光采,她似乎对世事早已了解得太过,是以她此刻的目光之中,竟带着一些对生活的厌倦和对人类的厌恶之意,口中轻轻问道:“那猎户说了些什么?”梅三思嘿嘿冷笑了两声,击掌道:“那猎户非但不怒,反而哈哈大笑着道:‘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像小的这样的人,能到阁下这佯的朋友才是难得已极。”说着又跑到后面去取了一樽酒,替李胜军斟了一杯,又大笑着道:‘阁下千祈不要在意,容小的再敬一杯。””梅三思顿了一顿,接道:“那李胜军虽然心狠手辣,但遇着这种人却再无法下手,那猎户又叫他的子过来劝酒,那妇人果然擦干了泪,强颜笑的走了过来——”陶纯纯一手轻轻抚着鬓边如云的青丝,缓缓道:“于是李胜军就将这杯酒喝了!”梅三思点了点头,应声道:“不错,那李胜军便将这杯酒吃了。”陶纯纯冷笑一声,道:“他喝了这杯酒下去,只怕便已离死期不远!”梅三思浓眉一扬,从青石上跳了起来,十分惊诧地口喊道:“你又怎会知道?你怎地什么事都知道?”陶纯纯轻轻一笑,道:“我不但知道这些,还知道那猎户本来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被仇家得无处容身,是以才躲到祁连山来!”梅三思面上的神更是吃惊,接口道:“你难道早已知道了这个故事么,但是…但是‘天武神经’江湖中人知道的虽多,这故事知道的人却少呀!”柳鹤亭目光转处,不向陶纯纯投以询问的一瞥。

只听陶纯纯含笑着道:“这故事我从未听人说过,但是我方才在那边听了你的那番话,却早已可以猜出来了!”她语声微微一顿,又道:“试想严冬之际的祁连山,山冰封,哪里会有什么野兽,即使有些狼狐之类,但在那种险峻的山地中,又岂是普通猎户能够捕捉得到的?再退一步来说,即使有普通猎户住在那里,生活定必十分穷困,又怎会有酒菜来招待客人,又怎会放心让自己的子和个陌生客独处在荒山之中,而自己跑去打猎,又怎会见了自己的子受人污辱而面不改,无动于中?”她一面缓缓而言,柳鹤亭、梅三思一面不住颔首。

说到这里,她稍微歇了一下,便又接口道:“我由这些可疑之点推测,便断定此人必定是个避仇的大盗,酒菜来源,自然不成问题,他那子也必定是他用不正当的手段得来,二人之间,本没有什么情,再加以他自家亦是险好狡之徒,见了这等情况,唯恐自己不是李胜军的敌手,是以再用言语将之稳住,若换了普通人,总有一些血,在那种情况下,纵是卑鄙懦弱到了极点的懦夫,也是无法忍受的!”柳鹤亭暗叹一声,只觉自己娇的智慧,的确有着过人之处,但她表面看来,却偏偏又是那么天真,那么单纯,就生像是个什么事都不懂的纯情少女。

他又想起她在无意之中出的对猫狗之类小动物的残忍,行事、言语之间的矛盾,和那一份可以将什么事都隐藏在心底的深沉…

刹那之间,他对他新婚的娇,竟突地生出一种畏惧之心,但是他却又那样深着她,是以他心念转处,立刻便又命令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又不暗中嘲笑自己!

“柳鹤亭呀柳鹤亭,你怎会生出如此可笑的想法,难道你对你自己新婚的子的聪明才智,也会有嫉妒之心么?”梅三思扬眉睁目,面俱是惊奇钦服之,伸出巨大的手掌,一指面上隐泛笑容的柳鹤亭道:“柳兄弟,你当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竟能娶到这样的新娘子,分析事理,竟比人家亲眼看见、亲耳听到的还要清楚,那猎户果然是个山居避仇的江洋大盗,叫做‘双首狐’胡居,狐有双首,此人的凶狡好猾,自然可想而知,那李胜军一杯酒喝将下肚,果然便大叫一声,当场晕倒!”柳鹤亭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想不到江湖之中,竟有这般厉害的魂之药!”陶纯纯秋波一转,含笑不语,梅三思接道:“等到那李胜军醒来的时候,他己被人用巨索绑在地上,只觉一盆冷水当头淋下,然后他睁开眼睛,那猎户正面狞笑地望着他,手里拿着一柄解腕屠刀,刀光一闪,便自他肩头厚之处,剐下一片来,那女人立刻拿碗盐水,泼了上去,只痛得李胜军有如受了伤的野狗一样大叫起来!”陶纯纯微微一笑,手掩樱,含笑说道:“你当时可曾在当场亲眼看见么?”梅三思愣了一愣,摇头道:“没有!”语声一顿,笑道:“那时我还不知在哪里呢!”陶纯纯娇笑着道:“我看你说得真比人家亲眼看见的还要详细!”梅三思又自呆了一呆,半晌后方自会意过来,原来她是在报复自己方才说她的那句话,于是柳鹤亭便又发现了她格中的一个弱点,那便是:睚眦必报!

只听梅三思大笑数声,突又叹息数声,方自接口道:“一刀下去,还不怎的,三刀下去之后,李胜军不又晕了过去,那猎户却仍不肯放过他,再拿冷水将他泼醒,那李胜军纵是铁打的汉子,也忍不住要哀声求告起来,那猎户‘双首狐’胡居却狞笑着道:‘你放心,我绝不会杀死你的!’李胜军心里方自一定,胡居却又接着道:‘我要等到剐你三百六十刀之后再杀你,每天十刀,你也至少可以再活十天。”李胜军机伶伶打了个寒战,只觉这句话比方才那两盆冰水还要寒冷!”柳鹤亭剑眉微皱,缓缓道:“那李胜军固是可杀,但这‘双首狐’胡居也未免做得太过火了些!”侧目一转,陶纯纯嘴角,却仍含微笑!

她微笑着缓缓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李胜军只怕要将那‘天武神经’以及‘藏经图’的秘密,来为自己赎罪。”梅三思双掌一拍,口赞道:“又被你猜对了!”语声微微一顿,又道:“第四刀还未剐下去,那李胜军果然便哀声道:‘你若饶我一命,我便告诉你一个最大的秘密,让你成为天下武林中的第一把高手。”那猎户‘双首狐’听了,自然心动,便答应了,李胜军便叫他发个重誓,不杀自己,那‘双首狐’胡居便跪在门口,指天发誓道:‘李胜军将那秘密说出来,我若再杀了他,永坠九轮,万世不得超生。”李胜军见他发下了这般重誓,便将那‘藏经图’的秘密说出来了!”柳鹤亭剑眉微轩,不再为人类的贪生怕死叹息。

只见梅三思浓眉一扬,朗声接道:“哪知他将这秘密说出后,那‘双首狐’胡居竟将他手足一起绑住,嘴里上棉花,抛在山冰雪的野地里,并在他耳畔冷笑道:“我说不杀死你,就不杀死你!’但其实还不是和亲手杀死他一样!”柳鹤亭望了陶纯纯一眼,两人相对默然,梅三思接口又道:“李胜军被抛在山地上,只听得‘双首狐’胡居得意的笑声,越去越远,放眼一望,四下俱是冰雪,连个乌兽的影子都没有,哪里还会有人烟,他自知必死,只求速死,但是在那种情况下,他即使想快些死都不能够。”柳鹤亭目光一垂,暗暗忖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当真是世上最凄惨之事。”只听梅三思长叹又道:“就那佯躺在雪地上,他一躺又躺了一天,那时他已被冻得全身麻木,几乎连知觉都没有了,距离死亡,实在相去仅有一线,哪知就在这个时候,他竟遇上了救星,将他抬下山去,救转过来,送了回家,只是他一连经过这些子折磨,身上又有刀伤,他纵是铁打的汉子,也遭受不住,回到家后,便自一病不起,而他两个哥哥,却早已在他没有回家之前,便按着‘藏经图’上的记载,出去寻经去了!”他稍微歇息半晌,方自接口说道:“他躺在病榻上,想到他的两个哥哥不久便会得经,练成武功,扬名天下,而他自己却不久便要死去,他越想越觉得气恼,便越想越觉不是滋味,在病榻上偷偷写了数十封一样的秘札,派了个心腹家人,一一快马送出,这些秘札的内容,自然是‘藏经图’的秘密,而他却将这封秘札,发到每一个他所记得的武林高人手里!”此刻渐升渐高,映得梅三思颔下的虬髯,闪闪发着玄铁般的光采,他停也不停地接口道:“他命令那心腹家丁将这些信全都发出去后,自己只觉心事已了,没有过两天,就一命鸣呼了…”说至此处,不由长叹一声,一脚将地上的一粒石子,踢得远远飞了开去,“噗”地落入昨夜秋雨的一片积水中,溅起四下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