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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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珩披衣坐起来，垂下帐子确保她安睡，而后独自踱出门外。

这个时候已是‮夜午‬，府中上下皆已歇息，对他而言倒是可以释放心神的时候。

他缓步走到园中，进一口‮夜午‬的花香，仿佛沾着水凝重的气息，比白昼馥郁千百倍。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背着树影他淡淡道。

树影摇曳了一下，仿佛在犹豫，半晌树影中走出一道人影。

“给公子请安…”一个女子的声音。

“月媚，你进京不该先跟我打个招呼吗？”贺珩语气冷冷，不怒自威。

“公子…”那女子正是月媚，此刻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中泪光点点，“月媚只是想念公子…”

“那么，你现在看到我了，可以回去了吗？”他似丝毫不为所动，只睨了她一眼。

“公子为何忽然对月媚如此绝情？”对方仿佛腹委屈，“月媚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公子答应接我进京，却临时反悔…”

“你真不知道？”贺珩眉一挑，反问道。

“月媚委实不知。”对方无辜地瞪大水漾双眸。

“因为…你自作主张。”他终于道出答案。

她擅自更换帝姬褥一事实非他所指使，但那当下为不让帝姬挂心太多，他选择不道破，如今再来同她兴师问罪。

“原来，公子是指那件事，”她微微笑地承认，“不错，月媚那次擅自替帝姬更换褥，不过是想让她记住鲍子的恩情罢了。”月媚早已听闻帝姬芳心另有所属，甚至连身体都给了那男人，早已非完壁。

那夜贺珩和帝姬第一次圆房，她趁贺珩离房后，使出奇门遁甲之术避开隐卫耳目潜入房中一探，发现褥上果真什么红迹也没有。

一个不洁的女人怎么配得上贺衍！她越想越心有不甘，才出此下策。

“恩情？”他似乎对这个词不解。

“对啊，她已非完璧之身，公子还对她惜之若宝，这不是恩情是什么？”语调中似有一分恨意。

“既然两情相悦，就谈不上谁对谁有恩，”他望着天边弯月，负手而立，“况且我并没有让你告诉她…你应该，也不全是为了我好。”

“月媚承认是出于嫉妒。”泪光盈盈的女子坦言，“月媚对公子的一片深情，公子难道看不出来？”她缓步上前，柔荑轻轻抚上他的背脊，充挑逗与妩媚。

“我已是有室的人，”贺珩却退开一步，冷冷将她的手一推，“可惜。”

“公子从前待月媚可不是这般！”她显然震怒，“为什么？公子曾说过你与她之间，不过相互利用。”

“月媚，你看这花间的水，”他却平静地答道:“什么时候落下来的，什么时候润了花办，我们从不知道…情，也是如此。一开始相互利用，但到后来渐渐的就变了。”他上赵玉惑了，从起初佯装的深情，到今的相濡以沫，一切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觉得自己应该认命，也欣然接受这样的结果。

“公子，难道你忘了吗？忘了从前你向她示好，她冷酷拒绝过你，她心里一直有人呀！”月媚一把抓住他的腕。

不错，他是忘了。他仿佛也失去了记忆。

现在的他，一看见她那张天真无的脸，就把从前的所有不快统统抛到九霄云外。

那个着慕容佩的赵玉惑，对他而言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只是他的，他要执手相伴一世的人…

“月媚，回庆州去吧…”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所宅子归你了。找个好人家，当你的嫁妆。”绝望的她退开一步，细细打量他，泪水拂面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