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再世华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那叶神医生最俊秀少年男女,遇上甜言语的小女孩,更难免会给上大批好处,是以他自炼的强身延年的丹药,虽是夜开炉赶制,却总是入不敷出,尤其是他那丹药中几味主药得来大非容易,但他天如此,只要不是武林中人,他便如慈祥的祖父一般,为博小辈一乐,简直是不惜血本了。
他名气之大,举国几乎传遍,他那炼制之丹药,对于练功炼气之士也是大有补益,是以江湖上常有人着年青人来骗,叶神医每次上当,都是大发一阵脾气,但事后却又忘却,照样被骗不误。
叶神医一瞧那地上少女,先自生了几分好,低身抱她起来,只见少女气息微弱,脸苍白毫无血,叶神医将她轻轻放在外室藤椅上,双指微一按脉,脸上忽然出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神。
那少女昏绝未醒,看来已是奄奄一息,叶神医却慢条斯理地踱着方步,过了好半天,口中喃喃自语道:“这姑娘体内气脉不正,脉象大异,便是治好也是瘫痪不能行走,这样绮年玉貌姑娘,却曾得此大症,当真是天妒红颜了。”他说了一会又踱着方步,眼睛注意着那少女变化,又过了一会,叶神医自语道:“我用力打她两记耳刮子.如果她双脚脚趾还会微动,那便还有希望。”说着当真上前,呼的一掌,堪堪打到少女雪白颊上,忽见那少女双脚十趾齐动,叶神医嘴角出一丝笑意,拍的一声,打了那少女一记耳光,声音虽是清脆,却是漫无力道。
叶神医举掌又再打,只见那少女仍是双目紧闭,不见动静,一脸垂死可怜之象,叶神医这一掌是再也打不下去了,心中暗自忖道:“怎么现在的少年男女,偏偏都有一张抵死不认的贼口,那屋里的一位适才至死不认自己是武林中人,这位宝贝姑娘更是胆大顽皮。”叶神医走前伸手在一个药罐内摸了片刻,忽然走近少女卧身之藤椅道:“这姑娘多半是中了风之毒,以毒攻毒,用此青竹丝毒蛇来咬,说不定会克住毒素,唉,这是急病投医之法,说不定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他说着伸手凑近那少女颊边,脸上笑意更浓,蓦然那少女一声怪叫,身子一跃而起骂道:“亏你还号称天下第一神医,除了唬人之外,本什么病也瞧不出,算什么大国手?”叶神医笑地道:“姑娘本无病。”那少女脸一红,怒道:“原来你是吓我的,但刚才那又腥又冰放在我脸边的是什么东西?”叶神医道:“自是青竹丝毒虫了。”那少女脸有余悸,虽知这老头子在哄骗自己,但内心仍是发,骂道:“你是举国闻名的大国手,怎么养这些玩意儿?”叶神医道:“姑娘身体健康,怎么要到老夫寒舍装死来着?”少女见他对自己吼骂毫不卖帐,心中发怒,索以小卖小,和他胡闹一通,想起适才被他打了一掌,又是气愤,又是羞愧难当。
少女发脾气道:“你打姑娘一掌,如果不还姑娘一个待,今姑娘便不离开你这茅屋,死给你看。”叶神医道:“你留此自留,老夫也懒得来管你,若说要自尽,前面有深井,屋后有高梁,两者之中,听姑娘自便。”少女见耍赖不成,当下一转念,便道:“叶老先生,听说你医道前追古人,便是华佗重生,只怕也难能与您老人家并驾齐驱。”叶神医道:“你说了半天话,这句才象姑娘说的。”少女一吐舌道:“要想得你老人家一句赞赏,可也不容易。”叶神医笑笑不语,那少女心想总得想个办法多留此一时多好一点,当下灵机一转道:“小女子有几个问题请教,尚希老先生不吝下教,以启茅。”叶神医虽知这少女定有一身麻烦惹来,但见她眼珠转一付怯生生可怜模样,一时之间,也是不便启口打发她出门。
少女道:“苗疆有一种草,苗人称之为武侯草,听说凡人食后,立刻体轻身健,云来云往遨游天际。”叶神医道:“此草学名茴麻,火烈有毒,若说提神强筋逞勇一时倒是不错,但药一过,大伤脾肝,至于身轻体健之说,那是无稽之谈。”那少女谄媚笑道:“老先生真有见地,小女子也不相信世间真有此仙草,南海一处岛上,听说有一种血蛙,千载难求,食后经年不饥,青永驻,不食人间烟火。”叶神医道:“血蛙滋润补,的确是天地间最佳补品,但若不得其法而食,七窍血,反而送命,老夫却也养了几只。”那少女装得佩服已极,嚷着要去看看那血蛙,叶神医淡淡一笑道:“姑娘还有何事问老夫?”那少女见计又不得逞,心中懊恼已极,她偷眼狠狠瞪着这无所不知的老翁,恰巧叶神医一转头,吓得那少女瞬间脸上又堆笑容道:“甘草温为百药之引,但小女子想来,如遇急症,那温和化淡之,岂非影响主药之效?但不加以缓和引子,病家体气双亏之际,冒投重药,极易虚而亡,老先生可曾找到比甘草更佳之引?”叶神医仰首屋顶,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研医道,潜心药多年,这问题如何未曾想过?但至今犹未想到一种更适合之物。这少女一问,正好问中他多年来疑难之处,当下只觉这少女天份极高,沉一刻道:“如能觅得此物,药到病除,世上再无死人,天道悠悠,人力岂可窥透?”少女点头道:“小女子谢教。”那少女不断挖空心思发些稀奇古怪问题,拖延时间,叶神医对答之间,却觉这少女天份极高,如果潜心医道,异真可接自己衣钵也未可知?
其实那少女已是竭尽心智,将平所见,或偶尔听闻之事都搬了出来,偏她心思极伶,口才锋利,和叶神医大谈医理,居然头头是道,她人极是聪朋,一马脚立刻掩饰过去,而且善观颜,藉着神医之言附会,说得天衣无,利自成道理。
但她中究竟有限,迫之下,一个问题竟是问了两次,那叶神医是何等人物,博览群书,记忆之强只怕是举国第一人,当下心中暗暗好笑忖道:“我几乎着了这小女子的道儿,看她还能想出些什么?”那少女最后实在问无可问,好多都反来覆去问了几遍,那叶神医抖袖站起道:“姑娘请回,老夫尚有病人待治。”少女道:“我最看你治病,老先生何不让我站在一旁开开眼界?”叶神医哈哈一笑,道:“好狡猾的孩子,你留于此也是枉然,待会麻烦上身,也莫望老夫救你。”那少女道:“老先生难道见死不救?”叶神医道:“你内功甚佳,何必要老夫救你?”少女道:“咱们谈了半天,老先生一定口渴舌枯,小女子这便烧壶茶去。”叶神医也不阻止,入内看视杜天林,那少女只想拖延时间讨好神医,她走出门外,在井中汲了一壶水,又捧了一堆木炭,好容易才将火引燃,她一生之中,何曾做过这等事?待到炭火烧旺,已是头身草灰木屑,心中不到委屈,但想到那对头之强,今如能忍受这叶神医庇护,那是稳可逃过此难了。
她深知这叶神医底细,江湖上武林中人,至少有一半多人受过叶神医之恩,对头再强,也不敢在这神医舍中动手,自己只要死赖不走,最后神医一定会可怜自己,将对手打发走。
原来那神医叶秉泉年少之时便是医道如神,昔他秉悲天悯人之,专为天下人治病疗伤,却因被他医治之人都是着手回,那些人的仇家自是不肯甘心,每天都有人上门来找碴儿,叶神医一怒之下,发誓不再医治武林中人。
少女呆呆望着炭火,只望水慢些开,但山区烧水极易沸滚,少女只觉才一刻,那水已是沸滚不已,她叹了口气,将茶叶放入壶中,移开炉火,却不见叶神医走出内室,环顾四周,又是无所事事起来。
她抬目望着窗外,只见草地上松子如堆,树叶也落了一大片,当下便又拿着扫帚出屋清扫,自己也觉得从未如此勤快过。
时间一刻刻过去了,少女又把庭院打扫清洁,心中暗自忖道:“我便是无功也有劳,神医多半会救我!”想到自己闯祸之时,何曾考虑到途穷末路,竟靠卖苦力来讨好求生,天下之事真是不可预料。
室内叶神医见杜天林已到紧要关头,他初次替人疗此奇伤,心中也甚紧张,全神贯注杜天林变化,正在此时,忽然远远一阵长啸,声音方止,门外已有人声,一个清朗的声音道:“神医叶老先生可在?”那少女一听这声音,顿时花容失,抛下扫帚,往室内便走,只闻叶神医淡淡道:“是什么人?”那门外的人道:“小弟姚贝川前来拜望。”神医叶秉泉冷冷地道:“原来是奔雷剑神,你要的人在老夫室内,你只管进来拿,可不准在老夫院内放肆。”那门外的人正是天下第一剑姚贝川,他听那叶神医的口气,似乎已知自己来意,而且已答应自己入内捉人,他昔也受叶神医之惠,一时之间,心中倒不敢肯定这神医究竟是何用意。
那少女一听,原来此人竟是号称天下第一剑之人,难怪功力之高,令人不可思议,当下心中更是砰然而跳。
那奔雷剑又叫道:“久违清辉,叶兄别来无恙乎?”叶神医心中冒火忖道:“一个抓人,一个逃命,都找到我这与世无争的人头上来,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当下大声叫道:“奔雷剑还会怕什么人么?难道要老夫帮你捉拿不成?”说话之间,却见那少女花容惨变,双目凝注自己求援,心中刚刚一动,忽然想起昔年之痛事,不冷漠起来,回头继续瞧着杜天林。
那门外姚贝川道:“多谢叶兄成全,他必有重报。”叶神医怒哼一声,那少女绝望之下,不恶从心起,狠狠瞪着神医,心中忖道:“今便是死于那人之手,也必定要刺这老奴才两剑,以消心中之恨。”她蓦然拔剑,只见叶神医脸上神莫测高深,忽的低声说道:“你快出去,只要你能苦持半刻,自有人来救你。”他说完心中暗叹,自己毕竟不能漠然无情,看来天使然,那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那少女半信半疑,但此时也无他法,只有姑妄信之,当下向神医一揖,缓缓开了大门走出。
那少女对姚贝川道:“你苦苦相,姑娘难道怕你不成?”姚贝川脸上沉,他乃是闻名天下第一剑士,苦苦一个少女,实在太失身份,但那事关系重大,说不得只好用强了。
姚贝川沉声道:“姑娘真聪明,三番四次能够逃过在下追赶,目下你又作何打算?”少女故意抬头想了想道:“这要问你姚大侠了。”那奔雷剑神姚贝川道:“姑娘将那物事还在下,前事一笔勾销,在下岂能难为你一个少女?”少女双眉一挑道:“那东西姑娘原也没有什么用,瞧你急巴巴地像个…像个什么,啊!对了,真像个赶山狗似的,你倒是说出这玩意儿究竟有什么妙处,姑娘再还你不迟。”姚贝川嗔目道:“姑娘自重!”少女道:“那你是不肯说,看你急成这个样子,也罢,我得此物也是不易,你得用什么东西来换才成。”姚贝川见她尽是绕圈子不着边际的说着,知她是在拖延时间待缓,自己虽是不怕,多来几个也自料理得了,但闻言这叶神医近来子喜怒无常,如果他突然身而出,硬用大面子来我放这少女,那可大大不好办。
当下前一步,双手一错长剑出鞘道:“姑娘如能接下在下五招,在下绝不为难。”那少女见过姚贝川大显神通,心想别说五招,便是三招也不好接,如今之计只有再事拖延下去,当下脸一转,笑地道:“谁不知你是天下第一剑,我跟您比剑,岂不是班门斧,贻笑方家么?”姚贝川一抖长剑道:“得罪了!”一剑刺出,却见那少女漫然不躲不闪,似乎横心挨剑,姚贝川一收劲,长剑在少女脸前划过,那少女只觉颊生寒,真是间不容发,此人出手之准,已是不可思议地步。
姚贝川见少女索耍赖不招不架,她看准自己再怎么也不能杀一个无还手之力的女子,当下心中大念,沉无计。
正在此时,忽然远远一阵马蹄之声传来,那少女脸一变,室内叶神医看得清楚,心中然大怒忖道:“我还同情这少女,原想救好这小子寒毒,着他前去解围,想不到竟是约好帮手的在此放对,也太不把我叶某人看在眼内。”怒极之下,出室将大门关上。
这刻那少女和姚贝川正自僵持不下,那马愈跑愈近,姚贝川不微微一瞧,只见马上那人原来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少年,面貌俊逸,英武而有之,肩阔体大,气度甚为不凡,一跳下了马背,那马疾奔之下,竟也是戛然而止,希聿聿的前蹄举起站定。
那少女见了来人,忍不住叫了一声:“大哥,你来得好慢啊!”那青年双目如鹰,一扫之下,已将四下打量了一番,他冷冷一笑道:“二妹,这一位便是一路上追赶你的人么?”那少女指指姚见川道:“就是他。”那青年冷笑一声,上前两步正好站在姚贝川身前,沉声说道:“阁下一路紧舍妹,不知有何见教?”姚见川沉声说道:“这小女娃子年纪幼小,手段却是厉害非常,你既然是她兄长,想来必也是在--”他话声未完,那青年似乎已猜知下面要说什么,咳了一声打断道:“二妹,我一路随你暗记赶来,却不知究竟是如何?这位兄台要你作甚-一”那少女头一偏,却是不答,姚贝川冷冷道:“事情是没有什么大不了,若是小女娃早肯将那事物还出来,我也不再与她计较!”青年目光一转,望着那少女,口中却沉声道:“敢问阁下是什么人?”姚贝川冷冷道:“我是什么人倒不紧要,只是这小娃儿若不将那事物出,今天就算拼了以大欺小之名,也非得好好教训她一番不可!”那青年斗然双眉一轩,冷然说道:“阁下好说了!”姚贝川冷笑不止,说道:“我原本讨厌与这小娃儿打道,既然现在你也足,此事到底如何,你不如快作决定。”那青年低声和那少女说了几句,然后冷冷笑道:“舍妹说那事物是她凭本事夺到手中,阁下恃强硬拦,算是什么英雄好汉?”姚贝川似乎怒极而笑,仰天大笑道:“那么说来,你们是存心不放手了!”青年重重哼了一声,垂手而立。
姚贝川长长了一口真气道:“两位既是如此,想是恃仗‘金蛇’帮了,说不得,今要见见近轰传武林的‘金蛇’王座倒底是虚是实!”那青年面斗然大变.似乎甚忌有人提起“金蛇”帮号,霎时他面上杀机密布,一步跨上前来。
“阁下是想找死了!”姚贝川双目之中斗然光暴长,只见那青年右手闪电般一动,呛地一声,紧接着青光绕面而起,那青年拔剑出击一气呵成,气势极是雄猛。
姚贝川身形向后一仰,避过剑势,那青年长剑一抡,猛然直刺而出。
这一剑功力十分深厚,剑身一穿,只听得呜地一声锐响,姚贝川身形再向后跃,背部已然抵着木门,再无可退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