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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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公主号"的头等舱房里,泻出气势磅礴的贝多芬惊愕响曲,坐在名贵气派的百万钢琴面前弹奏,当然要配的是高傲自恃的尊爵气质。
那琴音像是不把世间万物看在眼底似的,仿佛这地球是为他而转,这空气是为他而通,连花草树木都要因他的琴音而荣或枯,每道音符所要酝酿而出的澎湃节奏,让有幸听到此天籁的生命体,绵因他的恩泽而舞雀,若是音乐神童莫札特再世,相信也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慨。
冷岩兀自陶然在自我的琴瑟领域间,修长的手指如曼妙的芭蕾舞者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恣意纵情,钢琴架上并无琴谱,狭长的眼纹轻轻双抿,似山中冥思的得道高僧在摸索着棋盘上的对弈,每个高低起伏的转折点皆有柳暗花明的欣欣向荣世界,让人心跳随着音脉强弱而或消沉,他自有皇族先天优势的尊傲血统,天赋异秉他自是当之无愧。
正当曲调渐趋柔缓,接近收尾边缘时,湛蓝的珠眸徒然绽朵,眼尾的余光扫向窗边的一道小黑点,如斧削尖般的鼻冷哼一声,琴音顿然停歇。
"镶儿,又不走大门,老病还是没改。"天窗上有个小,闪闪发光的金发就算在接近傍晚的时候也还是熠熠绽着麦光,谁叫金镶儿头探得太过外面,让眼尖的冷岩逮个正着。
金镶儿这回又被冷岩一下就拆穿了,上回藏在烟囱里也一下子被找出来,真不好玩,没一次他赢的。
他从两层楼高的天窗一跃而下,脚上穿的那双麦克乔丹篮球鞋让他平安降落,身手矫健如同七龙珠里的孙悟空。
"你又欺负木须儿了?"冷岩从钢琴椅上站起,拔硕的体材像是蓝球员加上拳击手的身材。
这臭小子扮猪吃老虎,早他一步到他大老爷面前告他一状,金镶儿只叹自己太过轻敌,被这小表算计也不知。
"别噘着嘴,人家也是有主子的,到时人家找上门来,别叫我替你去收拾这烂摊子。"公私分明的冷岩绝不私袒金镶儿,家教甚严,让心虚的金镶儿只脑凄苦的哈笑。
"冤枉啊!岩哥哥,你也晓得这次所要面临的境况有多棘手,四大婚姑来势汹汹,加上老共那边也派四大追踪高手来凑热闹,我也不想他们随便给你搪个阿狗阿猫当太座,虽说我是够聪明的了,可你也知道猛虎难敌猴群,所以才让木须儿也来帮我,反正他迟早也是要碰上,先让他暖身暖身也不为过。"金镶儿四两拨千斤将冷岩踢给自己的皮球又踢了回去,要推卸责任就推到不在场的人身上是最聪明不过的了。
冷岩冷笑着,有其主必有其仆,金镶儿这种狐狸般的头脑不是他一手训练成的吗?"你倒是懂得拔擢良才,虚心纳下起来了,我该替木须儿谢谢你了。"
"其实也还好啦!谁叫我就是这种愚忠的死子,不想看到岩哥哥你试凄受难。"金镶儿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他听出冷岩夹带的奚讽如乌云般飘过来,要想不死得太难看,最好适时将嘴上。
金镶儿这么做也是为了要替冷岩多加层保护网,冷岩太明白要是被带回英国的冷璇,又要看母亲冷夫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诉说冷家兴亡史给他听,要不靠他绵延香火,将来断了皇脉,别说是封爵赐禄,说不定被丢到路上当平民百姓也找不到个落叶归处,谁叫他是老大,当其他四人还在悠哉游哉过他们老太爷的舒服子时,他就要面临这种平庸俗套的婚姻枷锁,去他的鬼传统,他就要逆天而行,就不信靠传宗接代才能富贵绵延。
"今晚就要靠纽约港了,你招子要放亮点,那几个婆子和土匪的特征你都有底了吧!"婆子和土匪是冷岩对他们鄙夷的称呼,这班人要不是看在他们是顶头上司派来的,早能杀能剐就铲除干净了。
"我早就调查详细了,只是…"他的这"只是"两个字,不免让冷岩锋棱的眼角又闪出冷芒。
"还是有漏查不出来,是不是?"金镶儿最怕的就是冷岩这种威中带笑的声音,就像拿刀割玻璃教他全身痉孪不已。
"我忘了…要他们的近照…"这下他再也无法自圆其说了。
猪喔!他养的是一头金头发的猪吗?没照片光有资料有个用,那班土匪婆子长得是圆是扁也不知道,这下子不束手就擒,等着被瓮中捉鳖。
"岩哥哥,你别气,事情也没你想得那么悲观,至少我查出这次上船的受邀来宾只有七对高龄的老夫妇,要是有两名同是老太婆或是太过年轻的男女上船,我和木须儿一定能一眼就查出,还有…听说那班土匪们是音痴,我只要仔细观察座上的来宾哪个像鸭子听雷的表情,就能将他们揪出来,我们这回的行踪这么保密,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会在一艘豪华游轮上,安啦!"金镶儿一张粉饰太平的脸,益发让冷岩的下巴不住的颤动,这小子做事愈来愈打马虎眼了。
"你最好保佑你自己能活过今年的圣诞节,还有机会拿到明年我发给你的红包。"冷岩回敬金镶儿一个警讯,不像话,拿他的婚姻当儿戏。
冷冷的空气中散着冷岩的冷冷回音,他是该振作了,见到棺材才掉泪,踢到铁板才知道脚痛,希望这回临时抱佛脚能有点作用,否则的话,第一个帮公爵夫人端洗脚水的,必是自己这个护主不力的金镶儿无疑。
梁晶晶、梁晶晶,这下真是人如其名的亮晶晶了,玛瑙就非要在她粉紫的晚礼服上贴水钻的亮片,让她整个人像是背着一面镜子在街上走,想避人耳目都没有办法。更要命的是还把她的清汤挂面的小丸子头上了大蓬卷的卷子,涂上什么欧洲贵妇栗褐的染发剂,说这是一眼就能看得出的廷法拉头,让冷岩能被她雍容华贵的气质给引住,不让他上钩都不行,唉!她怎会想要做这种黑心肝的事情,要不是姑婆老拿"女大不中留"、"亲情深似海"的至理名言来锥着她的良知,也没必要把自己得跟世佳人里的郝思嘉一样,还要说得一口利的京片子,来达到里外兼修的淑女风范。
坐在纽约港内的一间眺海客房内,晶晶一手卷着垂在耳边的卷溜溜刘海,一边还要听玛瑙的?秃湔ā?br>"你要记得,这冷岩最喜的音乐是柴可夫斯基的逃陟湖,最喜的一本书是狄更斯的孤雏泪,还有…最的作家是夏目漱石,他的代表作是《我的猫》,最后别忘了他最的一部电影是波兰导演奇士劳斯基的蓝情挑…"玛瑙沾了一下口水,继续翻往下一页。
离"快乐公主号"进港大约不有一小时左右,玛瑙还锲而不舍的为晶晶复习最后一遍冷岩的种种喜好,真闷,什么人玩什么鸟,连看的书、听的音乐都冷门到教人想打瞌睡。
"姑婆,我能不能麻烦你替我拿两颗喉糖,我怕等会见到冷岩哥哥时嘴巴会突然产生味道。"也许暂时先将她支开,才能偷得浮生半闲。
"喉糖…好像没了。"她翻了翻她那祖母级的皮包。
"那你帮…帮我去买一下好不好?"晶晶清清喉咙,假装咽困难。
"那你等会,你先好好再背一次,回来我再来重新替你复习。"现在晶晶说什么玛瑙都会照做,她晚景是凄凉还是富贵,都冀望在晶晶这小宝贝身上了。
晶晶跑到正在刺绣的琥珀面前,看她戴着方型老花眼镜在那自得其乐,真希望自己的姑婆是琥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