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重振征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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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正怒。
斜挂在窗槛上的岳多谦,长一口真气,瞧着窗内,雷公剑神两个盖代奇人促膝而谈,铁马自行估量,决非两人联手之敌,心念一定,飘下窗来。
望望苍灰的天,岳多谦忖道:“今儿这就回道去找那灵台步虚姜慈航去,不过他…他一向是萍踪无定的…”想着想着,身形巳缓慢的移开了六丈开外…
岳多谦心中沉,有了主意,不再逗留,身形不消几起几落,已自渺去。
依照进来的路线,很快的回到那胡家庄院的侧墙边上,身形一窜,便越墙而出。
蓦然,小道上传来一阵子扬马之声,岳多谦心中大疑,闪目一瞧,不由吃了一惊,暗道:“想不到这笑震天南也赶到胡家来了,难道他们——雷公,剑神,和笑震天南-一三人竟然有什么集会?”他所想的笑震天南,自然是白天在酒肆里相逢的萧一笑了,心念一转,决心不让他看见自己,于是闪身藏起。
这当儿萧一笑巳匆匆而过。
岳多谦目光锐利,已看出那萧一笑面带悲愤乏,沉
片刻,飞身跟去。
萧一笑端坐在马上,驰到胡家正门口,跨下马来,随手一掌挥出,虚空击在那厚铁门上“当”的发出一声。
果然立刻有人出门应视,萧一笑顺手一带,牵着马上前数步,望着那应门的壮汉。
岳多谦身形有若狸猫,潜到转角处,但见那笑震天南冷然凝视着那应门的汉子。
那壮汉诧异的打量萧一笑一番,但见他一身布衣装,不由眉头一皱,轻声问道:“兄台可有么事指教…”萧一笑嘿然一笑,蓦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大红的拜盒,递给那汉子,没好气的说道:“剑神胡笠!”那汉子吃了一惊,揭开拜金一看,神
大变,勉强答道:“好,好,请少待一下。”转身入内。
岳多谦以一旁看来,已知萧一笑非是有如自己先前估量——去和程景然有什么集会,而且从种种迹象看来必是有什么碴儿要找胡笠架梁。
他深知萧一笑的脾气,心中惊忖道:“笑震天南重入湖海,难道千里迢迢竟为了找胡笠——”正沉间,萧一笑似是等的不耐,把坐骑安置在一边,大踏步走入庄园。
这等怪事岳多谦可不能不管,身形一掠,轻身驾,巳潜到方才胡笠和程景然练功的那小室附近。
大胆瞧去,室中除了程,胡两人外,多出一个壮汉,正是方才应门的那位。
但闻那汉子急急忙忙的对胡笠说道:“方才有一个中年汉子投柬拜庄。”说着匆匆替上拜盒,胡笠揭开一瞧,只见大红的柬帖上写着几行字:“剑神胡笠亲览萧一笑顿首。”程景然在一旁瞧见,不由惊道:“萧一笑莫非是卅年前名震江湖的笑震天南?瞧他这口气,倒生象是要找胡兄麻烦的样子,这倒奇了。”胡笠也是沉
不决,忖道:“我和这狂生素昧生平…”那壮汉在一旁
口道:“方才这自称萧一笑的中年汉子态度十分强硬…”胡笠挥挥手,说道:“好吧,且出去瞧瞧看——”程景然点点头,也说道:“小弟也去见识见识这号人物的模样。”于是两人一齐起身走出小室。
窗外岳多谦再丝毫迟疑,也反身飘落地上,跟着掠到隔室的檐下,留神着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渺目向内望去,室中萧一笑端然而立,双手后负,虽是一身衣布袍,但却仍是潇洒自如,加上面目上的悲愤之情,岳多谦不由暗道:“瞧他是决心要闹这胡家庄了!”胡笠和程景然来到外室,才一进来,只见室中端立着一个中年汉子,斜睨着他们。
胡笠和程景然成名甚早,幽隐也甚久,是以并不认识笑震天南萧一笑,两人都是一怔,胡笠问道:“敢问阁下便是萧老师吗,恕在下眼拙!”萧一笑冷然一吭,沉声道:“不敢,不敢,不知两位中谁是剑神——”敢情他也未和胡笠对过面。
胡笠微微一晒,答道:“不知萧老师呼唤兄弟有何见教?”萧一笑面一沉,勉强笑道:“敢问胡老师可认得罗信章罗镖头吗?”胡笠微一沉
,口中喃喃念道:“罗信章,罗信章。”说道:“并不识得哩——”萧一笑面
又是一变,沉声道:“说来倒令人见笑了,罗镖头乃是在下唯一的生死至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
胡笠奇道:“怎么?”萧一笑长一口气,说道:“十天前,罗镖头被一个支身单剑的高人血洗全家,老少一十一口,剑剑诛绝——”胡笠已知是什么回事了,接口道:“萧老师是听人家说的么?”他这句话问得十分老练,萧一笑一怔,忖道:“啊!罗老弟的死讯还是那忠仆‘罗三’千里奔来告诉我的,我并没有亲目看见哩!”思索间不觉微微-顿,说道:“不错。”胡笠冷冷问道:“以后怎样?”萧一笑又道:“罗镖头功力卓绝,一十二路华山神拳打遍江北各省,没有走失一次镖两,这次却丧生在一个不知名头的剑士手下,以在下之见这剑土的功力必是高不可测的了…”说到这里,蓦地里一顿,谁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窗外的岳多谦,可是大大的惊奇了,忖道:“这倒奇了,这荒一笑竟和我的来意完全相似。”萧一笑停得一停,胡笠冷然不语。
于是他又说道:“罗信章终生混迹镖门,吃的是刀口子上的饭,自问上对天,下对地,对武林长辈,对绿林英豪,还称得上‘信’,‘义’两字,岂知,唉,好人竟得不上好报,惨遭人所害。”说到这里,触动悲情,声音不知不觉间提高,中气甚为充沛,声震屋瓦。
胡笠再也忍耐不住,狠狠的道:“是以——是以萧老师便怀疑到兄弟了。我胡笠再不济也…”说到这里,蓦然瞥见那萧一笑脸不屑之
睨着自己,不由怒火上膺,哼的一声,收下话来。
萧一笑蓦然仰天一呼,面悲愤的道:“胡笠!你想不认账吗…”胡笠低声一哼,忍怒道:“你说什么?”萧一笑疾呼道:“那单剑剑士血洗罗信章一十一口后,唯独漏走了一个年老之仆,也就是由于他的报信,在下才能得知罗兄弟的死讯,嘿嘿,那剑士在剑诛华山神拳罗信章后,曾失声仰天长笑道:“天下有谁是我胡笠之对手?’可笑那‘胡笠’一时失口使我今
才能找上胡兄门来,胡兄说得好,天下有谁能是你的对手?我萧一笑虽自忖绝非对手,但和这等滥杀无辜,自恃武力者,至死也得周旋周旋!”胡笠脸
忽然大变,尤其是他听到那句“天下有谁是我胡笠之对手”话时,更是一震,心中念头一动,冷然一哼,不言不语。
萧一笑看得明白,心中也是念头一动,认定必是胡笠下的手,再忍不住怒火,狂吼道:“胡笠,你还想赖?”右手呼的一掌击在侧旁一张质料极坚的楠木茶几上,但闻“喀折”一声,他这一掌巳尽全力,这等坚硬的茶几登时被击成数块,倒塌下来。
胡笠脸又是一变,身后程景然可再忍不住,冷叱一声说道:“素闻笑震天南狂妄名
天下,但今
可不容你在胡家庄中撒野——”随手也是一掌震在门前的一张小石凳上。
这一掌出手好快,轰然一声闷雷般的音息,程景然巳然收掌而立,但见那石凳子却是纹风不动。
萧一笑吃了一惊,问道:“这位兄台又是怎样称呼?”程景然冷冷一哼,答道:“老朽姓程-一”他这一哼乃是含劲而发“嗡”的又是一震,但见那石凳子被这一声震得一震“哗啦”一声竟化作碎块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