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你是谁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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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米的脑门砸在了桌面上“嘶…”从梦中惊醒的他龇牙咧嘴地着脑门，再看看四周，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派出所的休息室里。

一清醒过来，米赶紧低头看，一个乎的小脸儿在微弱的台灯光芒映衬下显得很红润。沉睡中的孩子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小拳头，嘴巴略张着，呼细微的如果不靠近，都没办法知。

“呼，”米长长地出了口气，这小祖宗可算睡踏实了，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指针正指向凌晨两点。之前自己给她换布的时候是几点来着，好像是一点半，这么说自己也算睡了小半个钟头了。

米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悄么叽儿的起身，踮着脚一步步蹭到门口，只敢开个门儿，然后挤出去了。没办法，这门板岁数估计比米都大，只要稍微用力，吱呀的声音能把人牙都给酸倒了，他生怕把孩子给醒了。

别看这孩子个头还没个暖壶大，那嗓门敞亮的，都让米怀疑她是不是她娘和高保真音响生的，哭起来愣带着回音儿！米在厕所里放着水，小便稀里哗啦地砸在了便池里，他突然觉得很痛快，今天一天，他干什么都跟做贼似的轻手轻脚，这会儿总算可以干件能整出响动的事儿了。

轻松下来的米正准备回休息室，一瞥眼发现值班室大放光芒，他溜达过去一看，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口口声声说让自己好好休息他来值班的周亮，盖着警服在上睡得那叫一个香，小呼噜打得窗户玻璃都产生共振了，米用力磨了磨牙，个死胖子！

这事儿要从今天上午说起，米和周亮去居委会做例行的时候，刚到门口，就听见办公室里猛然传来一阵高吭的哭声，周亮和米刚要迈进门去的腿都给镇住了，愣同时悬空五秒没动弹。两人对视了一眼，周亮问“嚯，帕瓦罗蒂的孙子来了？”不等米说话，居委会主任大妈头撞了出来，正好跟周亮碰个正着。老太太向后一个趔趄，米赶紧扶住“刘主任，您小心！”刘大妈一定神，看见是米，跟看见救星似的一把拉住“你们可来了，我打电话给所里，牛所长说你们出来了，正说你们去呢，赶紧的，赶紧给带走吧！”周亮笑嘻嘻地问“刘大妈，又给我们带啥好吃的呀，是不是您酱的肘子啊，您可太客气了！”

“你个臭小子就知道吃，这个我可不会酱，要是能生吃你就吃！”老太太没好气地白了周亮一眼，然后一招手，另一个居委会阿姨走了上来往周亮怀里一，笑说“给，吃吧！”周亮低头一看，一双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正盯着他看，然后就看见那小嘴一咧，周亮刚叫“别，别价…。”他话音未落，那尖锐的哭声又响了起来，看着手忙脚的周亮，居委会阿姨好笑又好气地过来帮忙安抚。

“大妈，这怎么回事儿啊？”米问。

“你问我，我问谁去？今儿咱们那老王头上厕所的时候，在墙儿那砖堆旁边发现的，身上的衣服就这身儿，还有一个裹着的小被子，”刘大妈边说边走过去拎了一个小花被子过来“其他就没了，我搜了，也没留个话儿，生辰八字都不知道，估摸着也就刚月。”刘大妈说完，把被子递给了米。

米翻看了一下小花被，很普通的面料，倒是干净的，看样子这孩子被抛弃没有多久。

“大妈，王大爷捡这孩子的时候，周围有人吗？”周亮好不容易把孩子又还给了阿姨，赶紧走过来问，顺便接过那个小被子检查着。

“我也问了，老头子说一开始他没注意，旁边几个都是来上厕所的邻居，再后来围过来看热闹的人多了，他也不认得了，你们也知道，咱们这儿外来人员多，动大，这人想认全了还真不容易！”刘大妈回想着说。

“很可能那人堆里就有这孩子的父母，”米说了一句，这是经验，有些遗弃孩子的父母，不管是出于愧疚还是其他心理，总想知道自己的孩子被谁捡走了，尤其是把孩子遗弃在那种比较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的。

“是啊，这孩子有问题吗？看着可不像，中气这么足，”周亮看米过去看孩子就问。

“我们打开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病，对了，是个女孩儿，”刘大妈找补了一句。

“重男轻女？”米眉头一皱，那孩子现在叼了个嘴，倒也安静，看着眉清目秀好看的。

“那可不一定，原因多了去了，这今年第三个了吧？”周亮咂吧了一下嘴，看刘大妈。

“可不是嘛，造孽啊！”刘大妈边说边摇头。

“咱们这儿最近那些外来户有没有怀孕生产的？”周亮又问。

“有是有几个，可一般到生的时候她们就离开咱们这儿了，知道北京管得严，她们大多是超生，所以都躲了，”刘大妈说。

“行，大妈，那我给您做个报案记录，大米，你把孩子先带回所里吧，走访什么的我来做，”周亮冲米挥挥手。米这段子一直跟老胡和周亮一组，虽说他是“上头”下来的，可论基层经验，他连周亮都不如。尽管心里一直憋着一口闷气，可米还是认真学习，努力工作，坚决不给人说闲话的机会。他就想让“上头”那些人看看，老子走到哪儿都是好样的！

经过半个月的相处，虽然所里的人对他的态度还是有些生疏，但是一开始那些充了怀疑，不信任的眼神倒是淡了不少。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也都知道了米之所以被下放，是因为他确实犯了错，但却倒霉地撞上了领导换届内斗的口上。

老胡是个热心肠儿，他能觉到米并不情愿来到这里，但他不像一些年轻警察，觉得米看不起基层所，被分到这里就是跌份儿了什么的，而是理解他一个优秀刑警不能搞刑侦却被迫做基层工作的“痛苦”所以他对米关照的，知无不言，再说米脑子好使，工作努力，学历高见识多，写起报告来一套一套的，就是比自己强，也乐于和米多。至于周亮，因为那天发药米有保护他的举动，后来接触多了，知道了米倒霉的原因之后，他倒有点义愤填膺的觉了，因此老胡主动要求把米分到跟他们一组的时候，他并没有反对。

“那成，”米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从阿姨那儿接了过来。

“哟，小米，看你这动作练，你结婚了？有孩子了？”阿姨好奇地问。

“哪儿啊，前段子我表姐生了个闺女，抱过一次，”米微笑着说。

“是啊，那就好，那就好！”刘大妈松了口气的样子“我回头还打算给你说一个呢，人姑娘可好了！是老师！要不我现给你说说？”老太太来了情绪。米赶紧笑笑“别别别，这还一孩子呢，那什么，周亮我先回所了，你有事儿就打我电话啊，大妈我走了啊！回见！”说完他逃命似的出了门。

“你说这孩子，一说介绍对象就跑，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老话儿可说了…”

“哎哟我的刘大妈，咱先把正事儿干了成吗？”周亮赶紧打断了老太太的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