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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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的病患情况如何?”
“人清醒了,不过跟前两天的情况一样,整个人安静不说话。”
“这也难怪,多美丽的人,却碰到这样的事…”
“是呀!之前我还看过她的演出,到现在都还令人难忘。”
“她以后还能跳舞吗?”
“不知道…得看她伤口愈合的情况。”
“唉!这些跳舞的最怕脚受伤,尤其还是膝盖受到伤害,我看--想要再站上舞台,很困难--”
“那真的太可惜了!她跳舞真的好好看呀!连我这个对舞蹈都不懂的人,看了也好喜。”悄悄走过护理站的窈窕身影在听到这段话时停顿了一下,片刻才又继续举步往前走。
身影在301病房前停下来,吴婉宜拎起挂在门把上“谢绝会客”的牌子看了一下,随即放开,伸手旋开门把走进去。
恼人的药味面扑来,室内一片昏暗,拉上的窗帘挡住了窗外所有的光线,整个房间暮气沉沉…
而那个半躺在病上的人…
若不细看,会以为那只是座雕像,尤其头上包着白绷带,膝盖关节处裹着石膏,而明明眼睁着,可明知有人进来,却还没有任何反应…彷佛真的石化了。
真的不重要了吗?这个世界除了那个天杀的负心男人外,其它的人都不重要了,是吗?
吴婉宜下口的闷痛,走过去将一把已有枯相的百合从水瓶中起,这花才放两天而已,就已颓废至此,可以想见这房间气氛的黯沈,足以影响、腐蚀万物…
她一边走进浴室一边开口说道:“今天你觉好一点了吗?”不意外没得到任何回应,说出去的话如石沈大海般,连个涟漪也没泛起,更别说会有什么波动。
将水倒掉,装上新水,装完后,她没有马上走出去,仍站在浴室里,看着镜中的自己好一会儿才开口--如在跟自己对话一般。
“玫蓝,我们认识多久了?我、你以及辰扬…”偏过头。
“算算--高中同学三年,大学同学四年,然后一起出国到同个舞团习舞--到现在有十年了…十年,好长一段时间,对不?”她的声音在浴室里有力地回响着,十年的岁月让少女变女人,原先闪着像星星一般光辉的明眸,透着对舞蹈单纯的喜,到慢慢的改变…
“这十年--我们一起学舞、练舞、跳舞,在一起的时间比其它人都还长,有时我觉得你跟辰扬比家人更亲、更好,而且我一直相信--我们会一直如此下去,直到我们无法再跳、不能再跳为止!记不记得我们也曾这样说过--除非老了、再也跳不动,才停止跳舞,因此我们约定--再一起跳个三、四十年,然后在台北国家剧院办一场三人舞展,当作告别演出。”说到这,镜中人的嘴角扬起,彷佛此刻他们就站在舞台上接受呼,她可以听到安可声不断响起。
但掌声总有要结束、安可喊停的时候--人从离幻境苏醒,回到现实。
深口气。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甚至还说过--要死就一起死在舞台上。”在说到“死”这个字时,镜中的面容开始变得扭曲,嘴开始不由自主的发颤。
抬手抹去滑下的泪水,静寂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开口说道:“不过这个约定…现在已经不可能实现了,因为…我们之间已经有人--先放弃遵守了。”说完后,她拿起花瓶走出去,见到病上的人依旧无动于衷。
哀莫大于心死,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把花瓶安置好,拉过椅子坐下,和上的人望向同一处--灰蓝墙壁上的某一点以及随着那点散开的细裂痕。
那痕--补得起来吗?只要再漆上一层油漆遮掩?或者是得打掉重新再砌?
…
只是这样一来,再也不是原来的砖、原来的泥。
“辰扬自杀了!”终于--上的人有反应了。
黎玫蓝缓缓转过头,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开始有了水光闪动,嘴动了动,可终究没能发出声音--是真的虚弱得说不出话来?还是心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