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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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过去的十几个年头有人问他:这辈子活着的目的除了复仇之外,还曾在乎过什么?
没有…这是他此生唯一的答案,除了向应付出代价的人们报复外,他不曾要过其他的。
打从他生下来后,从没过过一天好子,每天睁开眼,就是练功、练刀、练剑身体疲倦了,就去打坐练气。身旁的人只有愁姨,再者就是山中无无月的死寂岁月,与没有止境的勤练武功,仿佛他这人只为复仇而生,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是。
五岁那年冬天,山中整飞雪落个不停,相依为命的愁姨独自喝个酩酊大醉,他呆呆站在墙角,他已累了,可是不敢先去睡,因为愁姨随时可能会把他叫醒…
就在那个晚上,愁姨告诉他一切,一切有关仇恨与背叛、与怨怼、刀光与鲜血织的前尘往事。他永远也忘不了愁姨狰狞着那张原本美貌年轻的面孔,半哭半笑的对他狂喊:“你必须牢牢记着,复仇是你活着的唯一目的,也是我忍辱偷生、含辛茹苦的救你、养你、教你的唯一理由!如果不是为了复仇,你就是死了也与我无关,听懂吗?死了也与我无关。”他这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一晚、那段话,和那桌上热腾腾兀自冒着热气的甜美佳肴。
山中过着贫苦岁月,一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有些明白为什么愁姨放着眼前好吃的东西不吃,只是光喝酒,痛骂着天下人。
因为仇恨已深种在血里,只要身体内的鲜血仍在动,仇恨就不会止息,如同他长大后,心也和愁姨一样是冷的,只有复仇的火焰才会让他打从心底热起来,可是,情早已冰封在内心的最底层,为什么还会因一双温暖的手轻易地发掘,就赤地跑出来呢?
“不不,凌姑娘,还是我来就可以了。”远远望去,柴火边传来俊朗男子从容不迫的声音。
“怎么了?”难掩娇媚嗓音的温婉女子显然有些紧张起来“我是不是错过什么?壶口在冒着气,我以为水开了…”他几乎不用抬头,便可以想见俊雅温文的男脸庞浮起的体贴微笑。他那接近死寂的脸此刻更为苍白了,咬紧牙,试图忽略现实中的一切,双手缓缓擦着黝黑的剑鞘。
“你没做错,”男子接过正在冒着气的热水壶,适时解了女子的困窘“是这壶水刚烧开,冒出来的水气足以烫伤你娇的肌肤,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吧!你只要在旁边等着就行了。”
“这怎么行呢?我看我还是再去找些干木柴来好了。”女子要起身。
“别忙啦!现在外头正下着雪,我们唯一的一件雪衣已经被你的宁儿穿去张罗吃的东西,你要怎么出去?”
“说的也是。”两人相视一笑,火光照耀下,两人看起来当真是郎才女貌,好一对珠联壁合。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外头的飞雪,直起长剑,倚在身侧,努力不回过头,拒绝去想着那两人相邻而坐的亲昵举止。
自山里出来后,意外地发现他竟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为什么?他长得那么奇怪吗?还是别人看出他的目的?边缓缓逸出一个绝的冷笑,何妨?他独孤绝本不在乎任何人。
“凌姑娘,你真教我敬佩不已。”楚御庭此刻的口吻朗而亲切“当年凌家遭到那么惨烈的不幸,身为凌家唯一传人的你一定受尽磨难,对人生应该充恨意与不平,没想到姑娘知书达礼、落落大方,对人、对事均有一番独到的见解,当真难得。”
“楚公子谬赞了,我不是豁然开朗,只是看开了,凭我一己之力,能对当年之事有多大的帮助?武林中三大派彼此互通声息已经好多年了,我们凌家的血债谁肯出面?”她幽幽的轻叹,火光的映照下,只显得俏脸如玉般透明“有我这般不争气的子孙,想来凌家的祖先们在地下也要不甘心呢!”
“哪儿的话,姑娘太客气了。”楚御庭俯低了头,脸关怀的望向垂首佳人。
独孤绝若有深忧的皱起眉头。
自从大哥决定照顾她们主仆俩开始,他的四周逐渐起了变化。
大哥复一,夜复一夜的被这女人引,假以时,大哥就会忘掉自己,再也不会理会他了。
半晌,他支手托腮,盯着长剑好一会儿。生命对于他,究竟有何意义?没有笑的死寂岁月向来一直跟随着自己,为何现在会到如此难受?
“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娘告诉我当年的事谁都有错,我希望…”冤家宜解不宜结?说这话的人一定没有遇过太多的苦难,才能轻易的说出这样轻描淡写的话来,该死的,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独孤绝一个人坐在山边靠近口的地方,远离温暖的火堆,寒风扑面,吹得他双有些发白。
“姑娘能这样想最好。或许姑娘可以考虑到无争山庄长住,当年五绝门与无争山庄齐名,算来也有同气连枝之谊,无争山庄定将姑娘视为上宾,妥善安排后的生活。”即使在另一头,楚御庭的声音仍清晰地传来。
印象中,大哥似乎也跟他提过无争山庄这个地方,去那里,似乎就能远离一切烦恼,他早已有些心动,可是,复仇的事一天不了,他就一天不得安稳。
何况,大哥也要带这女人回无争山庄吗?
凌海心轻咬一下,无限娇羞怯弱的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我只想上少林把事情问清楚…”楚御庭的上半身轻靠过去,右臂似乎就要伸了过去…
独孤绝倏地起身,再次冷淡地瞄了他们一眼,楚御庭正俯首不知安她些什么,而低着头的凌海心偏过脸来怯生生的一笑,两人情意正浓,浑然忘我,独孤绝心头莫名掠过一阵尖锐的刺痛,跛着脚,急急的往外而去,心想:投入天的风雪中,就能减去这种刺痛了吧!
宁儿手中捧着一包用油纸包裹的冻,才从外走进,便和独孤绝撞在一块儿,惊魂甫定的她没好气的开骂“哎哟!怎么走路不长眼睛,幸好我拿得稳,要不然,大家都得饿肚子啦!”独孤绝哪见过这种阵仗,不知所措的他,不发一语的往外奔去,眼眸中的茫然与痴傻是那么清楚,却无人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