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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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你们。”
“太好了。妙极了。星期五再见。”银行家说着,拍了下维克多-亨利的肩膀。这以后,这两个海军军官的谈话少了,内容也枯燥乏味。欧斯特-格罗克忙于吃饭,不大看帕格。
当天下午,维克多-亨利听他的文书通知说,娜塔丽-杰斯特罗从锡耶纳来了电话,不由得吃了一惊。
“天哪!快接上电话。”
“喂?喂?怎么啦?我要柏林的亨利上校。”姑娘的声音唧唧哝哝,含糊不清。
“是我,娜塔丽。”
“啊,喂!拜伦好吗?”
“他很好。”
“呵,这可放心啦!”电话线上的干扰停止了。娜塔丽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离开后我没有收到过他一封信。我发了个海底电报,没有得到回信,我知道现在的邮政是多么糟糕,可是我仍然担心起来。”
“娜塔丽,他也一直没有收到过你的信。他写信给我提起过。我肯定他没有收到你的电报。不过他很好。”
“真怪,我一直一个星期写一封信给他。多可恨哪!我很挂念他。他在潜艇学校干得怎样?”在维克多-亨利的窗子外边,使馆门前的卫兵在换班,发出有节奏的立正敬礼声和用德语打招呼的短促声音。娜塔丽在电话里的声音引起他一阵心酸。她的纽约口音同帕米拉的口音不同,但同样是一种年轻低沉的女孩声音。
“勉强过得去吧,我想。”她的笑声也很象帕米拉,有点沙嗄,带点嘲讽。
“您说得是。”
“娜塔丽,他老早就等着你回去了。”
“我知道,还有些问题,但就会解决的。请一定告诉他说我很好。锡耶纳在战时非常人,也非常平静。有点回复到中世纪的味儿。拜伦还得呆三个月,是不是?”
“他十二月毕业,如果他们不把他开除出去的话。”又是笑声。
“他们不会开除他的。拉尼实际上是非常可靠的,您知道。我十二月回来。请您告诉他一下,也许您写的信会送到。”
“会的。我今天就写。”这是在阿本德鲁的一次小小聚会,没有再玩从楼梯上滑下来那一套。帕格有点遗憾地看出,这种挖空心思想出来的野玩艺儿虽然很投合条顿民族的口味,欧斯特-格罗克却不
兴趣。这个潜艇军官显然有些心神不宁,本来很可以利用这玩艺儿来改变局面。另外的客人是一位德国空军的将军和一位外
部的高级官员,地位都远在格罗克之上。五位漂亮的女士都没有结婚。斯多勒夫人没有在场。
维克多-亨利估计他们是在酝酿一次狂酒会,目的是要他谈英国的情况。餐后,多少令他惊讶的是,他们进入一间有护墙板的房间,那里准备好了乐器,斯多勒、德国空军将军、外
部官员和一位红头发的女士演奏了四重奏。帕格以前也来过几次,这位银行家从未显
过自己的音乐才能,可是这次斯多勒演奏第一小提琴却非常出
。德国空军将军是一个身材很高、面
灰暗的人,双眼凹陷、带着病态,他先鞠了个躬,然后就俯在大提琴上摇摆着身体,奏出了美妙的乐音。帕格过去在凯琳别墅从远处见过这人一次,当时他全副军装,看上去远比他现在穿着常礼服、戴上单眼镜威严得多。音乐家们拉错了,停下来两三次,轻快地说了几句笑话,继续演奏。拉第二小提琴的那位外
部官员是个矮胖的巴伐利亚人,长着下垂的黄胡子,是一个优秀的提琴家。这是帕格听过的最好的业余音乐。格罗克带着多数德国人欣赏艺术时那种聚
会神的态度坐在那儿,喝了大量的白兰地,赶走了睡意。这样过了两三个钟头,女士们道了晚安,便离去了。如果说有什么暗号的话,帕格也没有注意到。
“也许我们该出去喝杯夜酒了,”银行家对帕格说,把他的小提琴小心地放进匣子。
“今晚上很暖和。你喜我这把斯特拉底瓦里①小提琴的音
么?我希望我没有辜负这把琴。”从宽敞的大石头
台上望出去是一个正规的花园,一个幽雅的
泉和河
;再远就是森林。朦胧的橙黄
下弦月在树梢升起。在长铁杆上红黄
灯光的照耀下,
影在房子和石板地上跳动。五个人就座以后,管家送来了饮料。悦耳的小鸟在静夜里歌唱,帕格听了,不由得回想起在英国轰炸机基地上听到的夜莺声。
①斯特拉底瓦里(1644-1737),意大利著名的小提琴制造者。
“维克多,你如果愿意谈谈英国,”斯多勒舒服地靠在安乐椅里说,他的脸遮在黑的
影中。
“我们当然很兴趣。”帕格勉强用愉快的声调说:“你的意思是说,我得承认我去过英国了?”银行家马上用更愉快的声调回答说:“哈,哈。除非你想给我们的情报人员添上很多麻烦,你还是承认的好。”等大家都笑过以后,他又说:“当然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马上放下这个题目,好
度周末。我们的款待从来不——在英语中是怎样讲的呢?——”原来大家都在讲德语,他说到这里改成英语说——“‘附带任何条件’。不过你往来两国首都之间,处在非常难得的地位。”
“嗯,如果你们要我说你们已经把皇家空军从天上打掉了,英国人下个星期就会完蛋,那么还不如现在就放下这个话题。”高个儿将军用一种忧郁的男低音说:“我们知道我们并没有把皇家空军从天上打掉。”
“随便谈吧。雅果将军是我最老的朋友,”斯多勒说。
“我们是小学同学。而穆斯博士——”他用手臂朝外部官员一挥,一只象骷髅一般瘦长的手臂的影子在墙上跳动一下——“也差不多有一样老的
情。”
“我们在空军中有句俗语,”将军说。
“升起了红旗。意思是说,我们都在直率地谈话。我们说出关于元首、关于戈林、关于任何事情和任何人的想法。我们说话还毫无顾忌,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