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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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助手低下头去。

乌利尔转过了话题:“今天有新进展么？”

“最近的一批搜索人员刚返回，同步更新了地图，但没有带回有价值的消息。”助手苦笑，有些情绪低落“大雨令我们的搜索进度都缓慢了很多——我奇怪的是白之月怎么可以纵那么大范围的降雨这么久？”

“我想，这一次，基本上世界上所有追随使徒的灵都集中在这里了吧？”乌利尔喃喃，抬头看着窗外的乌云“可见白之月对那个女孩志在必得。”说到这里，他打断了助手言又止的提问，道:“把今天拿到的数据传给我。”

“是。”迅速地，ipad上出现了一张地图，旋转着浮现，是s城的3d全貌模型。黑的底图上纵横着道路桥梁，右下侧那一个黑触目惊心——那是蔓延后的天坑。非常规整，如同用一个圆规画出来一样。

“上面红标注的都是我们的人今天刚排查过的地点，”助手指着屏幕，道:“现场没有发现任何与那个女孩有关的迹象，倒是救出来不少受困者。”乌利尔看着那张地图，上面的红点比昨天密集了许多，显然搜索进度已经加快，然而从整个城市区域看来，依旧还有三分之一没有搜索——反常的大雨严重地阻碍了搜索，他们的人尽管得到了当地政府的支持，依旧没能如预想的完成任务。

“…”乌利尔沉默地皱起眉头看着屏幕上的地图，手指轻轻地划过每一处红点标注——那里，都是他心选出来的地址，是最有可能找到那个女孩的地方。

据拉斐尔带回来的情报，那个女孩在最后一刻逃了白之月的捕捉，关闭了那道门，在瞬间开辟了通道，身而出，能力之强令人惊叹。但是，作为一个新手，她并没有训练掌握那么巨大的力量，在最后关头下意识开启的通道是非常不稳定的，会受到周围环境、以及她心里那一瞬间念力的牵引，会甚至连她自己都不会知道自己下一瞬间会出现在哪个时空，更何况他们这些搜寻的人？

可是，这些地方如今已经排除了一大半，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她到底去了哪里？会不会已经不在这座城市，而回到了故乡b城？

这几天他曾经尝试联系加百利，但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和他同时进入中国境内的加百利那一组居然一去再无消息:联络中断，知停止，甚至耶路撒冷殿总部那边也无法联系他们。因为同在中国，他也曾派出人手去b城探寻同伴的下落，然而派去的人却居然本无法找到那个所谓的“翠微一区”！加百利那一群人，仿佛就这样被从世间抹去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怎么可能呢？加百利那个女人虽然总是泡夜店，整天醉醺醺，但能力却不逊于四大天使长里任何一位，这次跟随她前去寻找夏微蓝的母亲而已啊…真正棘手的、正面的敌对力量，应该云集在这座城市里，战争怎么会先在那儿打响呢？

更奇怪的是，连龚格尔神父也离开了圣殿，不知道身在何方，身为四大天使长的他居然都联系不到——在这样离末只有不足两个月的关键时候，社团的每一个人都奔走于世界各地，指挥全局的神父却去了哪里？

“今天城市整体情况如何？”他沉着问身边的助手。

“虽然没有坍塌的危险，但整个通已经彻底瘫痪了，”助手摊开了手“道路最深的地方积水有两米，车本无法开过去——很多立桥成了真的‘桥’，连公车都停了，甚至有人把度假时用的水排气垫都推出来当通工具。”

“这样的降雨量，”乌利尔喃喃“是五十年一遇？”

“我查了一下，只有1922年7月的一次记录勉强达到了这次均降雨量的一半——而那次只不过持续了三天而已。”助手苦笑“这次可谓是空前，百年一遇也不止。”

“这个城市的居民目前怎样？”乌利尔皱眉“还有多少人没有撤离？剩下留守的人都在做什么？他们是不是一定不愿意离开？”

“雨那么大，街上几乎一个人都没有，酒吧咖啡馆也冷冷清清，本没法子打听到什么消息啊。”助手苦笑着耸了耸肩“幸亏我有另外的方法。”

“什么？”乌利尔扬了扬眉。

“网络。”助手将手里那台ipad2转了过来，笑嘻嘻“你看，我搜索了所有门户网站的微博，以及s城的同城友论坛和微群——撤离的市民们和留守在这里的，都泡在网上抱怨呢。”

“哦…”乌利尔看着上面整理出的密密麻麻的各类数据，点头“倒是好办法。”助手笑了起来“老实说，中国人在坏天气面前的乐观神真是令人惊叹。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在调侃自己，微博上到处都是‘来嘉达国际广场看海吧！’、‘超值，我家变成了一线海景房’、‘到处都可以看到美女身热辣出镜’之类的图文，还有人划着度假用的充气水排在街上来回摆渡呢。”

“别只说这些，”乌利尔有些不耐烦“有没有一点有用的资料？”

“有，”助手连忙收敛了调侃的语气，迅速地切换画面“我们注意到了有三百二十七条微博同时提到一个话题——雷击。水患没有造成太多伤亡，雷击却要了一百多人的命！太门了，让留守的人都不敢上街了，搜救工作也停顿了。”乌利尔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天上的乌云“那都是白之月的功劳，还有呢？”

“排在第二位的话题是‘末’，”助手苦笑，摊开了双手“这声大雨让2012的预言又开始免费起来了…幸亏南方最大的教、圣心教的教主被关到了神病医院里，没能借机出来再度宣扬末言论蛊惑人心。”

“神病院？”乌利尔沉了下“还有其他的么？”

“没有了。”助手无奈地道。

“剩下的都是很杂的话题了，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无非是抱怨漏水，通堵，买不到一些用品之类的…还有——”说到这里，乌利尔面一变，忽地站了起来。

“大人，小心！”他连忙扶住了几乎倾覆的水杯。

乌利尔长身丫起，低头看着自己的戒指，脸变化——方才那一瞬，他觉到这个受洗圣戒指微微灼热了一下！这是某种呼应…是传递自社团内部某人的强烈呼唤。

是谁？是谁突破了屏障，在竭力的向他示意？不可能是派出去搜索的那些人——那些下属的力量并不曾到达这样的地步，能引起身为四大天使长之一的他手上的圣戒的共鸣。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至少是上三级的天使！可是，这样级别的天使，会是谁？

乌利尔沉着，在窗口看着头顶不远处的云层“调出前面七天的所有监控，将所有数据补全——统计闪电的频率，以及击落的位置！”

“是。”

“还有，”他想了想，伸手在屏幕上画了个圆圈“替我确定位天坑的位置，把天坑的中心点，以及边缘切线上的所有建筑物都标出来！”

“是。”乌利尔边出了下冷冷的笑——战争已经开始了，只是还没有进入大规模正面锋的状态。白之月的追随者们，你们也在寻找那个女孩吧？那么，就让我们看着，谁先找到她！忽然间，门外传来了低低的敲门声。

“大人，我们找到了一个人。”下属隔着门禀告“似乎是我们的同伴，但又不在此次委派行动的名册上，所以特意带来让您看看。”

“进来。”乌利尔心里一跳，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受洗圣戒——落单的同伴？不会是这个人引发的呼唤吧？拉开门的时候，赫然看到一个年轻的中国人站在电梯口，乌利尔不由得愣了一下，口:“欧？”——这个人，正是多前失踪的同僚！

在天坑出现的第一天清晨，他曾经在雷切尔的指挥下第一批抵达现场，然而随即就失去了联系。有消息说，他已经被霍氏集团控制。

“我们在大雨的立桥下找到了他，”下属解释道，扶着那个失魂落魄的人“当时他正躺在一堆泡沫塑料堆里，像是一个汉，外表没有任何伤痕，只是神状态非常恍惚，连社团的徽章都不认得了。”欧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身漉漉的，发梢滴着雨水，苍白消瘦，眼神涣散，身体微微左右摇晃，仿佛一个钟摆。他看到乌利尔的时候，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光，但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怎么会变成这样？”乌利尔皱眉“谁干的？”显然知道对方无法回答，他忽然抬起双手，左右扣住了对方的头。一道光从他的掌心出，一瞬间将他的颅脑照得通透。欧发出了一声惨叫，身体蓦然像弹簧一样绷直。

“他的意志被人摧毁过，”乌利尔在一瞬间察了对方的脑海，放开了手，蹙眉“有人强行入侵了他的大脑，控制过他的身体，然后离开——导致他的大脑受到了严重损伤，需要长时间才能恢复。或许再也不能恢复。”

“谁干的？”下属眼神凝聚起来“是和我们暗中战斗的那些敌人么？”

“不是”乌利尔回答“他的脑部损伤时间更早，应该在我们抵达a城之前就已经形成——如果我没猜错，这座城市里唯一有能力做到这样的，中有一个人:霍天麟。”他回过头看着助手“最近霍氏集团那边有什么动静？”

“没有。”助手战战兢兢地回答“这几天别墅里没有动静，他的座驾一直停在庭院里没有出去，直升飞机也在停机坪上。探听来的结果说是他的神崩溃了，一连几天一个人躲在房里不吃不喝，连身边亲近的林管家都被他轰了出来。”

“怎么可能…这可不是霍天麟啊。”乌利尔喃喃“他唯一的儿子失踪了，可能已经死了，他难道还能在大雨之夜坐在家崩溃？”乌利尔忽然间心里一动，抬起手点在屏幕上，增加了一个新的红点——那个点在巨大的天坑边缘上，几乎就要被黑暗噬“明天派人搜索这里。”

“青山神病医院？”助手吃了一惊。

“欧最后的记忆定格在那里。”乌利尔低声说。他读取过对方的记忆，在被俘后，霍天麟派人将他送到了那里关押，但没有抵达就发生了天坑扩大的事情，押送他的车子翻入了天坑，唯有他凭着超人的能力死里逃生——那之后的记忆很凌，他在大雨里到处，直到被发现。然而在其中，几次闪过“青山神病医院”的痕迹。”

“是，我明白了。”助手迅速地做了记录“明天就派人去。”乌利尔点了点头，示意对方退下。

当助手离开后，落地窗前又剩下了他一个人。乌利尔暴雨中地城市，眼神凝重——大战已经一触即发，而些刻，那个引发这一切的女孩又在哪里？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右手又微微灼热了一下。受洗圣戒上掠过一丝光，无声地鸣动，似乎传达着一种冥冥中的召唤。乌利尔低下头，细细地倾听着这个声音的来源，仿佛在黑暗中寻找着那一缕微弱的光透入的地方。

是谁？是哪一个同伴，在彼端呼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