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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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神、星神、苍不语和逐光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寻找着彼此解的出口，一道月白的身影悄悄地…悄悄地靠近了那把斩剑。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斩剑被高高地挥起，没有谁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一阵突来的亮光。当苍不语被手上牵动的觉惊醒的时候，逐光的身体已经向下滑动。他一抬手，只来得及抱住她瘫倒的身躯。

没有犹豫，神直觉反应，一阵掌风携着法力击上了那抹持剑的身影。眼见着掌到之处，那簇身影颓然倒地。神和星神定睛一看“月神？怎么会是你？”

“除了我们、月、星三位神和着神血脉的苍不语，还有谁能握住这柄斩剑？”捂着疼痛的口，月神依然维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苍不语没工夫理她，一双金的眼紧盯着逐光“逐光…逐光…”他呼唤着她，却没能等到她微笑的光，思及此，他声音中恐惧和慌的成分更重了。

星神半蹲着身子，伸出一只手探上逐光的眉心。半晌，他的眉头拧了起来。

“没想到…没想到走到最后一步，她还是没能逃开天意。”

“什么天意？什么天意？告诉我，什么天意？”苍不语一对金瞳紧着星神，这样的恐俱他无力承受。

“不语，你冷静一点。”星神握住苍不语的手，思量了半晌，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在来这里之前我为逐光掐指一算，发现她今难逃…灰飞烟灭的命运。我以为，她是逃不过你这一关，却没料到天意竟是这样安排的。”

“灰飞烟灭？”苍不语的心里反反复复默念着这四个字，就是停不下来“她会…她会消失？完全地消失？再也无法存在于这个世间？”他不是不知道事情会变成怎样一个局面，他只是不愿意接受它，面对它“不！不会的！逐光，你醒醒！你醒醒！我要你醒过来，你听见了没有？”

“她不会醒过来的，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这么轻蔑的口气只会属于月神，她无力地倒在地上，却显得很得意、开心。望着苍不语，她就像在欣赏一件亲手雕琢出的艺术品“现在这个结果不是很好嘛！既然你没勇气下这个手，我帮你将她解决了，这样你就可以毫无牵挂地拿着这把斩剑去魔界，将所有的魔物通通消灭。之后你就成为一个纯正的神，一个高贵的神，一个无与伦比的神。你可以接替神的宝座，成为新一届的众神之首，你可以接受人类的膜拜、景仰、供奉，你将执掌整个天地，这是多么美好，多么伟大，多么崇高的愿望啊！”星神一阵咆哮制止了她的痴心妄想“万事万物总要讲求个平衡，如果魔界真的完全被毁灭，神界也将无法安宁地存在于天地间。你去魔界看看，那里所谓的神凭借自己的强势无端地毁灭魔族，他们的行为己经和恶魔无异。如果有一天所有的魔都被他们毁灭了，而他们杀戮之心却得不到收敛，那他们的法力会向谁施展？那些毫无抵抗能力的凡人吗？接下来呢？当凡人也毁灭了呢？他们沾了血腥的手又该伸向谁？神异？让他们在神界里自相残杀？还是让他们将嗜血的胃口伸向你、我？这些你难道都没有想过吗？你难道一点也没考虑过事情发展到最后可能带来的后果吗？”月神不以为意地别过脸去“我们是神！我们是最高贵、最纯洁、最伟大的神，我们和魔有着最本的区别，又怎么会跟他们做出一样禽兽的事来？”走到了这一步，她依照抱着神高过一切的言论。

“谁说神就不会变质，谁说神就是完美无暇的，谁说神不可能变成禽兽。你没有听过凡界有一句话叫‘物极必反’吗？连凡人都比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神懂得道理，这样的体育什么资格让凡人膜拜？”星神以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她“真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你染上了凡界一种名为‘自我膨’的病？难道你疯了吗，月神？”

“我没疯！我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你们！”月神拼命摆动着自已的头，以证明她的信念无比的正确，无比的正常“先是神，现在又是苍不语，居然都会喜上魔女。她们是魔女！你们难道不知道神与魔的界限吗？”相对于她的动，神就显得平静了许多。凝望着地月的双眼，他淡淡地开了口:“你过吗，月神？这许多年里，你过谁吗？”

“？”她不屑地撇了撇嘴“只有低等的凡人才将这个字挂在嘴边，神不该有多余的情，更不应该有。会让我们的反应变得迟钝，让我们的判断变得武断，让我们的决定变得茫然。所以，神本就不应该有这种无聊的东西。那是神走向肮脏、愚蠢和毁灭的台阶。”

“你…”星神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神挡了回来。对着明明是同母所生的妹妹，神有着深深的慨“或许你说的都很对，可你没有过，又怎知的滋味？你没有过谁，又怎能神界，凡界，你的心想要装下的整个天地？没有独，又如何来得博？”这些道理都是幻影用她的生命换来的。失去她之后，他想了很多事，再见到逐光他才谅觉，如果连自己的心都无法获得起码的宁静，又怎能让整个神界处于安宁之中。你的心会装不下的啊！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月神鄙夷的眼光扫过逐光静止不动的身躯“那个魔女污染了我们神界高贵的血统，这个小妖又来上一脚，现在我除掉了她，帮助苍不语成为一个真正的神，我们神界将再次变得洁净无比。哈！炳！炳！”

“执着…又是一个执着的神。”星神无奈地摇摇头。

殊不知，执着过了头变成了一种偏执。月神啊月神，你就是走到天地的尽头，也无法明白执着与偏执的区别在何处。

扁芒映的地方，有多少神、魔、人，在为了心中的执着拼命地奔走啊！

…

**…另一边，苍不语抱着逐光的躯体，借助掌心连接不断地将自己的法力输到她的体内，以期望她能睁开那双会笑的眼睛。

“逐光…逐光，你快点醒来。你说过的，你说你不会离开我，不会离开我一步的。你说过，无论我是神是魔是鬼是妖，你都会追逐着我所散发出的光芒天上人间、雷霆地狱，生命之轮、辗转不息。你说过的话不能反悔！”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还是他不断输人的法力起了作用，逐光紧闭的双眼终于睁开了，黑亮的眼弹中依然有着最明媚的笑容“苍…不语…”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他紧盯着她，生怕一个眨眼，她好不容易睁开的眼又再度合上。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逐光的眼神有些飘渺“我梦见…梦见苍岛了，梦见你为我建的竹楼，梦见庭院里的兔子、鹿、鸟和花草…还梦见我们相处的每一幕…”苍不语隐约觉到了什么，他的视线越过逐光转到了星神身上，星神却别开了脸，不看他，也不出声。他又将视线定在神身上，神走到了他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算什么？是安，还是劝解？可无论是什么，都给不了他全新的希望。

“苍不语…”她叫他，少了平的气势，她的声音软得叫他心疼“我想回苍岛，我想回竹楼，我想回…家。”他一口气应了下来“好！我带你回苍岛，我带你回竹楼，我带你回家。可你也要答应我，你不能睡着，你必须保持清醒的意识跟我回去。你一定要做到！”

“恐怕…我做不到了。”她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体正焕发着青黑的光芒，她也清楚的知道待这光芒完全散尽，她将变成无形的灰或烟，在这世间孤独地游。不！她不孤独！即使变成一缕青烟，她也会围绕在他的身旁。

“你一定要做到，听见没有？”苍不语在她耳边怒吼着“你一直说我的身上有着最奇特的光异彩，它正是你所追寻的光芒。可你知不知道，你也是我追寻的光芒啊！你是我生命中第一缕光芒，也是第一缕涵盖着幸福、快乐的明媚。逐光…逐光…真正应该读做‘不语逐光’。”她总说他是她追寻的光芒，他却不肯停住脚步，总让她不停地追着，不停地赶着。直到他快要失去她的瞬间，他才谅觉他所有的动都因她而生。失去她，他将永远的话在一片黑暗中，找不到的出口。原来，她才是他追逐的明媚啊！

他也终于明白，他一直想要踏上的神途与她相比本无足轻重。失去了九千多年奋斗的方向，他还有一个快乐的目标…她。然而，失去她，他所有的获得都成了岁月的负担。他终究还是竹林中一缕游的孤魂，复一活在痛苦的煎熬中，等待着失去的觉将自己推进永不见天的崖底…那也是一个困住自由的崖底，它的名字叫…心！一颗不再完整的心。

现在明白这一切是不是太迟了？一切是不是已无法扭转？

不！也不信！他不信上苍竟会这样待他。夺走了他的母亲，舍弃了他的父亲，如今连他生命中惟一一点光芒也要夺去。就算上苍这样待他，他也要抗争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