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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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月，伏裘终于把“五趣生死图”画出来了，他恭恭敬敬地献给广仁王观赏。

便仁王只看了一眼，就被伏裘那种离奇恐怖的画法震慑住了。

画面上纸烟雾，隐约看见一些森可怕的面目肢体，右下角是一片猛烈盘旋的焰火，形形的人在火焰翻卷之中受到牛头马面的狱卒待，有被狱卒的钢叉卷着头发的女人，也有被长矛刺穿膛的男人，另外有被铁鞭打的，被巨石住的，由于伏裘的笔势忱目惊心，画得太传神了，所以当广仁王在观看时，仿佛连耳际都听得见凄声惨叫一般。

便仁王被这幅“五趣生死图”吓坏了，他匆勿将图卷起给侍者去框裱，好一会儿才镇定心神，仔细打量着伏裘。

一个月的闭门作画，伏裘看起来两眼无神，眼眶圈着黑晕，尸白的嘴不停抖着，整个人较之前更瘦小、更委靡，模样看起来就像刚从“五趣生死图”中走出来的试凄者一样。

便仁王不打了一个寒颤，受不了伏裘那副森诡异的模样。

“伏卿辛苦了，你就先出回家好好休养休养，听侯朕的宣召。”

“这…小女尚未完成九龙壁，臣还是暂时住在里。等小女雕画完后再一道出。”伏裘沙哑地回话。

便仁王脸一沉，不耐烦地喝斥着:“朕要你先回家就先回家，难道你还怕朕照顾不了你的女儿吗？”

“臣照此意，陛下息怒，臣即刻回家便是。”他恭恭敬敬地起身，紧咬着牙关，慢慢步出太极殿。

伏裘并不担心女儿在中的安危，他甚至希望女儿能更上层楼，好接替他成为广仁王驾前的御用画师。他心中虽打着如意算盘，却不知道伏冉灵己身陷水深火热般的境地。

****伏冉灵正在白玉石壁前绘第三条蛟龙，一听见父亲已出回家的消息，整个人都呆往了。

她心慌意地想着，广仁王遣走父亲，将她一个人留在中是何用意？

最近这一个月来，广仁王几乎来看她，偶尔碰碰她的头发，摸摸她的脸、她的手，大多数的时间都是温柔而有耐心地引逗着她说话。

皇内苑是多心的，她的存在及广仁王对待她的百般迁就和殷勤，都让后妃嫔揣揣难安，每总有二、三个妃子相偕来偷看她。

虽然妃子们惊讶于伏冉灵的美貌，但那颗泪痣在善妒的妃嫔眼中却是值得幸灾乐祸的，不再有人担心伏冉灵是否会分走她们在广仁王心中的宠，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她已丧失册封为妃的机会。

然而没有人能了解伏冉灵心中的恐惧，在中多待一，秘密被揭穿的机会就增添一分，她一心急着想速速将九龙壁雕画完成，以求早困，想不到愈心急就愈画不好，愈担心就愈出差错。

现在听见父亲被遣出的消息，她的整颗心都成一团，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她将走不出这座皇了吗？

她心惊胆战地继续作画，脑中的恩绪虽然紊，仍拼了命地想着要如何摆广仁王纠的办法。

天忽地了，她微愕，刚抬起头看了看天，豆大的雨点就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她慌忙收起画笔，一声霹雳雷响，忽然之间，大雨就倾盆而下了。

伏冉灵浴在大雨中，顷刻间淋得浑身透，顾不得收拾笔砚，便急急忙忙地冲进廊檐下躲雨。

她一身冷，怔怔望着廊外傍陀大雨，天空的云层密密叠叠，间歇地夹着几声闷雷，四下里一片沉，有如她黯淡的前景。

她漫不经心地拧着衣服，额前的发梢儿自滴着水，不久前才雕刻好的三条龙也浴在雨幕中，看上去影影绰绰、似幻似真。

三条不同姿态和颜的游龙，腾跃在一片澎湃涛之中，神机畅，气势磅礴，腾越跳跃的姿态，好像要震壁飞去。

她忽地抬起头，呆望着黑郁郁的密云出神，恍恍然地走出了廊檐，任由雨水滔滔地冲刷着她微仰的脸。

“这雨…是你带来的吗？你可是司雨的龙神？袭攸冥…”她喃喃地低语，然后不自地苦笑起来，想不到，在雨中笑着竟是这样的苦。

她发现一把伞突然遮在她的头上，她微愕，一看清楚来人，整个人都僵直了。

“怎么站在这里淋雨呢？女儿家身子单薄，这样的淋法是会生病的。广仁王笑着替她拨开额前的发，陡然间，他的笑容凝住了。”你眼角的泪痣呢？怎么不见了？

“他疑惑地盯着伏冉灵惊怔的双眸。

伏冉灵震了震，浑身的血全往脑部冲去，她没有预料到会被广仁王撞见这样的一幕，她僵住，与他瞠然对视，一时间心如麻，再要责怪自己的疏忽大意已经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