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圣殿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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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老人血泪纵横。

“我给你30秒时间，如果你还不说出宝藏所在地，你的重孙女必然成为狮子的午餐！”马太眼中闪着凶光“30——29——28——”

“停！”老人痛苦地蜷曲，像一只米虾“我带你们去！”车门一开，小丑的脸探进来:“那些愚蠢的家伙已经被声引去爆破地点！坐稳，我将送他们去西天！”小丑回到车顶，继续盘三只红皮球。

忽地，他将三只皮球同时接住，眼中凶光如，使力一按。

东西南北刚才声骤起的地方轰然升腾起一股硝烟，墙倒屋毁，惨号声在光天化之下传播。依着树干摆姿势的女人只觉大地一阵颤抖，树上的枯叶“悉悉索索”往下落，将遮伞上落得的。一个法国女人一抖沉重的遮伞，上面竟然落下一被炸飞的手指，她“啊”一声尖叫，眼皮一翻，晕阙在地。

马戏团宣传马车从那只遮伞上碾过，沿着地上裂开的雕花石板，向阿尔锡米塔楼驰去。

阿尔锡米塔楼周围，几双贪婪的眼睛从石头的罅隙看着风烟里越来越近的马车。

马车在阿尔锡米塔楼下停住，小丑先下了车，打开兽笼，里面那只金黄的小狮子低低吼了一声，蹿下车来。前面的马夫脸吓得煞白，小丑给他一小袋法郎:“这辆马车归我们，你可以走了！”车夫抚摸一下那匹白马的头，哀叹着走了。白马眼眶滚出一滴浑浊的泪水。

彼得和马太拥着裹了风衣的老人下车。

“你守在这里，多马！一有风吹草动就发暗号！”彼得低声说道，警惕地打量四周“雅克，你老实带我们去寻宝，我不希望这车厢成为你和重孙女的棺材！”那个叫雅克的老人颤抖着手指，点向阿尔锡米塔楼石门下方一个古怪的字符，说道:“塔楼上有八扇小型三叶形窗户，其中有一扇窗户被水泥粘合的石头堵，必须开通那扇窗户！窗后，有一块砖石上刻有埃及古文字，与这个一样，那里藏着圣殿宝藏的钥匙！”

“你和我们一起上去！”马太抬眼凝视高高的塔顶，挟持住雅克肩膀。

三人在黯的塔楼中摸索前行，整座塔楼闷响着脚步声，灰尘簌簌落下。暗中忽然一团影张牙舞爪的撞击过来，却是一群蝙蝠聒噪着振翅飞去，落下粪便在三人头上。渐渐的，有了熹微的光，照耀空气中震的尘埃。头顶之上，八扇又小又高的三叶形窗户被光挖出七枚枫叶，另一扇窗却暗如万古长夜。

“就是那一扇！”雅克抬手指向晃动的符号“宝藏的钥匙藏在它的后面！”老人脸上的皱纹微微松弛，那扇窗高高悬在头顶，黑一片，本不可能上去，更不用说将窗推开，挪开里面的石头。

彼得“啪啦”拧开一支微型聚光灯，一束光柱过去。那扇窗户上文刻着一个埃及古文字，后面显水泥纹路。他不敛起眉头。

“你们推不开，这是圣殿骑士团的杰作！”雅克掩饰不住心中的快。

马太在黑暗中冷笑一声，从风衣里摸出一只巴掌大的战斗机模型，单手一按遥控器，飞机模型缓缓升上去。

“退后！”马太大喝一声，按一下红按钮，微型飞机竟“嗤”发一枚胶体炸弹，附住那扇玻璃窗。

“轰——”一声闷响，玻璃窗后炸开一个直径只有几厘米的小，一枚金黄的钥匙在光中一闪，随着石子粉尘坠落“铛——”在地上弹了几弹。

雅克脸上出深沉的悔意，猛地扑上前捏住那枚钥匙。彼得的靴子横踏过来，脚跟在雅克的手背上转动一下，雅克惨叫一声，手背连皮带被旋出一大块。彼得俯身将钥匙捏在指间，在黑暗中轻轻一弹“嗡嗡”之声不绝于耳。那是一枚锯齿形的金钥匙，在暗中仿佛神的眼眸。

“圣殿宝藏的钥匙到手，现在剩下最后一步！”马太收起金钥匙，在黑暗中看着雅克，齿笑了“你的价值到此为止吧！”雅克对着那张杀气腾腾的脸，颤声说道:“你们不会杀我，因为你们还需要我找到宝藏的所在地！”他的手在石壁上按下一个血手印。

马太将一支装了消音器的堵在他心脏位置:“宝藏的地点我们早已知道！现在只要你闭嘴，世上再没人会知道！”他扣动扳机，那个圣殿宝藏的守护者在极度恐惧与懊悔中瞪眼死去。

回到阿尔锡米塔楼下，马太打个呼哨，小丑从塔楼后侧赶了马车过来。马太和彼得打开车厢的门，等待他们的却是几支黑的口。莱昂主教十指叠着，冷嘲道:“你们送来圣殿宝藏的钥匙！”那只金狮子——藏獒瞪大一双充血的瞳孔，躺在血泊中。

马车碾过硝烟未散的废墟，出了阿尔尼城堡。马嘶阵阵，着太落下的地方奔跑。四处渐渐爬荒草，刺出枯树。到了一座森的墓地，小丑猛地一拉马缰，白马前蹄上扬，刹住脚步。

小丑跃下马车，撕下人皮面具，出一张脸——一半面孔像人，一半面孔则比鬼还恐怖:“到了！”莱昂主教和几个教徒押着彼得和马太下车，他们对这个小丑很敬畏的样子。

“你们不认识我，但你们应该知道米高的对手梅瑟教宗！”那个丑陋的人把马鞭捏在手中“我撕下多马的人皮覆盖在脸上！现在，你们以为我是世上最丑陋的人吗？嘎嘎，你们错了，你们的主和我一样丑陋！”彼得咬牙说道:“上帝可以丑陋，可以美丽，可以是男人，可以是女人！这有什么稀奇！——啊！”梅瑟教宗的马鞭招呼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印。

“米高不过是个披着人皮的野兽！”梅瑟教宗咆哮起来“你们自以为宝藏图得手，靠一把金钥匙就可以开启圣殿宝藏的神秘大门！可笑！——据基督的教义，现在我是你们的牧者，你们是我的羊！走！”他又一甩马鞭，马太的脖子皮开绽，鲜血淋漓。

墓地三面环湖。另一面植薰衣草和一些矮小的果树，挂着累累红的、黄的水果。黄昏的光在水果上转，渐渐地，光亮在虫声中稀薄了。一些木刻墓碑横斜在土地里，上面的名字已然模糊不清。梅瑟教宗赶羊一样把彼得和马太赶到一座巨大的墓碑前，墓碑上文刻着一串神秘的符号。

梅瑟教宗展开一卷羊皮纸，对照上面的神启，手指在墓碑上连续点着，神秘符号一个接一个“咔咔咔咔”深陷下去，成为文，只听“豁朗朗”一阵齿轮转动声，沉沉的墓碑竟然挪开，下面出一道暗的口子，像地狱张开的大嘴，一截截台阶就那么伸展下去。

梅瑟教宗拿鞭子打彼得和马太。两个门徒咬牙将身躯投进那道口子。另几个持的人跟下去。莱昂主教在梅瑟教宗的视下，晃亮一只电光，也下了台阶。

一股风不知从那里蹿了出来，几道电光都剧烈晃。近处一块木头墓碑上栖息的猫头鹰忽然一声怪叫，掠入夜幕的羽翼里。那匹白马似乎看到神秘的东西，受了惊吓，前蹄扬，疯狂地嘶叫。梅瑟教宗远远看一眼白眼，也不曾上心。

随着一阵落地声，莱昂主教的声音幽幽传上来:“氧气还足，安全！”梅瑟教宗留下一个人把风，嘴上叼了一电光下去。十二级台阶在他走在仿佛一个黑暗的中世纪。他的脚一落地，四周陡然打亮夺目的惨绿光芒，一个久远的声音说道:“梅瑟，十三年前梵蒂冈一别，我们都创立了自己的宗教！想不到这辈子还能再见！”米高套了人皮面具的脸在绿光照耀下，仿佛地狱使者，很是骇人。

梅瑟教宗大惊失之间，双手已经被彼得和马太反绑住。莱昂主教几个早已被米高的圣徒缴了，一堆烂泥一样瘫坐在地，惊惶地看着自己的教宗落网。

“三天前，我按‘死海古卷’指出的线路探测到这里！”米高冷笑着“墓的第三层花岗岩棺椁上有两个相连的锁孔，一个金，一个银！我知道存在两把钥匙，暗合《圣经》里基督将象征天地权利的金和银钥匙付圣彼得的传说！——而其中那只银的齿孔里居然没有堵灰尘，我推测有人已经得到其中一把银钥匙，在这里试过！那人肯定一直在寻找第二把金钥匙！我想到很多人可能来过这里，其中包括你！”彼得闻言，上前搜那把银钥匙，梅瑟教宗大怒道:“米高，你亲自来搜！不要让你的门徒侮辱我！”米高呵斥一声彼得，果然亲自上前，从他脖子上扯下血十字架。

“你怎么知道在这里？”梅瑟教宗惊诧道。

“圣物必然放在圣物里！”米高将血十字架掰开，里面出一枚银的锯齿形钥匙“我不但知道在这里，我还知道它来自死海！”米高将一只金钥匙和那只银钥匙在绿光下合在一起“咔咔”几声，锯齿完美地咬合。他的眼中放出得胜的光芒。

梅瑟教宗丑陋的脸剧烈地扭曲:“米高，你这卑鄙的魔鬼！”米高却把组合的钥匙在嘴边一吹，那双绿的眼睛里泻着怨毒:“要说魔鬼，你最有资格做第一！当初你我都在梵蒂冈皈依天主教，你却嫉妒教宗对我的宠！哼哼，当初你威牧师在我脸上泼硫酸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会亲手把你的皇家别墅烧毁，把你的脸撕烂！”梅瑟教宗尖声叫道:“不用毁容，你本来就是丑陋的杂种！你在教堂里行着兽类的事，那些牧师是自愿——”

“闭嘴！”米高强有力的大手扇在他依稀可见英俊模样的脸上“你的英俊敌不过我的才华！所以你嫉妒！因为教宗看不上你，你便说‘上帝已死’，自称摩西的后人，瞒天过海！”梅瑟教宗将一颗碎牙吐在米高脸上:“你这权力旺盛的畜生！自己做不成教宗，编出‘人人皆可为上帝，人人皆可入地狱’的鬼话！你的人皮画《第八碗》和《耶稣复活》的雕塑都是恶魔的手笔，诋毁了三大宗教！我费尽心机想得到，不过是想把恶魔的果实付之一炬！”米高在口划个十字，一字一顿道:“《圣经？新约全书？约翰福音》第6章里，耶稣说:‘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你们若不吃人子的，不喝人子的血，就没有生命在你们里面。吃我喝我血的人就有永生，在末我要叫他复活。我的真是可吃的；我的血真是可喝的。吃我喝我血的人常在我里面，我也常在他里面。永活的父怎样差我来，我又因父活着；照样，吃我的人也要因我活着。这就是从天上降下来的粮，吃这粮的人就永远活着！’——这段话你当然不陌生，这就是基督教义的一部分，《第八碗》就是这段话实践的产物！圣徒喝下耶稣的血水，才能得到永生！凡以血水喂养《第八碗》的，凡为血水喂养《耶稣复活》的，也将得到永生！”

“你的教义漏百出，你在人间行着地狱的事体！你把上帝平民化，这样的上帝必定无能，缺失威信！猪狗不如！”梅瑟教宗断裂的牙齿泛出绿光，像是青面獠牙的鬼怪。

“我的宗教是中国特的宗教！孟子说‘何以异于人哉？尧舜与人同耳’！佛家说‘人人皆可为佛，只要存佛心’！一千个人心中就有一千个上帝！你创‘摩西五经教’，反对摩西十诫‘第二诫’，不也是反上帝的专横？！我们都一样，你上天堂，我也不会下地狱！”米高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话锋一转“你和我斗了半辈子，现在，我将在你面前打开你和世上所有人做梦也想得到的圣殿宝藏！让你死不瞑目！”他提着一盏盗墓贼惯用的七星灯，往墓地深处走去。后来的人也押着梅瑟跟上去。

米高先前早已拆除机关，打通甬道。一片绿莹莹的光亮中，一座庞大的花岗岩棺椁在尘灰中静静卧着，它这样卧了千百年。米高双手搭在棺椁上，轻轻一吹，历史的尘埃便在千年后落定。他面庄重地将组合钥匙对上钥匙孔，强健的手指拧动“咔吧咔吧”周围排山倒海一阵齿轮的转动声，四壁松动的石屑与粉尘纷纷扬扬落下来，在绿光中飞舞，沉淀。

“豁隆隆——”棺椁的盖子缓缓拉开，里面传出一股扑鼻的铜臭味，那些见钱眼开的人都闻了出来，那是金子、银子、珠宝生锈的味道，天堂的花该就是这样的味道吧？一张张狂热的脸上写贪婪、恐惧、嫉妒、不安——人类一切与罪恶粘惹得上边的表情都在他们脸上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米高将七星灯高高举起，庞大的棺椁里躺着一具具包着裹尸布的尸体，那是圣殿骑士历代团长的遗骨。然而除了尸体，什么也没有。米高反而无声地笑了，他从马太手上接过一把洛铲，狠狠铲下去，一颗头颅与裹尸布离，只听“咣当当——”头颅里涌出无数的金币和珠宝。

“你们可以进去捡了！”米高将洛铲丢进棺椁里，他很欣赏门徒们扭曲的表情。

那些门徒把别在间，一个个攀着棺椁下去。梅瑟教宗的门徒竟忘了自己俘虏的身份，在下面与米高的门徒抢夺起来。骨头的碎裂声，金币撞击花岗岩的声音在墓室扩散着。

一个门徒将一个厚重的金物件甩出来，米高在空中接住，却是一本沉沉的金页福音书！他大喜过望，高高举起金福音，叫道:“谁第一个抛出耶路撒冷国王的王冠和所罗门王的七枝烛台，上帝将使他获得永生！一辈子享用圣水！”棺椁里的争抢声更强烈。

忽地，梅瑟教宗冲到棺椁前，拿牙齿咬出锁孔上入的组合钥匙，用力拧动，边鲜血长，染红了衣襟。米高将金福音书砸下来，将梅瑟教宗的脑浆砸了出来。然而梅瑟教宗的头颅却钉在了锁孔那边，牙齿似乎与钥匙连在一起。莱昂主教眼见得梅瑟教宗死去，不跪倒在地，眼中滚出一滴沉痛的血泪。

“豁隆隆——”棺椁缓缓关闭，然而里面的门徒却置若罔闻，依旧疯狂地争打着，只有彼得和马太惊慌地翻身出来。他们的脖子上挂着珠宝串起的金币，嘴里金叶子，衣服沉沉地坠着。

米高捡起金福音书，地下陡然一晃，裂开一道口子，四壁剧烈地摇撼，石头带着不知从哪里发出的愤怒的闷吼声，轰轰烈烈地滚落，一块石头将莱昂主教的头颅砸开了花。

“啊！”马太跳下棺椁，跌入越张越大的地底裂，他的双手在裂边缘磨出一道长长的血印。他在坠落中第一次看到米高的脸，他心目中万能的上帝，生着一张无比丑陋的脸！那张脸带着凡人的惊怖，在尘灰中扭曲！

彼得的头颅从棺椁里探出，脸上呈现无比的恐惧。忽地，棺椁加快了合盖的速度“咔嚓”一声，竟将彼得的人头硬生生截断。拉长的人皮拖着沉沉坠下的人头，随着棺椁渐渐下沉，再下沉！借着微弱的绿光，米高瞥见圣徒彼得悬挂在棺椁下人头眼中出血水，凄惨非常。

“滚你的耶路撒冷国王王冠！滚你的所罗门王七枝烛台！滚你的四部金福音！”米高忽然仰天怒吼，将手中那本金福音书甩下裂。下面隐约闪着火光，仿佛地火在奔突，在燃烧。

米高从墓狼狈地爬出，已是‮夜午‬时分。几颗星辰在云朵后闪烁着泪花。梅瑟教宗把风的门徒见一个血淋淋的人上来，吓得都端不稳，叫道:“你是谁？”米高冷冷说道:“我刚从地狱来！”高大的身躯在微弱的星光下，看起来就像一个地狱来客。他把手指按几下墓碑上的古怪符号，拖着长长的影子向马车走去。那个门徒抱着跌坐在地，趴在墓碑上听下面的动静，电光火石间，那块重的墓碑陡然闭合，门徒的身躯成了一滩血水。

米高抖着马缰绳，向遥远的海边匆匆赶去。

车厢里，张若水、霍克和柳处长握紧了。

十一个小时前，当那辆马戏团宣传马车在阿尔尼城堡大门口出现时，那只装在笼子里充狮子的金藏獒，已被装扮成骑警的霍克注意上。一年前丰都那一战，他就记下那双凶悍的眼睛。藏獒还曾从他和柳处长的头顶跃过，成全了他那一吻。

他们先暗中跟踪彼得和马太去阿尔锡米塔楼，然后跟踪梅瑟教宗来到坟场。当马车车厢里再无一人时，三人偷偷爬了进去，那时马惊也是因为看到他们三个鬼鬼祟祟的人。

一只守墓人豢养的黑猫被马蹄声吓了一跳，蹿上一颗柿子树，树干上倒挂着的几只蝙蝠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