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梵蒂冈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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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梵蒂冈的来客中秋节那晚,张若水早早与周李清在王府井大排档吃了个肚儿圆。桂花树下,吃大排档的大多是外国人,尝着风味十足的京菜,啃着花哨的月饼,赞不绝口。
圆月薄凉的光辉落在周李清肩头,张若水看着面前的可人儿,心中又是足,又是张惶。十字卡片上的事他算支吾过去了,他没有告诉她自己今晚就要而走险,也许这一走永远也不会回来。想到这里,他不捏起一块月饼送到周李清嘴里,佯装玩笑道:“小李子,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也别难过得跟什么似的,我那是去天堂享福去了,知道不?”
“呸!尽说些不吉利的话!”周李清叼着月饼,声音有些混音儿。
两人沐着月光,在北海散了一回步。等到虫声四起,月光散漫时,周李清忽然打了个嚏,说:“好冷。”张若水忙把一件衣服下,给她披上:“我们回去吧。”周李清顺从地挽着他的肩膀往回走。
回去冲个澡,周李清裹着千只鹤的睡袍沉沉睡去了。张若水推开窗户接连了5支烟,又把窗户关上,看着沉睡如婴儿的小李子,忍不住轻叹一声。他检查一下朗宁中的子弹,又调试一下弹簧刀,扣上礼帽走了出去。
木门轻轻关上时,周李清却睁大了眼睛,从上一跃而下,飞跑到窗口看下去。
不一会,张若水寂寥的背影出现在楼下的街市。他的前半身被月光打了,朦胧得不知归处。周李清双手合十,对着月亮沉默的祈祷一回,黯然回到上,依旧睁大着眼睛,一颗泪珠子顺着腮帮子滑落。她怎会不知他的难处?她不愿干扰他,造成他一世的悔恨。
张若水看着中天的月亮,莫名的回想起很久以前,还是孩子的他某年与父母一起在窗下吃月饼的赏心乐事。那时家里虽然穷,然而父母都有希望在。而今,只落得自己成了孤儿。
父亲,你到底还在不在这世上?
第三黑市在一个偏僻的五金商贸城。门口有几个小贩在昏黄的路灯下小声商谈着生意,着劣质的香烟。还有个大妈蹲在地上,卖着食,不时有上夜班的人路过,买些鹅掌、鸭脖子。他们的身影都是长长的、虚飘飘的,仿佛一棵棵倒映在水中的树影。
张若水依在墙壁上,紧一紧风衣御寒,目光警惕地看着四处,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抬腕看一看手机,已经11点50了,为什么还不见人的动静?难道是彼得故意引他过来,将他灭口?不对,如果他要杀我,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正胡猜测着,对面的一座工贸大厦上十二个房间的灯几乎在同一时间亮起,张若水惊骇地发觉,那些灯光以三个为一组,横斜有序的组成一个“十”字形,十字的中心先是黑乎乎一团,不一会绽放一只红纱灯笼,上面隐约一个画影——正是耶稣受难图!
那个十字显然是个碰头暗号,十字街头渐渐出现一些形匆匆的人,三两成群,向五金商贸城走来。张若水看出,这些人中有的是声名赫赫的画商,有的是常常出现在报纸头版的政界要人、艺坛大腕,甚至“复兴船厂”的船王和几个金融巨头也在保镖的护送下走进五金商贸城。原本寂静的夜市只是转眼间,成了缺灯少火的闹市。
就在张若水跟上人群时,他瞥见一个穿红衣的教士正蹲在那个食摊前,闷声咀嚼着什么,他的头发是卷曲的金黄,个头高大,口一只白银十字架在暗淡的灯光下灼人眼球,一看便知是西方的传教士。
“听说梵蒂冈那边来人了!”一个一身国际名牌装束的男子小声对同伴说道“估计要跟西西里黑帮算总账了!”张若水认出那人是最近活跃于报纸头版头条的巨星,因为被指控毒和猥亵儿童,险些被判重刑。他把食指一额头,低头跟着那些人进了金属气息浓重的五金商贸城,里面黑乎乎的只燃着一排蜡烛,蜡烛浑浑噩噩的直燃到黑暗尽头。左拐右转,他觉一直在走下坡路,而且越走越黑,越走越冷,估计是去地下室。
果然,众人窃窃私语着都往地下储藏室兼车库的那道铁门走去。铁门边熊熊燃着两团火炬,门口站着两个壮汉——从他们的配饰看,估计是国家级拳击手,他们询问每一个进门的人的名字,以作核对登记,那些名也将手中一张十字邀请函呈上去。
张若水恍然大悟,彼得给他的那张十字信函正是邀请函,也是通行证,而自己却把它烧了。他踌躇之间,已到了地下室门口。
“姓名?”一个拳击手问道。
“张若水。”张若水如实回答,他已经豁出去了。
“邀请函。”另一个拳击手非常有礼貌地把一只手放在口,一只手平伸过来。
张若水佯装伸手去口袋里摸,寻思如何解释,摸了半天,后面的人等得不耐,开始挤嚷起来,那个拳击手的面也越来越难看。
“他是上帝请来的贵客。”铁门内传来一个声音“让他进来。”那个拳击手弯作个请的姿势,张若水听那声音,知道是彼得,说声:“谢谢。”就要步入铁门。
“滋滋——”铁门上安装的一个检测端口上红灯直闪。
“慢着,麻烦你把留下,等拍卖会结束,我们会第一时间还给你,谢谢配合!”拳手目光锐地盯着张若水。
张若水耸耸肩,只得把那把朗宁了。
“还有你的刀!”拳手依旧彬彬有礼地说道。
那是一座设计和装饰都堪与大教堂媲美的拍卖场。壁灯变幻着各种彩,西欧风格的桌椅、壁龛、镂花柱石,墙上挂着世界名画,地下铺着波西米亚风格的地毯,一尘不染。里面已落座了不下百来个人,却是鸦雀无声,一只老式挂钟的“滴答”声清晰入耳。
张若水找到靠前的一个位置坐下。眼前是个大型的可伸展式t台,笼着血红的纱布,两道十字形柱石撑住t台。大理石柱上,一幢雕着手捧“十戒”的先知摩西,强健的身躯与神圣的容颜栩栩如生;一幢雕着《圣经》中与世界末一起出现的七个大神,手里都捧着一只金碗,姿势各异的将金碗半倾或全倾着,脸上有惶恐、有担忧、有幸灾乐祸、有悲天悯人。
随着贝多芬《悲怆响曲》的响起,壁灯陡然熄灭。一阵令人窒息的黑暗后,t台徐徐拉开,走出来八个高挑的修女,黑衣白头巾,姿势优雅,面容沉肃地端着复古灯架,上面燃着三白蜡烛,向台下走去,一一将灯架上壁龛。墙壁上烛影摇曳,人们的影子在墙壁上拉长,叠,窃窃私语的,鬼影婆娑的,很有些皮影戏的意韵。
再抬眼时,t台上已多了三个红木桌子,两边各坐着一个执行官,中间一张桌子后坐着一个白发萧萧的外国老者,金丝眼镜后一对蓝眼睛目光炯炯地看着台下。他面前的金质牌子上写着:伦敦首席拍卖师华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