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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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故意的。

今天我看见了柯连清，我好奇他为什么还没有走，所以跟踪他。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上了我的家。我听见他和妈妈的对话，我看见他在看我的相片。我不知道，原来他已经找过妈妈了。

他究竟想干什么？从我这里得不到认可，就想从妈妈那边下手吗？他想得太容易了！我孤独了这么久，寂寞了这么久，在没有父的世界里生活了十六年，他只是凭空出现，就想让我认他，叫他爸爸，这可能吗？

我看到了他买给我的东西，我不稀罕，我很愤恨，失常之下我拿东西砸他，我只是想要发自己的情绪而已。可我没有料到他居然不躲避。

我不是故意的，看到他血面的样子，不可否认，我的心，也在痛啊…“夕…”跟在孟夕的身后出门，看她一路狂奔，本就没有注意街道上行驶的车辆。卞朝在身后担心地追她，不断地呼唤。

周围汽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孟夕却丝毫没有听见，她的脑海中，充斥的全是柯连清血的脸庞和母亲泛滥的泪水。

“女儿？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自己有。”

“我想今天跟夕好好谈谈，我不想她一辈子都怨恨我这个父亲。”

“夕，他…是你的父亲。”

“不、不怪他啊…”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孟夕狠命地摇头…不要听、不要听，她不要听！

“啊…”赶不走萦绕在耳边的声音，她崩溃地叫着，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夕…”好不容易追上她，卞朝止住脚步，开口叫她名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今天是不是很过分？”环抱着自己的臂膀，孟夕低声问他。

她砸了人，而且砸的这个人，不管她承不承认…是她的亲身父亲。她的这种行为，在世人的眼中，应该算是大不逆的行为吧？朝，又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她？

卞朝蹲下自己的身子，视线与她平齐，伸出右手，摸她的头发。

“朝，你为什么不说话？连你，也厌恶我的行为吗？”见卞朝默默不语，孟夕抓住他的臂膀，着急地追问。她现在什么也没有，身边只有朝，她不要，连朝也厌恶她。

她现在的样子，充了无助与彷徨，卞朝的手，移到了她的脸颊“不，我了解你的受。”左手拉住他的手，孟夕右手也摸上他的面庞，凝视着他的眼睛，缓缓地开口:“朝，我很害怕。”卞朝扶她起来，下外套裹住她，双手包住她冰凉的手“你怕什么？”孟夕闭上眼睛，依偎进他的怀里“我怕、我怕我会失去妈妈。”

“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没有注意妈妈今天的表情，她对柯连清的紧张，还有我在砸了柯连清之后她看我的眼神，真的好陌生。”拽紧了卞朝“我怕啊，这么多年了，我的生命中只有妈妈，如果连她也离开我，我该怎么办呢？”

“不会的、不会的…”卞朝安地拍她的背，试图缓和她紧张的情绪，从她的言辞中，他可以受到她此时的心绪不宁。

“他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出现？”孟夕狠狠地咬紧了牙“如果他没有出现，我的生活还是会像以前一样，没有父亲，还是和妈妈一起，快快乐乐。可是现在，他打了我所有的一切，我恨他，我好恨他…”

“你真的恨他？”捧着孟夕的脸蛋，卞朝仔细看她的眼睛“你是恨他，还是恨你自己？”孟夕的脸微变，转过头不理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夕，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从混沌中走出来，好好问问你的心，你是真的恨柯连清这个人，还是恨因为他而带给你的委屈？”卞朝扳过她的脸，让她无法逃避。

“有什么区别吗？”动不了的孟夕冷冷地问他。

“有，当然有。”卞朝缓缓地说“如果你是真的恨柯连清这个人，那你们之间本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你恨他吗？你才见过他两次，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恨意？夕，承认吧，你恨他，是因为他没有在你最需要父亲的时候出现；你恨的，是因此而带给你的种种磨难和伤害；你恨的，是他的出现轻而易举地就转移了你母亲多年来只聚集在你身上的情！”

“住口、住口、住口！”孟夕低低地咆哮着，向后倒退，离他的怀抱“你知道多少？你又了解多少？你不是我，你本就不会明白！”

“那你明白多少？”卞朝没有被她吓倒，反而开口质问她。她在自己的世界中逃避得太久，久得让她分不清自己的怨恨由何而来。

张了张口，盂夕却发现自己没法说出口。

“你也不知道，对不对？”卞朝上前一步，拉起她的手，目光炯炯地看她“夕，公平…点，你在受痛苦的时候，不见得柯伯伯比你好受，不要在伤害了别人的同时把自己伤得更深！”四月天，风拂去了冬天的寒意，带来花红柳绿的季节，学校的生活也随着季节的变换而更加丰富多彩。特别是大学联考，算来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整个毕业班的人都在做着最后的冲刺。

“夕，今天中午会和朝学长一起吃饭吗？”趁老师转身在黑板板书，龙希颐小声地问旁边的孟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