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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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未多时,田翠翠驾小舟,翩然而至!
她老远便瞥见独孤策,遂然笑道“灵通道兄,真是信人,我们今宵可得好好…”话犹未了,便自倏然住口!宛若一朵绿云般,飘上岸来,目光疑注那具棺木,匝惊愕神!
独孤策含笑问道:“田姑娘,你是否对于这具棺木,有点诧异?”田翠翠蹙眉说道:“襄王会神女,刘阮入天台,好好的一场风韵事,上一具棺木在旁,岂不大煞风景?”独孤策微笑说道:“天上风云多变化,人间魅魉妒因缘!贫道虽蒙田姑娘见,但今宵恢依旧只可论刀兵,却无法谈风月呢!”田翠翠闻言会意,冷笑一声说道:“灵通道兄,你不要把‘金扇书生’江子奇,看得有甚大了不起,自从昨夜一战之后,我才知道昔年威名那大的‘寰宇九煞’,也不过如此!”独孤策笑道;“江子奇昨夜好像未展所长,也许尚有独门杀手,不及发出,便即匆匆离去。”田翠翠傲然说道:“行家-伸手,便知有没有!江子奇共总不过那高功力,任凭他有甚独门杀手,我也不怕!”独孤策轩眉笑道:“田姑娘傲骨豪情,令人钦佩!但据贫道所知,江子奇今夜可能约有两位极强帮手!”田翠翠确实不怕江子奇,但听他有两位极强帮手,却也心惊,目光凝注独孤策,讶然问道:“灵通道兄,你知不知道江子奇所约帮手是谁?”独孤策点头答道:“一个是‘寰宇九煞’中的老五,‘九毒徐妃’丁玉霜。”田翠翠失惊说道:“九毒徐妃丁玉霜比‘金扇书生’江子奇难斗得多,她那‘九毒神功’,委实狠辣无比,威力极强!”独孤策笑道:“田姑娘会过丁玉霜么?”田翠翠摇头说道:“我出道稍晚,不曾会过丁玉霜,但我对于‘寰宇九煞’中人的各自擅长功力,却均有相当了解。”说到此处,目光遥注水云,侧耳一听,双眉微蹙,向独孤策说道:“对方已有人来,灵通道兄快说,江子奇的另外-个帮手是谁?”独孤策答道:“是‘寰宇九煞’新近引的结盟七妹。”田翠翠‘哦’了一声,讶然问道:“他们这结盟七妹叫做什么名字?居然会被‘寰宇九煞’看中?”独孤策摇头说道:“她叫甚名字,我不知道,只知道是位黑衣蒙面少女。”田翠翠把“黑衣蒙面少女”六字,连念几遍,微作思索,依然猜不出是谁?遂目注棺木问道:“灵通道兄,你带来的这具棺木,是空棺?还是实棺?”独孤策笑道:“说它是空棺亦可,说它是实棺亦可!”田翠翠愕然不解,正待再问,一只小船,便已冲波而来。
转眼间,船即临近,两条人影,掠空丈许,飘然着陆。
右面一人,正是“九毒徐妃”丁玉霜。
但左面一人,却不是独孤策疑为温冰的黑衣蒙面少女,而是一位身高仅约五尺二三,痴肥臃肿,眇了一目的黄衣老人。
丁玉霜足才着地,便向田翠翠、独孤策,注目打量。
她认不出这风采翩翩的年轻道士,就是“九华山无垢寺”中,所遇文生。
那眇目矮胖老人,却对石上棺木,着实盯了几眼。
独孤策故作不识地,稽首当脚,念了一声“无量佛”号,缓缓同道:“两位施主,是否‘金扇书生’江子奇之友?”
“九毒徐妃”丁玉霜点了点头,独孤策又复问道:“江子奇为何不来?”眇目矮胖老人接口答道:“我江六弟有事羁延,少时就到。”这一声“江六弟”听得田翠翠、独孤策均自微吃一惊,知道这眇目矮胖老人,也是“寰宇九煞”之中人物!
他们正在思忖,眇目矮胖老人却已向独孤策一阵哈哈大笑,指着田翠翠说道:“她大概就是最近誉江湖的‘绿衣幽灵’田翠翠?”独孤策微一点头,眇目矮胖老人,继续问道:“你呢,你叫什么?”独孤策正待通名。田翠翠却一阵银钤脆笑,在身旁接口说道:“眇目老头,你怎的如此欠缺礼貌?在询问别人以前,自己何妨先把名姓报告呢?”眇目矮胖老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道:“田姑娘是我们退隐三十年间,崛起江湖,名震四海的巾帼奇人。应该从我称呼‘金扇书生’江子奇为六弟一事之上,便可知道我的身份!”田翠翠扬眉问道;“莫非你也是‘寰宇九煞’之一?”眇目矮胖老人,点头一笑。
田翠翠微作寻思,摇头说道:“你不要吹牛,据我所知,‘寰宇九煞’中,应无眇目之人。”眇目矮胖老人笑说道:“三十年前,我本未眇目,是在‘野人山离魂谷’一役,才被‘三奇羽士’南门卫贼道的‘天罡指力’把一只右眼毁去!”田翠翠仍自摇头冷笑说道“你再会巧辩,我也不信,因为‘寰宇九煞’之中,只有矮子,没有胖子,你却又矮又胖!”眇目矮胖老人纵声狂笑地,接口说道:“田姑娘,三十秋,经历半世,白云苍狗,沧海桑田,连陵谷山川,都难免有所变形,难道我就不许长得胖了一些么?”说到此处,又是一阵音量极洪,延续极长的纵声哈哈大笑,笑声收敛以后,继续向田翠翠说道:“老夫生平以笑成名,昔年北双雄,曾被我用内家罡气,化入一阵长笑之中,震碎脏腑而死!田姑娘总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田翠翠秀眉双挑,凝望着这眇目矮胖老人,微作惊奇地,发话问道:“照你这样说法,你是‘寰宇九煞’中的第三煞‘铁掌笑仙翁’,又称‘矮脚酒神’尉迟景了。”眇目矮胖老人点头笑道:“野人山离魂谷之役,被南门卫贼道,把我整整三十斤的一葫芦‘醉仙’,完全喝光,而未神,我已甘拜下风,立誓戒酒,废去‘矮脚酒神’外号,田姑娘可直呼我尉迟景,或‘铁掌笑仙翁’便了。”田翠翠笑道:“江湖传言,‘铁掌笑仙翁’尉迟景,体如矮猿,身如瘦狗,你这三十年来,长胖多了。”
“铁掌笑仙翁”尉迟景哈哈大笑说道:“三十年埋首穷边,滴酒未饮,不但长胖,我还自己觉得长高了些呢。”田翠翠回身又对“九毒徐妃”丁玉霜笑道:“田翠翠久慕丁道友的‘素女偷元’妙术,及‘半面徐妃’异相,不知能否瞻仰瞻仰?”丁玉霜微笑说道:“我知道田姑娘对于‘素女偷元’之道,也颇有研究!但这种妙术,只能密室切磋,无法公开瞻仰,至于‘半面徐妃’异相,出自天生,就让你们开开眼界,有何不可?”话完,伸手便把蒙面丝巾扯落。
丝巾一落,田翠翠大为吃惊,独孤策也明白了当初在“无垢寺”中所见红颜少女,突然变成了白发婆婆之故!
原来“九毒徐妃‘丁玉霜脸上,由鼻粱中分,左半边是皮鹤发的年老婆婆。右半边是绿发红颜的年轻美女!
田翠翠摇头叹道:“天下之大,委实无奇不有,丁道友与尉迟仙翁,打算怎样赐教?”尉迟景笑道:“我们均已报了姓名,这位道长却还未见示法号?”田翠翠娇笑说道;“这是我灵通道兄,就是李义山诗:”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灵通‘二字。’丁玉霜失笑说道:“好个心有灵犀一点通!你们二位倒真是天造地设,令人羡煞夷光,妒煞卫-的一双伴侣!”独孤策听了脸上一红,田翠翠却向他连-眼风,格格娇笑。
尉迟景手指棺木,向独孤策伺道:“灵通道长,这具棺木,是何用意?”独孤策笑道:“金扇书生江子奇,约田姑娘今夜在此,互决死战!贫道遂抬棺木以备,表示今夜一会,绝气方休!”尉迟景“哦”了一声,摇手说道:“这具棺木也许用不着了!”独孤策愕然问故,尉迟景笑道:“我自重入中原,便密访昔年同道,后知田姑娘盛名,昨夜江子奇六弟,又曾领教绝艺,故而想把今夜死斗之约,改成订之会!”田翠翠何等机灵?闻言会意笑道:“尉迟仙翁,莫非想拿我补足你们‘寰宇九煞’之数?”尉迟景点头笑道:“不仅要请田姑娘加盟,并想请你另一好友‘白发鬼母’萧瑛,也一并参同盛举!”田翠翠笑道:“你这个提议,倒蛮有意思…”独孤策见事不妙,遂不等田翠翠话完,便问“铁掌笑仙翁”尉迟景笑道:“尉迟仙翁,你到处拉人加盟,为何不把我也算上一份?莫非藐视我灵通道人,名微技弱么?”尉迟景摇手笑道:“灵通道长,不要误会,因‘寰宇九煞’,只缺三人,丁五妹业已邀请一位姑娘加入,田姑娘及‘白发鬼母’萧瑛,再肯同盟,人数即足…”话犹未了,田翠翠便冷笑说道“尉迟仙翁,你话儿有理由么?既同盟结义,举行‘天南大会’,对付大悲尊者,‘三奇羽士’南门卫等。释道双奇,共图武林霸业,自然是声势越壮越好!为什么固执的仅以‘寰宇九煞’为限?只要真能觅得身负奇才绝学之士,何妨扩张成‘寰宇十煞’,或是十煞以上呢?”尉迟景听出田翠翠这些话儿,是专为灵通道人一人而发,遂看了独孤策几眼,谲笑说道:“田姑娘说的对,倘若真有身负奇才绝学之士,愿意加盟,则‘寰宇九煞’弟兄,也决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独孤策闻言笑道:“尉迟仙翁,听你这口气之牛,似乎是想先考较考较贫道功力?”尉迟景笑道:“灵通道长,请你莫加奇怪,因为‘寰宇九煞’中人,多少均需有一两样看家绝学!”独孤策扬眉笑道:“尉迟仙翁既要考验,还不容易,贫道愿意献丑。”丁玉霜一旁接口笑道:“道长打算怎样显示神功?”独孤策笑道:“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由尉迟仙翁,或丁道友出手,指教百合,一种则是由贫道独自献丑求正。”丁玉霜想了一想,含笑说道:“我们既结盟,何必彼此动手?万一有甚不慎,这不伤了和气,还是请道长单独显示功力为妥!”独孤策笑道:“贫道希望在我献丑之前,先瞻仰瞻仰尉迟仙翁,及丁道友的神功绝艺!”田翠翠抚掌笑道:“灵通道兄说的对极。”丁玉霜点头一笑,向尉迟景说道:“三哥,俗语说的好:”若不抛砖,怎能引玉?‘我们便先试试手吧!
“尉迟景点头同意,但忽又皱眉说道:“江六弟,怎的还未见到?”丁玉霜含笑说道:“江六弟何等聪明,他大概是因昨夜曾得罪田姑娘,倘若赶来,不好相处,遂想等我们设法转圆,解释误会,彼此成了一家人后,再来向田姑娘赔礼谢罪!”独孤策听得不暗暗好笑,心中主意,也逐渐改变。
他本来是想假手丁玉霜等,杀死江子奇以后。利用这“金扇书生‘尸体,制成田翠翠与”寰宇九煞’等人的不解仇恨。
但如今一想,自己倘暂时守秘,乘机就计地,探听群底细,岂非更有价值?
主意既然打定,遂摸了摸怀上所藏自江子奇身上取下的那柄金扇,向丁玉霜、尉迟景笑道:“丁道友与尉迟仙翁,怎的还不施展?”尉迟景含笑道:“我们正在研究!”独孤策笑道;“两位不必研究,我来出个题目好么?”尉迟景点头笑道;“道长肯出题目最好,尉迟景与我丁五妹,定当如命施为。”独孤策指着那具棺木,含笑说道:“我想请丁道友及尉迟仙翁,施展玄功,把这具棺木,沉入石内。”尉迟景眉峰一聚,对那棺木盯了两跟,缓缓说道:“既沉棺入石,先要溶石成粉,此举虽然极为艰难,但由我与丁五妹合力施为,或可勉强应命,不过尉迟景想请教一声,道长这样说法,此棺显系实棺,棺中尸体是谁,可否能对尉迟景等,掏诚一告?”独孤策心中早有成竹,闻言之下,毫不迟疑地,纵声狂笑说道:“明人之前,不说暗话,这棺中尸体,是贫道武林旧友,昨夜在此中了‘金扇书生’江子奇兄的‘绝命金芒’,今午时,不治身死!”丁玉霜“哦”了一声说道:“这棺中尸体,竟是‘玉斧醉樵’董百瓢?但江六弟说他悬幡乞命,已去救他怎会…”独孤策接口摇头说道:“江子奇兄可能别有耽延?本未去,贫遭坐视董百瓢惨死,因无独门解药,救不了‘绝命金芒’之伤,才遵从董百瓢遗言,把他棺木运来,想今夜决战江子奇兄,为他报仇雪恨!”这一番谎话,编的极像,使铁掌笑仙翁尉迟景,及“九毒徐妃”丁玉霜,听得对看一眼,十分尴尬!
独孤策见状继续笑道:“丁道友与尉迟仙翁不必为此介意,如今我们既可能成为同盟之人,胳膊自然不会再向外弯,故而贫道以为董百瓢死在江子奇手下,而由尉迟仙翁及丁道友,这等绝世高人,为他埋骨,也就可恩怨两抵,瞑目九泉的了!”尉迟景听的哈哈大笑地,抚掌赞道:“灵通道长委实高明,凭你这种绝妙心思,就足有参加我们‘寰宇九煞’的同盟资格,本不必再显示什么神功绝艺的了!”说到此处,转面向“九毒徐妃”丁玉霜,含笑说道:“丁五妹,你先施展‘九毒神功’,隔棺熔石,其余由我承当便了。”丁玉霜点头一笑,缓步走到棺前,平伸双掌,在距棺三尺以上,不住凌空摩转!
独孤策见丁玉霜提气施为之下,双掌泽已变,右掌奇赤如火,左掌惨白如霜,知道她果然是用独门绝技“九毒神功”隔棺熔石。
虽然说是隔棺熔石,但等棺下石质,碎裂成粉以后,僵卧棺中的“金扇书生”江子奇,也必遭惨死,并极可能被这极为恶毒的“九毒神功”化为一滩血水!
田翠翠也久闻“九毒神功”之名,见丁玉霜竟擅此技,遂站在一旁,凝神细看。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丁玉霜双掌齐收,仿佛略疲累地,长叹一声,向尉迟景苦笑说道:“幸不辱命!尉迟三哥,该你的了!”尉迟景面含微笑,刚一举步,独孤策忽然笑道:“尉迟仙翁且慢沉棺,贫道还想开棺,对我这老友遗容,再看上最后一眼!”丁玉霜闻言一惊,知道棺内尸首,已被自己的“九毒神功”化为脓血,不能再让对方开棺探视,遂赶紧向独孤策伸手相拦,含笑劝道:“灵通道长,人生在世,讲究的是盖棺定论,入土为安,董百瓢既已安息,你就不必再对他惊动了吧!”独孤策心头雪亮,何况自己又只是故作姿态,遂微叹一声、装出副黯然神情,点头道:“丁道友说得也对,就让我这老友,入石为安了吧!”尉迟景乘机举步,走到石前,伸手虚空微挽,那具棺木,便缓缓沉进石内,并由棺木四周,涌起了一圈石粉。
这圈石粉,照说应四散飞扬,但却为尉迟景玄功所制,凝聚一处,静等棺木完全沉入,遮盖完毕,尉迟景方衣袖一拂,拂去多余石粉,转头对田翠翠笑道:“田姑娘,你把那只酒葫芦,借我一用。”原来,田翠翠今夜因与独孤策相互绸缪,遂带有一大葫芦美酒,以备助兴之用!
如今尉迟景既然索酒,田翠翠遂把葫芦递过,并含笑问道:“尉迟仙翁怎的忽然思饮。
你不是业已戒酒三十年了么?”尉迟景把葫芦中的美酒,遍洒石粉之上,微笑道:“我既已戒酒,除非割下‘三奇羽士’南门卫的头颅,便誓不再饮!此举只是为了董百瓢生前嗜酒,死后替他用酒封棺,让他在九泉之下,还可不时嗅得一些酒香,略过酒瘾!”田翠翠抚掌笑道:“妙极,妙极!这个花样,真亏尉迟仙翁,想得出来!”尉迟景放下葫芦,双掌连,向那洒酒石粉,不住虚空摩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