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决定？从事这样的工作还有什么决定的事物？这真是一个充惊奇的下午。

大为引着她进入最里面的房间，占地相当大，灯光通亮。

她立刻注意到对面墙壁挂着的那幅画，没多久就判定那是文艺复兴时代的作品，大概出身与维也纳画派。那是以蛋彩颜料绘成，画面上充此类作品的光彩，非人工颜料所能及。就在右下角，以罗马风格的拉丁文写着画家的名字与作品标题:《阿玛迪欧的惑》，马瑞斯。

她退后几步，细心打量着画作。

一群姿态曼妙的黑翼天使包围住一个跪着的形体，一个褐发少年。背后的天空横越几道拱门，以亮丽的金颜料画出云彩。

大理石地板的质宛如摄影作品般的确，几乎可以摸得到那种冰冷，抚触到石头上的纹路。

不过，人物的神容才是本画的重点:天使的黑羽翼与长袍都美仑美奂的描摹，男孩简直栩栩如生！他的褐眼睛从画面往外凝视，皮肤带着的质，似乎即将开口说话。

这么写实的基调有点不像文艺复兴时代的作品，人物的模样充特，而非空泛的理想形态。天使的表情略带讥讽，但又颇为苦涩；男孩的衣服画的活灵活现，她竟然看得到上面的痕，袖口上的灰尘，此外还有一些零星背景，例如散落地面的落叶，搁置在一旁的画笔。

『谁是马瑞斯？』她从未听过这个画家，以往也没有看过这种令人心神难安的意大利画作，黑翅膀的天使…

大卫没有答话，他指着画面中的男孩:『仔细观察他，虽然她不是你将要调查的焦点，但也是个重要的连结。』焦点？连结？她的注意力都被那幅画给夺走了。

『噢，角落还有一些人类还顾，仿佛被什么力量扫到一旁。那又是什么意思？』『没错，』大卫喃喃的说:『通常你看到“惑”这个标题时，马上会联想到的是一群恶魔包围着圣徒。』『没错，而且这幅画的技巧也很难得。』她越是瞪着它看，越发到心神不安。

『你是从哪儿得来的？』『好几百年前，组织在维也纳取得。』大卫说:『就在一栋被烧毁的别墅内——顺便一提，血鬼经常以火焰来对付同族的敌人。《夜访血鬼》当中，就有好几场大火:当路易斯试图杀死黎斯特时，他在城里的那间屋子纵火；后来克劳蒂亚被害死，路易斯也烧毁了巴黎的血鬼剧院。』克劳蒂亚之死…借袭机伶伶打个冷颤，比较警醒起来。

『仔细观察这张画，我们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少年。』阿玛迪欧，意味着『慕神的人』，那孩子长得很漂亮，大约十六岁出头，五官坚毅，但却带着奇异的哀恳表情。

大卫把某个东西放在她掌心上，她不情愿的将视线从画作那里转开，发觉自己看着的是一张十九世纪末期的小幅摄影作品。看了好一会儿，她惊叫出声:『那是同一个男孩子！』『没错，而且是一张实验之作。』大卫说:『仔细留意，那张照片在落之后拍摄的，原本应该无法显像才是。除了脸部之外，其他的部位都拍得很模糊。』『再看看这个吧。』大卫又递给她一本十九世纪的旧杂志，那种刊载许多小篇专栏与相关画的刊物。画面上又是同一个男孩，微笑着，那幅素描画的很匆促。

『那篇文章写的就是他，以及血鬼剧场。那本英文杂志的出刊年份是一七八九年，比起书中的年代要早上八十年。不过你可以发现报道所写的是同一个少年。』『血鬼剧场…』她瞪着画面上的褐发男孩看:『天呀，那不就是阿曼德，书中的那个主角？』『完全正确，他似乎很喜那个名字。这名字的意大利文就是阿玛迪欧，后来他就一直使用那个名字的英文版本。』『慢一点，你的意思是说血鬼剧场也一直被我们的人观察？』『没错，档案相当庞大，无数的卷志登录着这剧场相关的谘询。我们还有这块土地的所有权纪录呢。当《夜访血鬼》问世以来，我们又找到另一个相关的连结。剧场所有人登记的是黎斯特·狄·赖柯特这个名字，那个人在一七八九年买下那产业。至于现在的所有者，是一个跟他同名的年轻男子。』『这些都已经得到确认？』『档案都在这里，』大卫说:『以前与现在的产业权状书，你可以观察两份文件的签名。黎斯特作什么都是大手笔，就连签名也签了半张纸那么大的空间，以他龙飞凤舞的字迹。我们要你带着这些笔记的照片存档到纽奥尔良，还有，这还有一张报纸新闻，记载着血鬼剧场被洗劫烧毁的事件，那正好是书中路易斯烧掉剧场的时候。你得好好设想这些相关点，当然，得再仔细看一回这本小说。』那个周末，洁曦搭上前往纽？尔良的飞机。她的任务是要去观测、纪录曾经出现与《夜访血鬼》书中的场景地点，搜索土地权状书、旧报纸、刊物——只要是能够印证那些角确实存在的证据，都要确实掌握。

其实她并不真的相信，真有这些血鬼的存在。一个聪明的小说家当然会充分运用各种有趣的历史资料，编造成一本让人疑似真实的故事。毕竟，光靠戏票、产权书、节目单、报章杂志等等物件，不尽然就证明那些取血的不朽者当真存在。至于她应该要遵守的调查规则，那可真是小题大做之极。

她能够待在纽奥尔良的时间，只能是出到下午四点；过了四点，她就的回到邻近城市的一栋十六层楼旅馆。如果她觉到任何风吹草动、或者到有人在注意她，必须迅速到人群聚集之处，立刻打长途电话到伦敦总部报告。

而且，绝对不能用心灵应历来寻觅血鬼。组织并不清楚这些血鬼的能力，但他们绝对有读心的能力。他们也能够制造心灵幻象、混肴人心，而且他们的能力超绝，几乎能宰掉任何人。

何况，他们其中的某几个绝对知道泰拉玛斯卡的存在。在过去几百年间，有几个成员就是在调查血鬼的过程中无故失踪。

她还得每天留意当新闻。组织相信目前的纽奥尔良并没有血鬼出没其中，否则就不会派她到当地调查。可是，那些人物随时都可能突然冒出来。假如她在当地新闻看到神秘死亡事件的报导，要立刻离开城市，不能再回去那里。

洁曦只觉得这些规章真是讨厌得很，即使发生过一些神秘死亡事件，也不见得就会吓倒她。那些牺牲者可能是某些教团体的猎物，而那些都是人类乾的好事。

不过，她还是接下这件任务。

大卫送她到机场的时候，曾经这么问她:『如果你本无法接受我所说的事实，那有为何要去侦查这些人物？』她思索良久回答:『那本小说有某种晦暗的力量，使得这些主角的生命动人心魄。起先，那只是噩梦一般的故事，后来你却沈浸其中，无法自拔，最后竟然到无比舒坦。你只想停留在那样的世界，即使是克劳蒂亚的死亡也不见得就是坏事。』『还有呢？』『我要证明那只是一本小说。』对于组织来说，这样的理由已经足够，尤其她更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成员。

然而，就在伦敦与纽约之间的长程飞行，洁曦领悟到有些事情她无法告诉大卫。那是只有她自己才能面对的真相:《夜访血鬼》这本书提醒她许多年前的那个夏天，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何在。她不断的回想起那个夏天，水般的记忆陆续回。她告诉自己，那两档子事并不相关，但是那本书的某种氛围、某种情景、主角的态度，以及似是而非、似真似幻的情调，就是像煞那个无以明状的夏天。但是她还是理不出头绪，她的理正如同记忆一样，都被某种东西挡在门外。

停留在纽？尔良的第一夜，堪称她灵异调查员生涯中最古怪的夜晚。

这个地方带有一种加勒比海式的美，以及某种殖民地般的魅力。洁曦在每一处都受得到『异物』，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都被鬼魂身，那些吓人的华宅总是郁沈静。即使是游客天飞的法国区，也带着一种的官能情调，是她在信步闲逛的时候无故怔忡；当她闲坐在杰克森广场的长椅，常常不由得落入漫长的黑甜乡。

她讨厌下午四点就的离开纽？尔良，虽然她下榻的旅馆提供各种美式的豪华服务。洁曦虽然很喜那旅馆，但却无法不被纽？尔良的柔软慵懒气氛所惑。每天早上她醒来时，都知道自己梦见那些血鬼角，以及玛赫特。

调查四天之后，她打电话回总部报告。据路易斯安纳州的官方文件，纳税人名单当中竟然有个黎斯特·狄·赖柯特。就在一八六二年，他从生意夥伴路易斯·波音提·拉克那里，接受一栋位于皇家街的房子。路易斯在路易斯安纳州拥有七座不动产，其中之一就是在《夜访血鬼》出现的那座农庄。洁曦目瞪口呆，简直要乐坏了，更美妙的发现还在后头呢，这个叫黎斯特·狄·赖柯特的家夥在本城拥有许多房地产。据一八九五年与一九一零年的文件纪录，屋主的签名与那份十八世纪的文件如出一辙。

真是透了，洁曦简直乐不可支。

她立刻前往拍摄黎斯特拥有的那些房地产:其中两座位于花园区的房子已经摇摇坠，几乎要化为废墟。但是，包括皇家街在内的几栋房子都租给某个事务所，房租直接付给巴黎的某个中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