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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七煞神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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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中,一灰一青两条人影突自庄中一闪而出,灰衣人猛一挥手,将三独神君震出丈余,挟起老孩子,青衣人也拉着聂燕荪的胳膊,疾向无名峡外驰去。

四月,初夏的季节,早晚虽仍是凉风飕飕,冷意袭人,但在正午前后,却烈炎炎,炙人发肤,无殊盛暑。

这天午末未初的时候,太正骄傲地把他那酷热的光芒,无情地向地面投掷,焚烤着地面上的一切。

在外奔波跋涉,仆仆风尘的行旅们,这时如不是有什么急事的话,谁也不愿让自己在骄之下,任它煎熬。

大都在打尖之后,觅地小息,准备俟酷热的头威力稍减之后,再踏上漫漫的征途。

从潜山往西岳的山道上,往来的行旅本来就少,这时更显得空的,难得一见行人的影踪。

在道边的一座树林之中,散聚着一对古怪的商旅,林边的一株大树下,围坐着四个彪形大汉。

虽都是一身商人打扮,但言表之间却洋溢出一片豪的气息,往里面进去不远,是一辆装饰富丽堂皇的马车。

天气虽是恁般地炎热,车上的帘窗仍是严密地垂下,把车内外间隔成两个不相通的世界。

车辕上坐着一个衣着华丽,鹰钩鼻子,面鸷的老者,正在闭目养神,另外有十余个伙计打扮而悍之形于眉宇之间的汉子,三三两两地散处林中,毫无顾忌地纵声大笑,所谈的都是不堪入耳的下话语。

四个大汉中的一个张口道:“那新人教的独孤坛主可真会折腾人,其实就是让那妞儿在分坛主上多呆两又有何妨,我就不相信像无名峡那等隐密的地方,青狼老人能在短时期内寻上门来。”他身边另一个大汉不同意地摇首道:“老四,话不是这么说,青狼老人委实不可小视,连副教主那么高的身手,当年都会在他手底下吃过亏,其厉害可知,再说那妞儿身上又带有白伞那老怪物的表记,显然她必和那老怪物渊源甚深。

如那老怪物也闻讯寻上门来,更是不了得,还是小心点,早把她送返总坛,卸下担子的好。”被称作老四的大汉面不服之,正说话,那鹰鼻老者蓦然睁目起立,目中芒四,电闪也似。

足见他内功造诣,已有了相当深的火候,那些伙计打扮的汉子对他甚是惧怕,见他起身,连忙噤声,林中顿时静了下来。

鹰鼻老者向林中巡视了一下,缓缓地道:“厉大香主…”先前答话的那个大汉急起身来到车前,恭谨地问:“白坛主,有何吩咐?”鹰鼻老者仍是缓缓地道:“我看弟兄们大概都已休息够了,该启程上路了。”原来这一群人正是“枯木教”押解聂燕玲,自浙西分坛返管涔山总坛的队伍,鹰鼻老者叫三绝户掌白晏,乃江湖中有数的魔头,三十年前即已响震武林,现在是“枯木教”五位坛主之一。

那四个大汉则是“枯木教”中的一等香主“厉氏四龙”厉金龙、厉天龙、厉青龙、厉玄龙四兄弟。

厉金龙恭谨地应了一声:“是。”正转身传命,山道上突传来一阵急遽的蹄声,黄尘起处,一个身着黑羊皮短袄,背负一口奇大黑锅的怪老人,骑着一匹矮瘦的黑马,飞驰而来。

这一人一骑的长像虽然都是狼狈不堪,但看在厉金龙的眼中,却不使他为之陡然一震。

因为在这么炎热的天气之下,那老怪人仍穿着羊皮袄这一点,他已看出这怪老人的武功已臻上乘,达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极目当今武林,能有此造诣者,寥寥无几,这叫他怎能不为之心惊。

原来补锅怪人马三魁在甘新一带,名头虽大,但他生平足迹多限在西北一带,难得履中原一步,是以江南武林中人多仅闻其名而未见其人,厉金龙自是睹面不识。

绝户掌白晏一见补锅怪人之突然出现,面也不为之一变,而且口中连呼奇怪不已。

厉金龙见状问道:“白坛主可是识得这怪老人?”三绝户掌白晏道:“这怪老人我也没有见过,不过从他这副打扮看来,极似在甘新道上享有盛名的补锅怪人,但他数前还在金陵,与‘天网少年’及翼人公冶良在一起,不知他怎会一人走上这条道来?”补锅怪人下那匹黑驴脚程奇速,就二人说着话这会儿功夫,已经来到林前,补锅怪人勒住缰绳,在林边一株大树下停了下来。

他好奇地向林内打量了两眼之后,悠闲地从背上取下那口黑锅,一面用锅为黑驴扇风,一面笑地道:“老家伙,这下可苦了你了。”那黑驴也煞是作怪,竟似识得人言,把个驴头摆动不休,似是说:“不累,不累。”厉金龙低声对三绝户掌白晏道:“补锅怪人既已现身,‘天网少年’也必在附近,此地不可久留,以速离为宜。”三绝户掌同意地点了点头,正说话,山道山上又响起了一阵急遽的銮铃声,古沛和翼人公冶良并辔而来。

还隔着老远,补锅怪人就已得意地高声笑道:“沛娃儿,怎么样,我这老伴果然不凡吧?”转瞬间,古沛和翼人公冶良已驰马来到近前,就在林边勒住了缰绳,二人同时翻身下马。

古沛笑道:“爷爷,您这老伴确是天生异种,孙儿服了。”原来那晚三人在玄武湖中巧遇,出手驱走赤发灵官,救了落英峪主公孙子颜后,计议今后行止。

古沛决定先随补锅怪人赴新疆,祭扫亡母陵墓,略尽人子之道,然后再赴青灵上人处,看他有没有办法为古沛除那老病。

翼人公冶良也正好没事情,遂一并同行。

上路后,因三人中只有补锅怪人有坐骑,同行甚为不便,遂又买了两匹骏马,供古沛和公冶良乘坐。

这天,走在路上,补锅怪人无意中谈起他下那匹老黑驴,样子虽然不堪,但即是天生异种,脚程奇速,远非一般良马可比。

古沛不信,乃有比赛之举。

绝户掌白晏虽不识得古沛,但见他与补锅怪人和翼人公冶良一道同行,也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