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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唇枪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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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元奇道:“可是可以,但我不太相信你们。”青衫人一皱眉头,道:“这个,就很难了。”黄元奇道:“不难,只要你有诚意合作,此事很容易办?”青衫人一拱手道:“请教?”黄元奇道:“绢画、玉塔,任阁下选择一样,在下立刻奉上…”青衫人脸微微一沉,但立刻又恢复了正常的神,道:“另外一件呢?”黄元奇道:“另外一件么,先由在下保管。”青衫人道:“这个,黄兄,人怕倒过想,黄兄无法相信兄弟,兄弟又如何能相信黄兄呢?”黄元奇道:“这个,你只有相信我了!”青衣人对黄元奇似有着很大的忍耐,轻声道:“黄兄如是坚持,在下也就只好让步了。”黄元奇道:“那很好,诸位可以走了。”青衫人怔了一怔,道:“黄兄,是否要咱们的人跟着你!”黄元奇道:“不用了。”青衫人道:“如若我们不派人追踪阁下,咱们又如何能够和阁下联络上呢?”黄元奇道:“这个,我早就想好,我会派人在适当的时间内,送上一封书信,告诉你们到哪里去取绢画或是玉塔。”青衫人笑一笑,道:“黄兄,不觉着这个法子太过冒险了。”黄元奇道:“什么人冒险了?”青衫人道:“我们,黄兄离去之后,咱们不能派人追踪,就算和阁下失去了联络,咱们相信黄兄一言如山,绝不会失信,不过,那送信的人,可能把信遗失…也可能会被人抢去,这一点,不知黄兄是否想到了?”黄元奇道:“想到了,不过,这一点我们会代阁下顾虑到这件事,在下可以答应阁下,在下可以从派遣三个人分别送上同一封信,信上咱们只说明一个地址,别人就算收到了,也看不懂。”青衫人道:“这法子妙得很,不过,咱们看不懂。”黄元奇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胄衫人回顾了一眼,接道:“慢一点,如果是属于机密的事…”黄元奇接到:“这一点我知道,但你可以选择一样,我再告诉你们取得另一样东西之法。”青衫人沉了一阵,道:“绢画重要,但玉塔却很容易损坏,所以,在下觉着应该把玉塔出来吧!”黄元奇道:“好!”缓缓把绢画给李文手中,接道:“老五,如若老四哥遇上攻击,你就立刻毁去绢画。”青衫人笑一笑,道:“黄兄,兄弟对你的敬重,举世之间,你黄兄非第一也是第二,但黄兄对兄弟却似是成见很深。”黄元奇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青衫人苦笑一下,道:“好吧!黄兄既如此说,在下只好遵从了。”黄元奇缓步行了过来,缓缓把手中捧着的玉塔,给了青衫人,道:“你要不要打开瞧?”青衫人道:“不是兄弟不相信黄兄,而是黄兄雕刻这件艺品,乃属空前绝后之作,兄弟是先睹为快。”黄元奇道:“好吧!你打开瞧瞧。”青衫人打开长形木盒,只见一座翠翠玉塔,横放于木盒之中。

任何人,只要看一眼,轨可以瞧出是一件雕工困致的艺品,山水清秀,人物栩栩如生。

青衫人只简略的瞧了一眼,立时又把木盒盖上,笑一笑,道:“只一眼就被引,只不过此地不便细看,在下带回仔细把玩。”对这座翠玉塔,他似乎是极端的珍重,包好之后,竟然自己泡在怀中。

黄元奇冷说道:“你看清楚了么?”青衫人道:“看清楚了。”黄元奇道:“对一件艺品的鉴赏,走马看花般约略一眼,却无法看出真伪。”青衫人道:“对一般的艺品,自然是无法在短短一眼间分辨真伪,但你黄兄的手笔,就大大的不同了。”黄元奇道:“哦!阁下有何高见?”青衫人道:“黄兄的手笔,刀法均匀,深浅如一,只要看上一眼,就可以瞧出它的真伪了。”黄元奇行前两步,道:“请阁下附耳上来。”青衫人应了一声,伸过头去。

黄元奇低言了数语,提高了声音,道:“现在,诸位可以去了。”青衫人笑一笑,道:“黄兄多多珍重,恕在下不送了。”黄元奇道:“不敢有劳。”胄衫人正待举步而去,突闻了一阵车轮声传了过来,抬起的脚又停了下来。”黄元奇一皱眉,言又止。一辆豪华的蓬车,疾驰而至,在茶棚外面停了下来。蓬车停下,车辕上跃下了一个全身黑衣,身佩长剑的少女。那少女快行入了茶棚,目睹茶棚中的情景,不为之一呆。青衫人淡淡一笑,道:“姑娘赶路吧!茶棚歇业了。”黑衣少女似是已经恢复了镇静,冷冷一笑,道:“为什么?”青衫人道:“小姑娘,老夫说得很清楚了,这里停业啦!”黑衣少女冷冷说道:“为什么早不停业,不停业,我们刚刚赶到了这里,天下会有这样巧事?”青衫人笑一笑,道:“小姑娘,你这么一点年纪,怎么竟如此蛮横?”黑衣少女淡淡一笑,道:“你是这座茶棚的老板吧!”青衫人道:“老夫还没有这份才气。”黑衣少女道:“阁下既然不是老板,似乎用不着多口。”青衫人皱皱眉头,似想发作,但却突然又忍了下去。

黑衣少女目光转动,回顾一眼,道:“哪一位是这座茶棚的主人?”黄元奇道:“我!姑娘准备是用茶,还是吃点什么?”黑衣少女道:“咱们又渴又饿,既要吃茶,也要吃点东西。”黄元奇沉了一阵,道:“好吧!在下开这座茶棚,已有数年之久,这恐是最后一次的生意,姑娘一行几人,请进来吧!”黑衣少女回身外行去,但走到茶棚门口时,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头说道:“你们这座茶棚中,有这么多人,不像是一个作生意的地方?”黄元奇道:“咱们确然是有点事情,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姑娘一行人要吃点什么东西,只管吩咐,不过,这地方很荒凉,姑娘如是要吃山珍海味,那自然有些困难,不过,一般的酒菜,咱们这座茶棚都准备的有。”黑衣少女沉了一阵,道:“这样吧。我去禀告我们姑娘一声。”只听一个清脆如铃声音,传了过来,道:“不用了,咱们随便吃一点吧!”这是一个清脆甜、动人无比的声音,任何人,听到了这声音,都有如闻天音的觉。

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绿衫、绿裙,一身如翠,长发披垂肩的少女,缓步了行了过来。

长裙拖地,长发飘风,衬着一张粉红如花的脸儿,和那美丽的轮廓,莲步姗姗的行了过来。

所有投注那少女脸上的目光,都似是遇上了强大的力,再也舍不得移转开去。

隐身在墙壁后面的秋飞花,也看清楚了这美丽绝伦的少女,只看一眼,他已然确定了这少女就是东方姑娘。

忽然,脑际间,浮起了南玉真的倩影。

不自觉,秋飞花把两人用来作一个比较。

两人的美,可算是腊梅、兰,各极其致,南玉真美得有些冷,美得有些不可视,像雪中的腊梅,有一种傲霜胜雪的气概,是那么高贵、清秀,叫人暗暗生出了敬佩之心。

这个绿衣姑娘美的十分秀丽,秀绝群伦,秀的不带烟火,但使男人难抗的,是她秀丽中带有一股明气。

是那么抢眼。

是那么动人。

只见书术君子黄元奇摇摇头,低声道:“此美只有天上有,手握书管难下笺。”他的目光,也投在那绿衣少女的身上,而且,看得比别人还要入神三分。

但他只是在鉴赏一件艺品,目光上没有一点恶之气。

那生相威严的青衫老者,也似乎被这人间殊所动,静静的站住,未再向前移动。

绿衣少女,目光转动,回顾了一眼,目光落到了黄元奇的身上,道:“你是这茶棚中的主人么?”黄元奇道:“区区正是。”绿衣少女道:“你目中智庭,可惜被两道浓眉掩蔽,天庭,玉梁直上青云,不但有一身好武功,还是一位学的大儒…”黄元奇拂髯一笑,道:“夸奖,夸奖,大儒绝不敢当,但在下认过几卷书,倒也不错。”绿衣少女道:“当今武林之世,有两位经纶的高人,一个是江湖五奇中的书剑秀才傅东扬,一位是大河五义中的老四,书术君子黄元奇,阁下是哪一位?”黄元奇道:“姑娘贵庚了。”见面问少女年龄,该是件很不礼貌的事,但话从黄元奇的口中说出来,竟使人有着并无不该的觉。

原来,这黄元奇是属于内秀一型的人物,外面诚厚木讷,每一句话都有着一种忠诚之气。

绿衣少女眨动了一下大眼睛,笑道:“我么,像不像十八岁?”黄元奇道:“就算姑娘十八岁吧!也只不过十八秋,怎生得知江湖中事?”绿衣少女笑一笑,道:“你是书术君子黄元奇?”黄元奇呆了一某,道:“你怎能如此肯定。”绿衣少女笑道:“你手中抱着画绢,定然是善于作画的人,想那书术君子,乃艺海中的才人,不但藏万卷,学究天人,而且丹青手法,也是妙绝一时,当代书画名家,无出其右。”黄元奇笑一笑,道:“原来如此,姑娘又怎能肯定,老夫这包袱之中,一定是幅绢画?又怎能肯定,只有书术君子黄元奇,才会抱着一幅绢画呢?”绿衣少女道:“问得好!本来我只有八分确定,现在么?我有十分把握了。”黄元奇道:“姑娘可有解说?”绿衣少女道:“有?书术君子黄元奇,了几个好朋友,合称大河五义,他们那几位兄长,都是情中人,待他如兄如弟,如手如足,才使他无忧衣食,把毕生的力,投注于读书、习练、雕刻、塑形之上…”语声顿了一顿,接道:“那黄元奇故然是一代奇才,但如不是他遇上几个好兄弟,必将忙于衣食,奔走江湖,只怕也不会有他那样的成就了。”几句话,触动了黄元奇无限的心事。黯然叹息一声,道:“姑娘说的不错,黄元奇如不是遇上了几个好兄弟,使他数十年无忧衣食,哪会有今这样的成就?”绿衣少女嫣然一笑,道:“我不过是说几句玩笑罢了,想那书术君子黄元奇,乃天纵奇才,如是没有他那天赋的绝世才华,就是黄金成山,锦缎如海,也无法使一个平常之人,有那样的成就。”黄元奇淡淡一笑,道:“姑娘辩才如也,真叫在下佩服,区区正是黄元奇,但不知姑娘可否见告姓名?”绿衣少女很大方,全无一般少女的羞怩情怀,笑一笑,道:“我叫东方亚菱。”黄元奇道:“难得啊?姑娘这点年纪,竟然对江湖中事,了解如此之多。”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可得天下事,这又算得什么呢?”黄元奇道:“文章千古事,百年人方知,但姑娘说的都是近年内武林中事,书本上哪里去找。”东方亚菱道:“处处留心皆学问,武林中称得起读书的人,只有你黄前辈和那位书剑秀才,说来并非是什么难事了。”黄元奇道:“在下久闻书剑秀才之名,可惜,未能有缘一会。”东方亚菱道:“那位书剑秀才么?不见也罢!”黄元奇哦了一声,道:“为什么?”东方亚菱笑道:“所说那位书剑秀才,和你书术君子,大大的不同了。”黄元奇道:“哪里不同了。”东方亚菱道:“听说那位书剑秀才滑头得很,和你这位诚厚君子,完全是两个大不相同的人…”隐在那围墙之后的秋飞花,听得东方亚菱对师父评得一文不值,顿觉怒火上冲,大步行了出来,道:“姑娘见过那位书剑秀才么?”东方亚菱回顾了秋飞花一眼,只见他眉目间,是怒意,不莞尔一笑,道:“没有见过,你是…”秋飞花冷冷接道:“不用问在下是谁,但姑娘既未见过书剑秀才,何以竟敢武断别人是非,擅作评论。”东方亚菱脸上的笑容,忽然隐失不见了,目光投注在秋飞花的脸上,打量了一阵。

道:“你是傅东扬门下弟子?”这种单刀直入的问法,连秋飞花也有些大意外,呆了一呆,道:“不错,在下正是书剑秀才门下弟子。”东方亚菱道:“令师虽也是武林中的学之士,但他久年在江湖上闯,维护正气,替天行道,替天下苍生作了不少有益的事,但如说到诚厚,只怕不能和书术君子相比,我说的有错么?”秋飞花冷冷说道:“姑娘舌剑,词锋犀利,而且,能够自解矛盾,其高明之处,实是叫人难及…”脸变得更为严肃,缓缓接道:“但你这点年纪,在武林之中,只不过是一个后生晚辈罢了!就算有一点识见,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而来,有道是目赌是实,耳闻是虚,你自己没有见过的事,怎能妄作论断。”东方亚菱道:“我没有见过,但我听过,我相信这些传说不会错。”秋飞花剑眉耸动,似要发作,但却突然又忍了下去。

这时,突见人影一闪,东方雁疾奔而入,道:“妹妹…”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哥哥,你在此等我很久了吧?”东方雁一指秋飞花道:“这位是秋飞花兄…”东方亚菱接道:“早见过了,是”书剑秀才“傅东扬门下的高足。”东方雁一皱眉头,道:“菱妹,你知道么?秋兄是陪我来此接应你的。”东方亚菱道:“哦…”东方雁道:“秋兄是大哥很大面子请来的,为了你连闯险关,奔波数百里,扮装村夫农人,受尽了委屈,你怎不谢谢人家。”东方亚菱嗯了一声,回头对秋飞花福了一福,道:“对不住啦,秋大哥,小妹不识,多有得罪,希望你不要见怪。”秋飞花对这么一个秀丽绝伦、笑容如花、盈盈万福的来势,真还无法应付,只好一拱手,道:“罢了,罢了,骂我秋飞花几句,也没有关系,但千万不可再出言伤到家师。”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不知者不罪,我不知傅东扬是你秋大哥的恩师,既然知道了,小妹以后,自然是不再批评就是。”秋飞花一皱眉,言又止。

东方亚菱目光转注到黄元奇的身上,道:“听说书术君子,书画雕刻之术,为天下一绝,但不知小妹是否有机会瞻仰一下黄老前辈的大作。”黄元奇微微一笑,道:“姑娘对丹青一道,是否也有一些研究呢?”东方亚菱道:“进么──也喜涂鸦几笔,功夫太浅,不足以入大家之眼。”黄元奇道:。

“客气,客气,但不知姑娘想先看些什么?”东方亚菱沉了一阵,道:“我想先看看黄前辈的雕刻之术。”黄元奇沉了一阵,道:“好吧!不过,在下已把玉塔给了别人,老朽替你借一借吧…”目光转到那青衫人身上,道:“阁下,可不可把玉塔借给这位东方姑娘看一看。”青衫人微微一笑道:“黄兄的吩咐,兄弟一向是无不从命。”缓缓把手中的木盒给了黄元奇。

黄元奇似乎是有些意外,呆了一呆,伸手接过了木盒。

东方亚菱淡淡一笑,道:“这是一件什么东西?”黄元奇一面解开木盒,一面说道:“是一座玉塔,在下化费了相当时间的工夫,这上面的雕刻,在下自己尚觉意,但不知是否入姑娘之目?”东方亚菱微微一笑,道:“黄前辈的雕刻,在下虽然没有见过,但在下却见过了阁下的书画,那简直是当代杰作,想来这雕刻的艺品…”突然间,人影一闪,一条铁杖伸了过来,在那玉塔之上。

这时,黄元奇也不过刚刚把木盒的盖子打开。

那伸来的铁杖,正好在那玉塔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