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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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孤客吕东青见对方一掌劈到,来势这等凌厉,如若不即速抵御,势必立毙当场。当下不暇再想,双掌并拢猛推出去。
“砰”地做响一声,双方家力接实,吕东青区蹬蹬一连退三步。那谷云飞也想不到对方内力如此雄厚,脚下竟退了一步。不由得怒气上冲,冷冷道:“今非把你这冒充字号之辈活活劈死不可,接招!”但见他身影一晃,快逾闪电般扑到,掌势发处一招之中,接连拍出三四掌之多。
、月、星三公在一旁本是毫无表情地瞧着他们动手,这刻突然一齐神大变。
星公冷央说话最快,只见他嘴皮尚未动,话声已送入谷云飞等人耳中;他道:“云飞即速收手退回,不要问为什么,快退”谷云飞听得出他语声中微匆速之意,不大惊奇,心想师父等三位在一块儿,天下已可无敌。何事忽然令他这等仓皇急磋?他念头转动之际人已退开一旁。
江南孤客吕东青明知对方第二次出手,自己的“神仙步”也可能无法避开,方目惊凛之时,忽见对方退开,又听星公冷央这等说话,不惊怪得确如泥人般站着不动,一双眼睛在三公面上扫来扫去。
月公佟雷道:“你莫非是想认住老夫等面貌,以便后报仇么?”吕东青傲气一发,抗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找今还能在三公毒手之下逃生?”公舒涛洪声道:“走吧,别嘈嚷了!”吕东青为之大惑不解,暗自一横心,道:“那可不行,我得知道为何你们不杀死我?”月公佟雷森森地道:“好小子,你简直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真的敢不走么?”吕东青生孤僻骄傲,越是被,越是不肯服输低头,应声道:“不走就不走,大不了一死而已!”星公冷央极快地道:“我们只知道你非是皇甫大爷侍仆,那就够了,想你不过是个碌碌无能之辈,何须把你杀死?所以我们决定放你走!”吕东青沉道:“不对,不对,这理由太以牵强,难以令我心服!”公舒涛面上出怒气,月公佟雷则越发森可怖。只有星公冷央神巨如常,接口道:“好吧,老实告诉你,我们认为你能抵得住云飞一击,身手已经很不错;以你这等功力之辈,假如不是大爷的仆人,决不肯冒认,所以有心放你走…然后…”吕东青越想越觉得奇怪,他本是经验丰富之人,暗念这三个老魔不敢杀死自己,必有极为重大的原故;要不然星公冷央何必把理由都说出来?分明是要他快点走开!但为何他们急着要我走开呢?他想。
他确定对方决不敢杀死自己之后,越发从容起来,道:“如果你们不把实情说出,我就不走!”这两句话把谷云飞气得双眉斜飞,目凶光。但他也不敢再出声,免得又被师尊们叱责。
星公冷央哼i一声,道:“我看你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你还坚持要知道么?”说时,身形微晃,已到了吕东青身前五尺之内。他移动得虽是神速绝伦,却不带半点风声。可见得他一身功力已臻超凡入圣之境!
吕东青看看情势也不大妥当,假如他们暴怒之下,出手把自己打死再算,岂不糟糕?目下反正面子完全扳回,已经不是早先被迫逃走的局面,应该收场远离此地,于是缓缓道:“看来你们一定不肯把真正理由告诉我了,是也不是?”谷云飞好不容易找到可以开口的机会,厉声道:“那还用得着说么?真是愚蠢之至!”吕东青白他一眼,目光中又出天生傲气。星公冷央一看不妙,连忙斥道:“说过叫你不要说话,你为何偏要多嘴、’谷云飞又挨了一记,腔羞愤集,眼中差点冒出火来;可是这刻当真不敢再说话了!
吕东青这才收敛回眼中傲气,道:“既是你们不肯说出理由,我也不再相迫,但你们很亲口答应我一件事,我顿脚就走,那便是你们不得亲自或派人跟踪我,可做得到么?”星公冷央道:“一言为定,你走吧!”吕东青这才大摇大摆地沿着河岸走了。那、月。星三公你望我,我望你,不发一言。
谷云飞实在忍耐不住,咬咬牙自语道:“弟子快要气死啦!”月公佟雷最是疼这个徒弟,当下低声道:“我们也快要气死啦!但暂时只好忍一忍,等你三个师妹得手归来;以后永远也不须忍气了!”公舒涛哼了一声,星公冷央立刻道:“老大,你的嗓门太大,最好别说话!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想说目下我们联手可能赢得对么?那五岳掌门和一些高手都不容易打发,她只须把我们三人暂时住,等那些人完全出来,我们就变成有败无胜的局面了,此所以我和老二部极力容忍”谷云飞面一变,低低道:“原来心池圣女在此!但弟子却没瞧见她,三位师等怎生知道的?”星公冷央道:“她用千里传声之法,在我们耳边说话,你自然发觉不到!”他们突然沉默下来,隔了一阵,公舒涛含怒洪声道:“大家走吧!”手臂一挥,当先沿河岸走去。其余的人都跟着他的红衫背影,一齐奔去,转眼便失去踪迹。
过了一阵,少林寺无心长老首先出现,只见他有如灰鹤横空,凌虚飞过河面,飘落在岸边。跟着门内的人一个一个出来,不久,全部聚集在河岸边!
娄真人是第二个出来,他四处转了一下,回来后说道:“敢情三公早有预谋,在这河岸底下挖好藏身之地,怪不得突然出现,事前毫无迹象!”无心长老诵声佛号,道:“这样说来,三公他们是有心把进入五岳台之人全部一网打尽的了!”他本想说出奇怪他们为何忽然退走的话,可是他乃是一派掌门身份,不能随便说话,所以把话忍回肚内。
人群中有人大声道:“那两个骗走圣剑的小子,必是三公所派,这些尸体中可没有那面枯黄的小子!”众人正在推测之际,鬼医向公度面上做现忧愁之。在他预料中,以他及少林无意长老的实力,那圣剑一定能够到手,谁知终于没有得到,想起三公令箭的限期不久即届,不大为忧虑,以致形之于神。
铁剑公子尹世泽冷眼看出,他记恨早先之事,故意在众人面前要他好看,便大声道:“向兄愁眉不展,不知所忧之事,是不是与圣剑有关?”无心长老慈悲为怀,诵了一声佛号,接口道:“向施主一身武功,令人佩服;如果心中之事,与圣剑有关,何妨就说出来,让大家参洋一番?”鬼医向公度心中一动,暗念这五岳掌门人的武功各有所长,当年心池圣女的安排,分明就是看准这些人联起手时,能够以长补短,足以敌住三公。
今圣剑既已失去,已无别路可走。不如把实情说出,这无心长老可能基于同仇敌汽,代请其他四位掌门人帮忙。
念头一转,便缓缓道:“当着天下英雄面前,向某本来不想说出来。但忽又想到此事因与三公有关,也许诸位晓得了内情,得知三公将于某在某地现身之后,另有奇计可施,是以坦白相告。那就是向某与三公他们已有约会,定于二十后在望都城西葬岗上见面!”铁剑公子尹世泽纵声而笑,道:“原来你是因与三公有约,所以急急来觎圣剑…”鬼医向公度心中大怒,暗暗蓄聚真气,口中应道:“不错,我因与三公有约,所以参加今之会,这也不是见不得人之事。姓尹的你大概只会说风凉话,不然的话,为何早先三公在此之时,你却缩在后面,不敢出面?”这一下反击十分损毒,铁剑公子尹世泽本是盛气凌人的格,这刻哪能忍受?厉声喝道:“向公度,你这是找死”喝声中猿臂一探,已掣出铁剑。他的铁剑黑漆如墨,连剑穗也是黑,别有一种风味。
铁剑公子尹世泽剑法神奇,一招接一招,绵绵攻到,迫得鬼医向公度不住游走闪避。
东岳掌门人矮头陀朗声道:“无心师兄,这两位都是当今武林一时之选,如果能同心合力,对付三公,事情并非不可为,愿师兄三思!”西岳掌门人静虚子凤眼一睁,道:“但我们昔年已有誓言,须听诗圣剑之人指示行事。
今圣剑既已有人得去,我等已非是自由之身啦!”无心长老迅速地想一下,缓缓道:“敬请诸位道兄依誓言行事!”于是矮头陀、静虚子、大力神翁康世一和飞羽真人等四人都肃然颔首,暗暗蓄聚功力。
无心长老拂尘轻挥,飘然走近战圈,余下四位掌门人一齐过来,分散包抄住那剧战中的两人。无心长老朗声道:“两位施主请赏老衲一个薄脸,暂时停手如何?”这五位掌门人这一移动,四周看热闹的人,不知不觉都退开,腾出一大片空地。这一来场中共有几人,自是一目了然。尹世泽虽是高傲成,但自恃决不是五岳掌门人联手之敌,不得已收剑纵退数步。
鬼医向公度本未曾得利,是以尹世泽一退,他也就站定不动!
无心长老徐徐道:“老衲深知大凡是武林同道,无不心高气做,宁死不屈;但今的局势不比平时,以老衲推想,今三公虽是退去,但凡是参加今之会的人,他们均已知道,相信不久之后,他们必定以逐个击破的手段,加害我们所有的人!”四周群豪听了此言.都微惊然。司空表乃是死中逃生的过来人,暗暗打个寒噤,大声道:“诚如老禅师所说,三公将会分头找寻我等,只不知老禅师有何对策?”无心长老道:“第一步,必须我们光能团结~心,以三公他们为唯~死敌。第二步,我们设法组织起来,尽速把圣剑得主找到!”鬼医向公度接口道:“老方丈可曾考虑到二十之后先和三公他们一拼之策?”无心长老迟疑一下,缓缓道:“这事老衲不能作主,必须和四位道兄商议一下。”当下转身把余下四位掌门人召到一倍,低声商议。
那五位掌门人商议了一阵,无心长老宣布道:“我等决定二十之内,暂时到庐州邱家庄歇脚,希望圣剑得主能在二十内光临。不然的话,届时也许到望都城去,也许继续留在庐州邱家庄内,那就要看以后情势如何发展,诸位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同行,否则就请自便”四周群豪均是武林中知名之士,此时都知道无心长老口中的庐州邱家庄,乃是豫皖道上大大有名的六甲手邱南的居处。这邱南不久以前曾经派出庄中高手,四出打探一皇三公的消息,传说原因是一个承传衣钵的心弟子被一皇杀死。但详情则不得而知。那六甲手邱南和少林寺颇有渊源,此所以无心长老不须事先征求邱南同意,就可公开宣布在邱家庄暂时驻扎。
众人既知五岳掌门人的去向,几乎通通走光,只胜下娄真人和鬼医向公度两人。
鬼医向公度道:“大家都想查出圣剑下落,然后仗着此剑,役使五岳掌门,称雄守内。
可是都没有想到一点,那就是得到此刻之人,必须义不容辞先行解决武林大患‘一皇三公’。”娄真人微微一笑,道:“他们可能也想到这一点,但他们一定认为既可役使五岳掌门人,则对付一皇三公之际,大可以先命五岳掌门人打头一阵,而得剑之人,却坐享其成。细究起来,这如意算盘还算不坏!”无心长老长叹一声,道:“当年小池圣女建造这五岳台,留下圣剑,虽说是剑上留有克制一皇一公之法,再加上我们五人之力,可以与那几个老魔头~战。但她的本意还是想藉此机会,挑选出一位武功及品行最佳的人物,掌持圣剑,作为对抗一皇三公的群龙之首。老衲见那谷云飞不但武功深不可测,而又礼貌周一,故意暗中让他,以致辱及圣剑!细究起来,老衲当真是罪不可逆,后不知如何向圣女待此事?”鬼医向公度看看已谈不出什么名堂,想起那圣剑对他极有用处,反正五岳掌门下落已定,假如找不到那圣刻下落,只须在期前赶到庐州邱家在就是,于是告辞而去。娄真人也有设法查访圣剑之意,是以跟着也走了。
且说皇甫维当时请那蒙面青衣人代为传声,向吕东青指示机宜之后,自己便悄悄闪出门外,转眼间那支圣剑已超过高墙飞将出来。皇甫维施展出真正功力,身形破空飞起,在空中捞住那支通体白的圣剑,跟着一提真气,疾如闪电般飞到对面岸边。
眼光到处,只见一堆人在河岸突然出现,而且一晃眼间就阻截在他前面的去路。当中那三公最是惹目,只见他们个个眼不转睛,盯住自己手中圣剑。
他一眼望去,已瞧见那、月、星三公都蓄势发,直是联手出击之相。这一惊非同小可,疾忙伸手把面上的人皮面具扯掉,纵到三公面前。
、月、公三公齐齐一怔,皇甫维沉声道:“我得赶紧把此剑带回,请你们替我挡住追兵,同时切勿!”说罢,马上又戴回人皮面具,迅速地掠过三公身侧,放步疾奔。
那三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决定伸手拦他。就在他们猜疑之际,皇甫维已奔出老远。
星公冷央这时才道:“老大、老二,你们有何高见?”公舒涛和月公佟雷都暖昧地笑一下,到底没有说出主意,星公冷央也不言语,心想省得以后有责任,怎敢出主意?皇甫维来到河边,等好一阵,江南孤客吕东青匆匆赶到,上船后挥手道:“赶紧往下游驶去,你们卖点气力,自然会多赏银子…”于是这艘双桅船迅速地顺而下,吕东青早已取下面具,在舱中和皇甫维盘膝对坐。他面上布了愁容,默默寻思。皇甫维好生奇怪,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
吕东青低声道:“公子,我实在没想到你会把圣剑带走,若果早知如此,还不如送给鬼医向公度!”皇甫维诧异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剑真不错。不但锋快异常,而且似乎有一种空灵之气,佩在身上,令人到心灵上生出舒服之。”吕东青愁眉苦脸地叹几口气,忽然苦笑道:“无论如何,公子你今得到此剑,总算已荣膺武林群豪之长。除非我们有心把此剑转送别人;不然的话,为了荣誉起见,谁要是生心觊夺此剑,我们必须把他杀死!”皇甫维缓缓道:“杀死?当真仅为了这原故而残害人命么?”吕东青毫不考虑,道:“当然,当然,那些生心夺剑之人,不仅存有领导武林,役使五岳的野心,而且首先他就是瞧你不起,认为你不配做此刻主人!假如不取他命,一则无以树立声威,二则后纠不已。”皇甫维雄心陡起,坚决地道:“说得对,在我把此剑转让之前,谁敢夺剑就杀死他!”他把圣剑横放在舱板上,然后掣出剑鞘,舱中登时弥漫着一阵森森寒气。他们在剑鞘上及剑身上检视一阵,没有发现一点足以制服“一皇三公”的秘诀的迹象。
皇甫维道:“我明白了,此剑一定已被三公他们开箱看过,也许剑上本来留有秘诀,但被他们掉了!”吕东青道:“我相信不可能,第一,那钢箱不易开启,必须五匙聚合。第二,那五岳掌门人并非傻瓜,开箱之前,已请专擅开锁的名家检查过箱上之锁。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心池圣女当年指明箱中所藏的圣剑,专为对付一皇三公,以三公他们的名望身份,决不肯示弱而先行开钢箱,暗查此剑!”皇甫维愕然道:“我倒没想到其中有这么多的道理,依你所说,三公没有动过此刻是无疑的了!那么为何剑上没有一点秘诀?难道是圣女放布疑阵?”吕东青正道:“圣女的话,决不会假;也许…”皇甫维突然到心烦起来,冲口道:“我就不信圣女平生没有做错事或者说过一句假话!你别故神其说,把她形容成一个尘世上绝无仅有的圣女!”吕东青叹了一声,道:“在下说的话也许公子听不进耳,可是事实上圣女她老人家远在三四十年前已经成名,那时她才不过十七八岁,自后便茹斋礼佛,虽有一身天下莫敌的武功,但毫不自矜。放目当今武林之中,几乎没有一派的高手不是受过她老人家的指点,因而能在武林之中博得盛名!是以她的为人行事,武林无不万分注意,假如说过一句假话或者做过一件错事,天下之人,断无不知之理…”皇甫维摇手道:“算了,算了,其实我对她也敬仰得很,刚才不过是一句气话而已!你倒是说一说,你如何闯过那三公的经过让我听听!”吕东青道:“提起来又是奇事一桩,那三公起初听我说是你的手下人.已有放我走之意;但那冷月银狐谷云飞却不相信,出手来试我的武功。这一诗就拆穿我马脚,但不知何故,三公他们却一齐制止谷云飞,反而一派巴不得我快走之意,我迫问过他们,但后来又怕惹翻了他们,所以最后也就离开!公子可想得出其中原因?”吕东青啊了一声,眼光无意向岸上一扫,突然楞住。皇甫维也转头遥望岸上,只见岸边有个人不断挥手,敢倩正是他们谈论着的青衣蒙面人。吕东青呐呐道:“她…她不会就是圣女她老人家吧?”皇甫维道:“很难说,从她的口音中,已可确定她是个女子,但却听不出年纪来。照时间推算,圣女如今应该是五十至六十之间的人,我们可从年龄上查证一下!”他们赶快命船家划向岸边,皇甫维主张戴上人皮面具。不久,船已泊岸,那蒙面青衣人跃上船面。皇甫维哑声道:“请进舱内休息一会如何?”青衣人道:“我想悬挂一块白布在桅上,不知两位有没有反对之意?”皇甫维道:“假如不是通知别人来擒捉我们,那就绝不反对!”青衣人道:“你放心,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说着,掏出一条白布,命船家系在桅上。之后,她从容地走入舱中,就在皇甫维面前盘膝坐下。
她的目光凝定在膝前舱板上那柄白圣剑之上,良久,良久,才抬头缓缓道:“武林中任何人夺取此剑,都不算奇怪,但你却居然带走此刻,为什己呢?”皇甫维眼睛一转,道:“假如你肯把蒙面青巾取开,我一定把理由奉告!”她哦了一声,道:“你们可不可以把人皮面具取下来,反正我已知道你门是谁!”吕东奇立刻先把面具取下,皇甫维不悦地道:“你何必心急,她不一定就是那晚赠药与你的人!”说时,也把人皮面具剥下来,出俊美异常的面庞。那青衣人并不搭腔,伸手把圣剑取起来,缓缓举剑出鞘。皇甫维和吕东青好像发现什么似的,齐齐凝目向那剑瞧着。
他们目光所注之处,却是青衣人捏住剑鞘及剑把上的双手,只见那两双手白皙纤美,一望而知这一双手必是属于一位未曾做过工的姑娘。他们发觉那双手的皮肤非常细致柔软,看来除非在二十几岁以下的姑娘.不可能有这种紧密细致的皮肤。
两人对望一眼,吕东青摇摇头,皇甫维便点点头。他们一个是表示这青衣人不会是将近六十岁的心池圣女,另一个则表示同绝对方的推测。
青衣人眼光一直停留在圣剑之上,没有瞧看他们,但这时却忽然道:“两位已瞧出什么道理吗?”吕东青恭恭敬敬地道:“不敢相瞒姑娘,我们刚才换意见,乃是表示姑娘你不是我们心中猜想之人?”她道:“何以见得呢?”皇甫维接嘴道:“你老是询问我们,不觉得有点不公平么?”她这时抬眼望望他,道:“这话说得有理,我不问就是了!”她说得那等柔婉,以致皇甫维到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她跟着又道:“这柄圣剑昔年在它主人身边,曾经折服天下武林高手,也曾经扫妖氛,使武林得享二十年和平!这~次出世,皇甫公子作已是它的新主人,只不知你肯不肯仅此到维护人间正义和抑强扶弱?肯不肯不用以妄杀无辜?”皇甫维凝望着她的眼睛,心灵间突然又发生那种微妙的震,不觉冲口道:“这有何难之有?”他突然住嘴,歇了一阵,才道:“你可是觉得我是个恶之辈?”她摇一摇头,道:“恰好相反,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好,虽然这觉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支持!奇怪,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用觉去评鉴一个人的好坏。”她说得那么纯真和坦然,使得皇甫维和吕东青都不把她的话当作一个年青姑娘口中所说出的。换句话说,他们一点也不会从她的话中联想出别的意思,按理说,一个年轻的姑娘向一个美少年说出这种话,势必令人到话中另有含意!
她接着又道:“二十内去不去庐州邱家庄?”皇甫维沉一下,道:“这柄圣剑虽然能够指挥五位掌门人,但我去干什么?那鬼医向公度本不是好东西,他的毒狡诈,恐怕不下于三公!”
“哦,你没有领导武林的雄心么?”皇甫维霍然动容,道:“我倒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寻思一下,又道:“假如我不是身负内伤,哼…”青衣人迅速地把圣剑归鞘,然后接起他一只手,轻伸三指,按在他腕上的寸关尺土,细察脉息,过了一阵,道:“你腑脏间积存瘀血,虽然没有大碍,但一年半载之内却无法复原!”皇甫维突然想起来,忙道:“那么你的药呢?能不能治好我的内伤?”她道:“当然可以!但现在我却不能随便送给你!除非你答应二十之内到庐州邱家庄,率领天下武林高手,去和三公对抗,若果你办不到,另外还有一个方法!”皇甫维十分急于恢复昔功力,不问道:“还有什么法子?”她道:“你仍须在二十内到庐州邱家庄,将此剑送还五岳掌门人,并且向他们谢罪。此外,还须对我立誓在恢复功力之后,不得帮助一皇三公残害武林同道!”皇甫维哼一声,道:“这算是什么法子?我不需此剑可以,但别的人一定以为我保不住此剑,惧怕有杀身之祸才这样做,哼,哼,要我这样做,我宁可不要你的药!”吕东青突然道:“公子不如把剑送给这位姑娘吧!”皇甫维沉一下,道:“现在把剑送给她倒是个好法子,可是我又想回家后禀明得剑经过,然后才作决定!”那青衣人突然身躯一震,缓缓道:“令尊还健在人间么?”皇甫维眉头轻皱,道:“当然啦!”蒙面青衣人一双眼珠转来转去,又道:“他既然尚在人间一为何二十年都不踏入江湖一步?莫非身患疾病,难以移动?”这们题如果是别的人提出来,皇甫维一定毫不犹豫就出言否认。但这个青衣人似是有一种奇怪的气质,使他不愿打诳.当下应道:“请你换个话题吧!”那青衣人低下头,轻轻地叹一声。皇甫维心中浮起不忍之情,柔声道:“你不要难过,总有一天我会亲口告诉你!”她仍然低着头,好像怕面.上的表情被人看见,其实她头上蒙着青巾,谁也瞧不见她的面貌和表情,歇了一阵,她站起身,道:“我要走啦!”这时,船家已得到吕东青的命令,向岸边靠去。不久工夫,船已到岸。青衣人走出舱去,皇甫维等也跟出舱,放目一瞥,忽然大吃一惊,原来岸上树群之后突然走出十七八个人。他俊目一掠,已看清楚这十七八个人之中,有两个似是与众不同。这两个人面貌长得极为相似,身量颀长,面白无须,约摸是六十岁上下。都是穿着半黄葛市长衫。眼中神光充足,一望而知乃是内家高手。他们穿着得虽是斯文,但背上各各着一柄金光灿然的虎头钩。除了这两人之外,其余的都是佩戴着刀剑的劲装大汉,个个行动快捷有力,看来都不是庸手。
那两个颀长老人见到青衣人现身,都恭敬地弯行礼。吕东青轻声道:“他们就是左右双钩吴家二老,名望身份不在五岳掌门人之下!”皇甫维心头一凛,道:“他们率了不少人在此处等候,不知有何用意?”那吴家二老在岸边听到这话,齐齐抬头瞧他。蒙面青衣人已上了岸,忽然停步转身,道:“我真想知道这位皇甫公子武功的深浅,可是…”吴家二老中右边的一人接口道:“如蒙允许,在下乐于效劳。”那十余个劲装大汉之中,有一个定声道:“此事何须劳动老前辈大驾?”刚才发话那姓吴的老人双眉一皱,沉声道:“你们都不可随便说话,要知皇甫公子不是寻常之人可比!”青衣人道:“请左老转烦在场诸位,立即分头顺游而上,向外人宣称见到一个黄面少年及一个白发老家人,极迅速地向西北方走去。大家可说亲眼见到那黄面少年身上佩着一柄白长剑。”吴家二老霍然动容,但却不询问,那边左钩老人立即如言嘱咐十余劲装大汉依言行事。
转眼间岸边只剩下四个人,吕东青见他们四人走向树群后面,便瞩船家等候,然后急忙上岸赶去。穿过密密的树木之后,只见皇甫纸业已和那右钩吴老人锋,双方都是空手,正以极强内力,换掌硬拼。
那右钩吴景老人出手迅快,招招都是重手法,掌力之雄浑,手法之奇,当真是时下武林罕见罕闻。皇甫维开头六七招均以普通手法应付。他天生禀赋过人,资质之佳,万中无一。此时虽是内伤未痊,但内力之强,仍然可以和那吴景老人抗衡争胜。
江南孤客吕东青看得惊心动魄,他知道皇甫维看上去功力虽强,但吃亏之处在于不能持久,这等硬饼的话,说不定一旦失手,便有丧命之虞。
十招不到,右钩吴景已无法应付。左钩吴圆面现惊奇之容,道:“噫,这不是一皇嫡传家数么?”右钩吴景老人本就怀疑面前这俊美无传的少年使的乃是“一皇”绝艺,但一时又拿不准,此时一听兄弟提醒,立刻运足功力,双臂一圈一撞,跟着疾地纵退。这一招奇妙绝伦,皇甫维四方八面都攻不进去,只好眼睁睁让他退开。
左钩吴圆老人目光一掠蒙面青衣人,只见她轻轻颔首,立刻道:“大哥,这一位既是一皇传人,我们虽是活了一大把年纪,但今如果不好好领教‘一皇’绝艺,这把年纪也就算是白活啦!我们兄弟一齐上前请教如何?”右钩吴景老人道:“就怕皇甫公子不肯指教!”皇甫维傲然道:“不必客气,区区奉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