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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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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了,小木房子里一片寂静,戴燕燕想着马文说的话,红着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直肚肠?”马文说:“我知道他们的意思,是我结婚,他们赖着不走干什么?”戴燕燕笑着说:“你也是的,这叫闹新房,越闹越好。”

“闹个,”马文仍然耿耿于怀“谁要他们闹?”他从咔咔直响的花生壳上走过,脸沉重地扑在戴燕燕身上。戴燕燕想洗一洗,马文这点工夫也等不及,胡地撕她的子,戴燕燕还没过气来,事情就结束了。

结婚以后,戴燕燕很快发现马文的脾气古怪。她喜他身上的孩子气,但是又有些受不了他的太过分。他的一些想法,不是这个地球上的人所有的。首先是做的迫不及待蛮不讲理,似乎急着要把失去的青追回来,马文老是没完没了纠戴燕燕。他的永远处于亢奋,不管白天黑夜,扭住了戴燕燕就是立地正法,在她还没有醒悟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匆匆完事。马文总是以最快的速度得到足,来得快,去得更快,他很快就使戴燕燕对他到厌倦和失望。

其次,马文对什么是夫的概念十分陌生,也许是学畜牧专业的,他似乎更适合和动物打道,在方面,他的行为表现得就像雄动物,而且他也把戴燕燕当作了雌动物。除了之外,他好像不太明白女人对他还有什么别的用处。女人好像只是他急了借来急用的夜壶,是一种的器具。戴燕燕忍不住地想到,在没有她的子里,马文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不是熬过来了吗,”完了事的马文,有时候会做出不当回事的样子“没有你,我照样活了这么多年。”

“你就不想女人?”

“我当然想。”

“那你还不难受死了。”

“我难受,女人也还不是一样的难受。”戴燕燕不明白马文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经常说一些很莫名其妙的话,说一些非常下的想法。她不得不追问马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要想大家想,男人要女人,女人还不是一样要男人。这种事,也不是就男人才想。女人有时候想起男人来,裆里,就跟要失火一样?”马文仿佛很了解女人,他习惯用雌动物会发情这一点,来理解女人。他相信每个女人都有不要脸的时候。

“你到底喜我什么呢?”戴燕燕的脸常常会红,她不喜和马文赤地谈这些,趁他兴致还不错,便转了一个话题“我毕竟是死了男人的女人,还有一个拖油瓶女儿,你怎么会喜我的呢?”马文不从正面回答:“我头上有顶右派帽子,你不是照样喜我吗?”

“我当然喜你。”

“我当然也喜你。”

“你是真的喜我?”戴燕燕有些不放心地问他。

马文说:“你缺少一个男人,我呢,缺少一个女人,我当然是真喜你,难道你不是真喜我?”戴燕燕说:“我不相信。”马文说:“你不相信什么?”

“你未必是真喜我,你只是喜一个女人,”戴燕燕也说了一句很俗的话“你喜的是这个!你本不会真喜我。”马文说:“我是真的喜你的人,好了吧。”马文说的是真话,刚结婚那阵,他也许是有几分真心地喜戴燕燕。刚结婚那阵,戴燕燕也是真心地喜马文。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对情的真正体验。她变得像一个纯情少女那样,盼着和马文见面。在令人心焦的分居子里,她只有靠没完没了地替马文织衣打发时光,拆了织,织了再拆,不厌其烦。戴燕燕从旧货店里买了许多积在那的纱手套,把纱手套拆了,然后用极细的棉纱,为马文一件接一件地织衣服。这是一个非常费工夫的活,戴燕燕常常一个人织到深更半夜。

4戴燕燕的父亲最早开过一家小杂货铺,他的生意从来没好过,戴燕燕从小就过着一种十分艰苦的穷子,总算读过三年小学,识了几个字,嫁了一个在工厂里做工的丈夫。这丈夫是个人,自己不识几个字,人长得瘦骨伶仃,却最听人说书讲历史演义。戴燕燕对他谈不上喜,也谈不上不喜。糊里糊涂嫁给他了,便糊里糊涂地跟他过子。过了没几年,丈夫得了肝炎,很快就是肝腹水,在上躺了一年,年纪轻轻就送了命。

在没有男人的岁月里,戴燕燕靠回忆男人给她讲的三侠五义打发时光,没有男人的子并不像人们说的那么难熬。吃饭毕竟比更重要。对于戴燕燕来说,最难熬过的,是缺了男人生前的那份固定工资。在过分贫穷的子里,她有过短暂的守节念头,然而很快就又明白除了再嫁男人别无出路。戴燕燕很快就明白唯一的本钱就是嫁人,趁自己还年轻赶快嫁人。

戴燕燕觉得马文对于她非常合适,虽然一开始带着很强的功利,但她发现自己很快对马文的古怪入了。她越来越喜马文身上的那股书呆子气,和原先那个跟自己差不多,同样是识不了几个字的丈夫比起来,马文毕竟是货真价实的读过大学的文化人。戴燕燕还是做姑娘的时候,家就住在离一所大学不远的地方,常常有口别着校徽的大学生到她家的小铺子上来买东西。其中有一个戴眼镜的大学生,似乎还对她有些意思。

戴燕燕一直梦想着自己有朝一能嫁一个大学生。那个戴眼镜的大学生,常常到她家的小店里来买一种价格很便宜的香烟。那大学生一定是很穷的,既然是很穷,为什么不能把烟戒掉呢?戴燕燕记得大学生来买烟时,总是探头探脑地寻找着她的身影。他每次只买一包烟,每买一包烟便意味着和戴燕燕见一次面。

有一次大学生把一盒香粉留在了柜台上,就是那种廉价的硬纸盒装的香粉,封面上印着一个大美人。大学生好像是无意将那香粉盒留下的,在大学生离去的子里,戴燕燕一直等着他来取。一种酸溜溜的情绪萦绕在她的心头,她猜想大学生一定是有了女朋友,否则一个男人要这玩意儿干什么。天长久,大学生再也没有重新出现过。在戴燕燕成为一个妇人以后,有一天从梦中惊醒过来,她突然明白那香粉盒准是大学生故意留在柜台上的。他只不过是用这种办法送了个礼物给她。

和马文结婚以后,戴燕燕屡屡有一种错觉,那就是马文和戴眼镜的大学生混和成了一个人。她到自己有些如愿以偿,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从此托付终身的男人。夫之间的分居毕竟是一个不小的遗憾,刚开始的时候,是马文一次次颠颠地赶来赶去探亲。随着文化大革命运动的深入,马文被隔离审查,只好改由她去农场看望他。

在那些动子里,去农场探亲真不是件容易的事。通实在不方便,农场不通车,要去,只能搭长途车到离农场十里路的一个小镇上。长途车在傍晚才能到达小镇,除非在小镇的旅店里住一夜,否则就只好连夜赶路。去农场的路很偏僻,戴燕燕每次去,都打定主意,下次一定不冒险了,不能为了省几个钱,冒险走夜路。她总是想,下次一定在小镇上住一宿。

那一次,长途车在路上抛了锚,到小镇已经快晚上十点钟。戴燕燕决定无论如何要花点钱,在镇上住一夜,然后第二天从从容容地去农场。同车的一个中年人,长得十分体面的样子,自称也是农场的职工,一路上不断找话和她搭讪。提到了马文,中年人很热情地说:“噢,是他,你男人我认识。”戴燕燕很高兴能遇上一个认识自己男人的人。中年人又说:“你男人谁不认识?”小镇上一向很空的旅店已经客。中年人跟在她后面,看她很急,安说:“你不就是去农场吗,我们同路,一起走就是了。”戴燕燕求之不得,拎着包裹便跟他一起走。这是个刚刚转凉的秋夜,夜深了,天星星,她走着走着,月亮升起来了,耀眼的月亮顿时使得星星暗淡下去。虽然不停地走着,戴燕燕很觉得有些凉意。走到半路上,中年人突然说:“你说你男人被审查了,是怎么回事?”戴燕燕奇怪竟然他会这么问,只好老实相告。中年人说:“这么说,你男人的问题不轻,你要注意和他划清界限。”过了一会儿,中年人又说:“你说你男人姓什么的?”戴燕燕听了很害怕,这位自称认识自己男人的中年人,怎么会突然不知道马文姓什么叫什么。一路上,他说的那些话,显然是在骗她,戴燕燕现在再害怕已经来不及了。中年人出了明显的挑逗:“喂,你多大年纪了?”戴燕燕很不情愿地报了报自己的年龄。

“你男人呢?”

“比我大三岁。”他们走到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边。中年人东张张西望望,说:“就在这歇一会儿。”也不管戴燕燕同意不同意,就势坐了下来。戴燕燕不想歇,又不敢自己一个人独自走,而且她发现他们走的是一条自己从未走过的路,心里七上八下,站在离中年人不远的地方。中年人用命令的口吻说:“过来坐一会儿,站那干什么?”

“还有多少路?”戴燕燕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我们快点走吧!”中年人话里有话地说:“看你急的,不就是去和你家男人相会吗?”戴燕燕看见中年人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向她。

戴燕燕说:“我们赶快走吧。”

“跟你说不要急不要急,当真那么想男人?”中年人走到了她面前,一把抓住了她,说话的腔调已完全变了“其实男人还不都一样,让我先来当当你男人怎么样?”戴燕燕惊叫了两声,中年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生气地说:“谁也不会知道的,好好的事,你叫喊什么,喊什么。你想死呀?”戴燕燕发现中年人的力气出奇地大,她知道他只要再用点劲,自己的膀子就会折断。从他那十分歹毒的声音里,她相信自己要是再叫喊,他真会毫不含糊地掐死她。怪就怪自己一开始不应该相信这位中年人,她本不该在汽车上和这男人搭腔,中年人很轻易地就把她掀翻在小河边。戴燕燕徒劳地挣扎了一番,中年人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往小河里按,戴燕燕连着喝了几口水。

“谁也不会知道的,”中年人低声说:“妈的,这种机会做梦都碰不到,我多玩儿了个女人,你也多尝了个男人的滋味,大家不吃亏,你不愿意也不行。”戴燕燕哭着说:“我已经怀孕了。”中年人不相信,在她小肚子上摸了摸,发现她小肚子鼓鼓的,起码已有三个月的身孕:“这有什么关系,你老实一些,我也老实一些,不就行了。”这句话起了些作用,戴燕燕不敢太挣扎,中年人小心翼翼,当真不敢太用劲,忙了好半天才完事,心意足地说:“你也是的,一个女人家,胆子这么大。”戴燕燕伤心地低声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