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汤丽珠一听,芳心大怒,气得一咬玉齿,马鞭空出“唰”的一声脆响,猛向黄剑云去。
黄剑云乃衡山大剑客“逸尘仙长”的衣钵弟子,学艺十数年,已尽得仙长真传,虽是第一次离开恩师,也从未与人正式过手,但像汤丽珠这等身手的鞭法,要想中他,仍不是一件易事。
但是,当黄剑云仰首一看鞭梢的来势,正待腾起的身形,索不动了!
只听“叭”的一声脆响,宛如炸开了一个爆竹,虎筋鞭梢,猛的在石阶上,仅一寸之差,没在黄剑云的大腿上。
黄剑云虽说傲然没动,但心里却也吃了一惊,因为,他据清脆震耳的响声和飞的石屑青烟来判断,股下的石阶,至少被裂了一道数寸长的石槽。令他吃惊的不是将鞭梢拿捏得恰到好处,而是以她这等豆蔻年华的少女,居然有如此强劲的腕力,这不能不令他到惊异!
心念未毕,气得娇躯颤抖,粉面铁青的汤丽珠,已咬牙切齿的恨声说:“唔哼,你好镇定的功夫!”黄剑云侧目看了一眼汤丽珠,故意晃着头,讥声说:“这就是俗话说的,‘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猛虎跟于后而不’的真功夫,你知道吗?”汤丽珠除了自己的生母“金梭女侠”李宁君外,可说从来没有人敢以这等口吻来教训她。这时听了黄剑云的话,虽然气得娇躯直抖,恨得只咬玉牙,但是手中的马鞭,不知怎的,总不忍向他身上下。当然,这时她还不知道情的种子,已在她的芳心深处萌了芽!
于是,她冷冷一笑,趁机软化,只得也以讽讥的口吻,冷冷的说:“你这等超人的镇定功夫,必是出身武林世家,请问你是哪一家的子弟?”黄剑云自觉在武林中的家世显赫,不便随意对人透,是以,也以同样的口吻,冷冷的问:“看你的鞭法出神入化,想必也是出身武林世家,请问你是哪一家的姑娘?”汤丽珠对黄剑云的反问,十分生气,不由怒声说:“你这人真奇怪啊!方才在酒棚里,‘黔道三杰’的老大,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黄剑云成心气她,故意摇摇头,冷冷的说:“那时我心慌意,没有注意,你现在再说一遍,又有什么关系!”汤丽珠傲然一笑,神气的一点头,沉声说:“好,你听着…”黄剑云立即顶上一句,说:“你放心,吓不倒我!”汤丽珠鼓了鼓桃腮,终于耐着子,平静的问:“陵山凤凰谷你可知道?”黄剑云点点头,煞有介事的说:“陵山当然知道,风景也不错嘛,只是凤凰谷却没听说过!”汤丽珠听说黄剑云知道,芳心甚是得意,但听到最后,不由气得娇靥再度一变,恨恨的咬着玉牙,一个字一个字的沉声问:“那么‘金髯翁’汤老前辈呢?”黄剑云听得心头一震,暗呼糟糕,心想“天涯三老”中的汤老前辈世居凤凰谷,我怎的竟笨得没有想起呢?继而一想,祖父“彩眉叟”黄天石,昔年为了名次问题,曾与其余二老拼斗过几天几夜,虽然争了第一,但三老却一直因此失和,汤丽珠是凤凰谷“金髯翁”的后人。在未明了真相前,还是小心一些为是。
心念电转,立即摇摇头,歉声说:“非常抱歉,在下见闻浅鲜,没有听说过!”汤丽珠虽然野蛮横,但她的心智却极聪明,只是一向任惯了,懒得去用智力罢了,方才明明看到黄剑云秀眉一动,显然是暗吃一惊,但他却偏偏说不知。一气之下,娇哼一声,缓步向前走去,右手的马鞭,微微向后提起,作着随时出之势,同时,沉声问:“枯竹老人李前辈你总该知道吧?”黄剑云看了汤丽珠这等声势,知道这次再说不知,她手中的马鞭必然紧跟而下,而是,既然先说不知“金髯翁”于前,怎能再说知道“枯竹老人”于后呢?
衡情之下,先不回答,反而惑的问:“嗨!听你的口气,好像你与这两位老前辈有什么关系似的…”话未说完,汤丽珠已理直气壮的嗔声说:“金髯翁是我的祖父,枯竹老人是我的外公,你说有没有关系?”黄剑云一听,着实吃了一惊,难怪汤丽珠如此跋扈蛮横,原来她有如此震慑武林的赫赫家世。既然知道了对方的家世,当然也要探探她的武功,因而淡然一笑,说:“这么说,你是一身兼具两位老前辈的绝世武学了?”汤丽珠的神已经缓和,也停止了进,这时见问,不由得意的一笑,点着头说:“那是当然!”黄剑云心中一惊,但却佯装不信的摇摇头说:“天涯三老,决斗失和,‘彩眉叟’老人家于第二年病故太华黄府,‘金髯翁’和‘枯竹老人’两位老前辈,也于是年失踪了,生死不明,至今毫无下落,算来已是十四年前的事了,难道你在襁褓中便开始学艺不成?”汤丽珠见黄剑云不信,不由气得大声解释说:“我祖父不会传给我爹?我外公不会传给我妈?我爹妈不会传给我吗?”话声甫落,心中突然一动,不由又十分惊异而又惑的急声问:“咦,你呼我祖父为老前辈,为什么呼‘彩眉叟’为老人家?”黄剑云知道自己说溜了嘴,只得无可奈何的一笑,说:“因为他老人家是在下的祖父!”汤丽珠一听,又惊又喜,不由兴奋的声说:“啊!你原来是黄家哥哥,难怪你有如此高的镇定功夫?”说话之间,丢掉手中马鞭,扑张着一双玉臂,竟亲热的向黄剑云奔来。
黄剑云一见,大惊失,吓得轻“啊”一声,腾身站了起来。
汤丽珠芳心一惊,顿时惊觉自己失态,一张美丽脸蛋上,立时飞了红霞,急忙刹住身势,羞涩的笑着说:“小妹只是太兴奋了…”黄剑云余悸犹存的连连颔首说:“在下知道!”汤丽珠看了黄剑云的惊急相,觉得又可气又可笑,只得改变话题问:“黄家哥哥,你的大名叫什么来着?”黄剑云见汤丽珠自称小妹,而且一口一个黄家哥哥,深悔自己方才把话说错了。实在说,像她这样任的少女,还是敬鬼神而远之的好,是以,勉强说:“在下黄剑云…”话未说完,汤丽珠已愉快的笑着说:“噢!原来是剑云哥!”说此一顿,突然又关切的问:“剑云哥,你有什么事要求教‘神妪’前辈?”黄剑云既然表明了身份,自是不便再气汤丽珠,只得慨的摇摇头说:“唉,一言难尽…”话未说完,汤丽珠已娇哼一声,轻蔑的说:“哼,你不说小妹也知道!”黄剑云误以为汤丽珠知道了“追风虎”等人的事,不由惊得急声问:“你知道?”汤丽珠有些得意的点点头,含妒意的撇着小嘴说:“还不是被那些多情的少女们,得无法应付了,才来这里求教神妪前辈!”黄剑云一听,不由笑了,为了避免汤丽珠追究原因,索默然不语。
汤丽珠一看黄剑云的神,不知怎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名妒火,恨不得“千面神妪”马上把黄剑云成一个丑八怪才好!
于是游目一看,这才发现天早已暗下来,在东北麓的山下,那些朝山香客的帐幕中,早已燃起了点点灯火。
汤丽珠看了这情形,不由关切的说:“剑云哥,天都黑了,我看‘神妪’前辈一定不会回来了!”黄剑云立即摇摇头说:“不,神妪前辈本没出去,正在家中打坐…”汤丽珠一听,不由惊异的说:“什么时候了还打坐?天都黑啦!”黄剑云急忙解释说:“在下正午到达的时候,‘神妪’前辈刚刚入定,这时也许快完毕了!”汤丽珠一听黄剑云由正午一直等到现在,芳心顿时大怒,立即忿忿的怒声说:“哼,这分明是有意刁难搭架子,我不相信我汤丽珠来了她还敢不出来!”说话之间,一面伸手去掏镳囊,一面向篱院的右角走去。
黄剑云一见,不由惑的问:“喂,汤姑娘你要去哪里?”汤丽珠身形不停,回头忿忿的说:“哼,我去屋后放把火,如果她还不出来,那才真算她入了定呢!”黄剑云一听,大吃一惊,他已看出汤丽珠的个,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不由慌得飞步追了过去,同时,急声说:“喂喂,汤姑娘,使不得,你不是还要请教‘神妪’前辈吗?”汤丽珠一见黄剑云追来,步法奔得更快了,同时大声嚷着说:“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话声甫落,蓬檐下的两扇朱门,呀的一声,突然启开了,同时,传来那位中年妇人的急急招呼声:“喂喂,那位穿黄衫的相公,神妪老人家请你进去!”黄剑云闻声止步,回头一看,只见方才喝叱他的那个中年妇人,正站在门阶上向他连连招手。
刁钻的汤丽珠一见“噗哧”笑了,有得意的笑着说:“怎么样?小妹还没放火,她们就沉不住气了!”黄剑云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折身向门前走去。
汤丽珠知道“千面神妪”决不会再接见她汤丽珠了,索急步奔至马匹处,同时望着黄剑云,轻松而愉快的说:“剑云哥,山下的客栈都住了,小妹今晚在清光镇我表哥‘赛李逵’家里等你,回头见,小妹先走一步了!”说话之间,取起地上马鞭,也不待黄剑云解说,飞身纵落马上,一拨丝缰,银鬃红马,昂首一声长嘶,迳向岭下如飞驰去。
这时天已完全暗下来,但汤丽珠的马速依然是快如疾雷奔电,眨眼已经不见。
黄剑云看得摇摇头,正待转身,门阶上的中年妇人,已不屑的轻哼一声,忿忿的说:“道道地地的野丫头,比起我们家的晓燕姑娘来,差远了!”说罢,又望着黄剑云,谦和的一笑,肃手说:“相公您请!”黄剑云见仍系着围裙的中年妇人先倨而后恭,不有些受宠若惊,急忙一拱手,含笑谦和的说:“烦请在前引导!”中年妇人笑一笑,当先走进门内,同时,笑着说:“我家姑娘都呼我李嫂,相公您随便称呼好了。”黄剑云一听“称呼”顿时想起“神妪”的姓氏,于是谦和的低声问:“请问李嫂,‘神妪’前辈的姓氏是…?”话未说完,李嫂已笑着说:“神妪老人家姓晋,我家姑娘姓纪…”黄剑云见李嫂三番两次的谈到她家姑娘,不由皱了皱眉头,断定她说的必是方才那位美丽如仙的紫裳少女。
穿过院中的枫树,距离正中茅屋已经不远。
黄剑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茅屋的门前,尚有一道枯枝编成的壁,遮住了门内出的灯光。
到达壁前,李嫂即向黄剑云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跟在身后。
绕过壁,黄剑云的目光不由一亮,一蓬明亮灯光,迳由深垂的竹帘内出来,八盏明亮纱灯,整齐的悬在横梁上。由于门内灯光明亮,虽然隔着竹帘,但屋内的情形,仍能清晰可见。
只见屋内的正后方,横置一张亮漆胡,上正闭目盘坐着一位白发霜眉,勾鼻薄,穿着一身黑衣的老婆婆,显然是“千面神妪”
“千面神妪”的身侧是一张汉玉桌,桌上放着一个湘磁绘花盖碗和一炉檀香,除此,屋内再没有什么陈设了。
打量间,李嫂已将竹帘启开,同时,轻声说:“相公请进!”黄剑云颔首示谢,迳自走进帘内。
就在他进入帘内的同时,盘坐在胡上的“千面神妪”倏然睁开了眼睛,两道闪烁冷芒,直向黄剑云的俊面上来。
黄剑云看得心头一震,不自觉的刹住了脚步“千面神妪”的目光虽然威凌人,但他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心中虽惑,但却没忘了施礼,于是,就在原地,深躬一揖,正待恭声报名,蓦闻“千面神妪”怒声说:“且慢!”黄剑云惊得一愣,立即直起身来,茫然望着面怒容的“千面神妪”他闹不清这位脾怪异的老婆婆为何生气,也许与汤丽珠要放火烧她的茅屋有关。
心念间,已听“千面神妪”怒声说:“你不必介绍家世,也不必说明来意,酒棚里的那些大汉,已将老身的规矩告诉了你,明天绝早等在盘蛇岭上,胜过老身的轻功,掌法,和兵器,老身自会将‘变相奇术’传给你,不必多说,滚出去吧!”说罢,再度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