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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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阒的殿阁之中，没有一丝人声，门窗都是紧掩着的，只开了一扇门，而进的光线就像小溪河般，在欧靖的脚边戛然而止。

时序转冬，天凉了，寒冷的北风从打开的门里透进来，吹动她月白的衣袂，也吹动她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她静静地望着门外枯黄的树叶一片片飘落，心想天凉的真快，早两天的时候，枝头上还是一片红呢！

那天，他将她带回里之后，就不准她再离开，就算是回家也不准，他半句语也没代，每次来见她时，脸上的表情总是很淡漠，教她本就猜不透他心里究竟想干什么。

殿里的人也不敢替她传话，只是隐约透了现在外面的消息很，有人说她已经遇难死了，有人说她没事，但皇上已经决定要惩治她先斩后奏，藐视天子之罪，就连欧家也一并行连坐之罚，现在街坊都在传说，只怕这年关未到，欧家的死劫已至。

明明就出了一个不孝女儿，却听说她爹犹四处奔走，就是为了希望能够见她一面，或者是得到一点消息，好确定她真的没事。

真是辛苦他老人家了，明明就已经年岁不小，却还是要担心自己的女儿，烦她替欧家惹出来的祸端，就算她一再向他老人家保证绝对不会有事，他还是不肯放心。

他老人家常说，伴君如伴虎，今纵有再多的恩宠，只怕到了明天就全都变了样子，他们欧家能够在朝堂之上安稳度，就是深谙这一点道理，凡事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的仗势鲁莽。

事情真是这样吗？她一直以为自己所驯养的温和大猫，其实是一只会吃人的老虎吗？

蓦地，男人沉稳的脚步声从她身后传来，她回眸，看见了李舒怀身着绽蓝的朝服，应该是才刚下了朝就往这里来了。

见她只穿了单薄的衣衫，站在风口上，他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不冷吗？你以为自己的身子骨是铁打的吗？”

“我不觉得会冷。”她淡淡地回答，静柔如水的眸光直视着面前的男人，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他虽然一副佣懒的模样，但是眸底掩藏了锐利的明光芒，或许，她真的将老虎当成了大猫，说不准哪天被他给反咬了一口，死无葬身之地也说不定。

“还说不冷？”他抱住她，大掌握住她凉进骨子里的纤手，微恼地瞪了她一眼，最后，他只能无奈地叹口气，以强健的怀抱试图温暖她，俯首以抵在她的额心，嘶语道:“下次要折磨自己之前，想想朕，想想这个会为你心痛的男人，可以吗？”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呢？对她冷淡，是因为害怕一开口，狂的情绪便会倾面出，怕自己再给她一次机会，对他为所为。

她将脸颊偎在他宽阔的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受他的体温，静静地，不说半句话。

说她心里对他所做的一切努力没有觉，那是骗人的。

如果不是在她的心里已经受到这男人给予她的深刻恋，又怎敢为所为地享用着他的纵容呢？

他是只货真价实，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但在她手里被养成了大猫，又或许，被驯服的人是她，要不，怎么她一颗心只能想着这男人了呢？

只是想着他，心就痛了。

那成车送到她家的珍贵补品有何用处呢？良药能医不死病，能治得了她的相思苦吗？

说也可笑，明明就是她自己主动要离开他，却是那么地想他，想着不要离开他呀！

“你打算把我关多久才让我出去呢？十天？半个月？还是一年、两年？抑或者是你本不打算让我走出这座院了？”她仰起美眸，定定地瞅着他，看见他听见她这个问题时，眉心都拧了。

“朕怕你出了这门，就再也不回来。”他的语气有些苦涩。

“这天下是你的，我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吗？”她能逃出这座殿，可是能逃出这天下吗？

她能逃到哪儿去呢？嘴里说得轻松，其实本就走不掉。

身子离开了，心呢？早就被他掐在手心里，任着他圆捏扁了！

李舒怀看着她泛在畔的苦笑，这是他这阵子见到她最多的表情，可是他一直选择视而不见，他大掌轻抚着她柔的脸颊，在她的耳畔轻喃。

“是，朕是可以紧紧地握住这个手掌心，把你给牢牢地掐紧，可是，留在朕身边的，还是那个朕想要的欧靖吗？”

“你想要什么样的欧靖呢？”她看着他，柔声地问。

“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聪明干练不输男人的欧靖，那才是朕想要的你，听明白了吗？”

“可是，你要她当个女人，你要她进后，当个不知世事的妃嫔，那才不是你说的那个欧靖，她不是。”她不停地摇头，神情有些哀伤。

“终究你还是不肯成为朕的妃子吗？”他低沉的语气有些埋怨，“朕有多么想要你和朕的孩儿，你知道吗？”她仍旧摇头，畔泛起苦笑，净丽的容颜泛着恬淡的神情，她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男人，看着他被她折腾得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