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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秘蜜已泄漏姥山被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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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杰大惊,吴元俊抢先说道:“他们是草民从外地请来的,不会武功。”快刀王立道:“不会武功,较较手劲也可以。”他可不是说着玩,卷起袖子,拉来一张椅子,又道:“你们那一位先来?”又是霸王强上弓,卜常醒深知不跟他扳扳腕子,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得放下钓竿,过来说道:“请这位大爷高抬贵手。”蹲下半个身子,本打算应付一下,输了就了事,那知两只手甫一接触,猛可间,王立突地拔刀在手,照准他的脑袋砍下来。变生仓卒,彼此又近在咫尺,不躲必然脑袋开花,躲吧自己的身份马上就被揭穿。其实,他本没有时间想这些事,完全是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一跃避开。一跃之势,美妙绝伦,王立一刀落空,砍碎了一张椅子,大声喝问道:“你是谁?可是那个醉鬼卜常醒?”

“上!”时机稍众即逝,神州四杰那有时间理会他,卜常醒一声令下,方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攻向万德山。擒贼先擒王,这是他们既定的计划,尤其是猝然施袭,应可十拿九稳,怎奈庐州三凶、张以及两名刀客的反应出奇的快,四杰攻到的同时,万德山的四周已多了一道屏风,十个人硬拚一招,胜负难分。快刀王立已经猜透了十成十,挥舞着大刀,道:“果然是你们三个,快说,钦命要犯方少飞那小子呢?”神州四杰心里明白,他们致胜的机会只有适才那一瞬一招,一击不中,凭自己四人之力,已无取胜的可能,必须照计行事,在水中一较短长。王立余掌未落,四杰弹身倒纵,已跳落水中。这就是开始反击的信号,四杰一纵出亭外,方少飞等人便掌剑刀斧齐舞,以最快的速度破坏“怡然亭”部份高手并以长长矛穿刺木板,或以暗器施袭,霎刻间“怡然亭”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轰隆隆”的一声,亭子塌下一角,脚下又莫名其妙的冒上来无数刀剑矛,暗器复如雨点般洒下,万德山吓得面无人,在两名刀客的严密保护下,冲上小桥,向岸边飞奔。四杰计划周密,哪有活路可逃,魏总管早已领着三名护法,及一批事先埋伏的高手,将通路封死。情况险恶万分,惨叫声此起彼落,庐州知府万大智连中数枚暗器,身上血如注,痛得他连声鬼叫不已。万大才的脚板被长矛穿了一个大,就成跛脚鸭。其余诸人亦皆或多或少的挂了彩,受了伤。四杰借着地利水势,占尽了上风,眼看胜利在望。

“怡然亭”已全部倒塌,还剩下半截摇摇坠的小桥,靠岸的那一边,魏总管早将桥墩砍断,卜常醒、方少飞等人又在水中大声喊:“杀!”不时冒出水面,凌空出击,一向呼风唤雨的万太师,已成俎上之,瓮中之鳖。实则万太师是有备而来,在“怡然亭”内命刀客以较技为名逞凶,就是有计划的行动。其实,万德山早已得到消息,得知方少飞师徒匿居姥山,杀人的目的,一方面固在削弱敌方实力,主要还是想方少飞师徒现身,没料到四杰早有应敌之策,目的未达,竟遭反制,自己反而陷身险地。不过,并非绝地,因为他也预置有可怕的伏兵。正当魏总管领着一拔子人,张弓搭箭,准备杀万德山父子祖孙,王立、张等一干鹰爪时,十二刀客,三十六侦缉手,已如幽灵一般从后面掩至,不问青红皂白,不管张三李四,逢人就杀,遇人就砍,一场混战下来,前后不过转眼工夫,魏总管等人便皆遇难身亡,做了刀下之鬼。岸上阻碍一除,两名刀客架着万太师飞上岸去。其余的人却没有他那么幸运,一步之差,小桥已倒,全部落入水中。天赐良机,失之不再,卜常醒、包布书、彭盈妹、方少飞在心中积了太多太多的怨恨与屈辱,这下可逮住了报复,恨、除的好机会,大家利用五六年来苦练的绝佳水,在水中展开了一连串壮烈的扑杀行动。眼看快刀王立抓着一块浮木,正在往上爬,卜常醒潜行丈许,乍然冒出半个身子,咬牙切齿的喝道:“姓王的,阎王叫你三更死,不会留命到天明,明年此,就是你的忌辰!”夺下浮木,劈面就是一拳打过去。通!这一拳好重,正中膛,王立当场出一口血水来,但他生狡猾,竟利用这一拳之力,弹出水面,再一个大回旋,人已上了岸。大家的化装给水一泡,早已洗尽,恢复了本业面目,王立一见是卜常醒,暴跳如雷的道:“醉鬼,果然是你,这笔账老夫要你付出干百倍的代价来。”醉侠卜常醒道:“别喳呼,有种你就跳下来。”快刀王立是个旱鸭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却无计可施。庐州三凶、张、万大才可没有这么幸运,被包布书、吴元俊在水中揍得晕头转向,飘来去,最后还是踏上断裂的桥桩,相继逃到岸上去。均已变成落汤,狼狈不堪。万大智的遭遇最惨,好不容易抓住一块木板,正打算游到岸边去,先是被人在右脚上捅了一刀,后来左腿也被人从水中拉住了,正自惊惶间,彭盈妹拨开一道水花,游过来说道:“万大人,还认识我彭盈妹吗?”万大智一听是彭盈妹,本来就已经吓出窍了的魂,这时已不知去向,想逃吧,水里边又有人拉住不放,丑态百出的哀哀求情道:“姑饶命,姑饶命!”为了万大智,含恨十五年,至今额头上还留下一个伤疤,正因为奇仇未报,她仍待守闺中,彭盈妹岂会轻轻放过他,恶狠狠的道:“万大智,我可以饶你,但被你污,难以数计的妇女却不饶你,留你在世,天晓得还有多少人要遭殃。”万大智的骨头,一下子全酥了,软了,告饶的话一箩筐,道:“大人不记小人过,只要姑大慈大悲,肯饶我一命,从今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也不敢凌辱妇女了。”水里不比地上,但他还是不停的磕头,了一头的水。彭盈妹那有闲情跟他磨蹭,寒脸说道:“既知现在,何必当初,到阎王老子那边忏悔去吧。”心一横,牙一咬,出掌如电,蓬!一掌贯顶而下,脑浆迸裂,仅在水中冒出一小串气泡,便告气绝身亡,沉入湖底。出的鲜血,却染红了三丈方圆的水面。同一时间,朱-桢、万家栋那边也有好戏上演,这两位“表兄弟”运气不坏,落水之后,马上抓到一张大桌面,朝岸边游去,此刻,卜常醒正在对付快刀王立,包布书、吴元俊在追逐张他们,彭盈妹跟万大智冤家路窄,更是分不开身,这二人近来又跟着王立学了不少绝活,万家栋天生神力,更是如虎添翼,吴总寨主的属下勇将居然拦他不住,被他连杀数人,突出重围。突见侧旁花汹涌,水纹有异朱-桢方自说了一句:“是不是鱼?”方少飞已自水中窜出,一股坐在大桌面上,道:“是吃人的鱼!”方少飞、朱-桢、万家栋,这三位儿时的“游伴”这时俱已长大成人,且多年不见,自然甚觉陌生,方少飞还好,在“怡然亭”时,他已在水中识得二人,朱、万则一时竟认他不出,齐声渴道:“哪来的野小子。”猛地摇晃一下桌面,吓得二人赶紧死抓住桌面不放,方少飞从容不迫的道:“才五六年不见,你们真的不认识我了?”朱-桢定目细看,忽然惊叫道:“你——你是方少飞?”方少飞目注二人,道:“不错,我正是曾经被你们欺负过的方少飞。”万家栋舞动着手中钢刀,厉喝道:“好啊,原来是你,我爷爷正愁捉你不到,看刀!”这小子真狠,说干就干,一刀劈头砍下。朱-桢动作也不慢,适时刺出一剑,外加一掌。二人出手极快,招式又狠,存心想要方少飞的命,刀光剑影之中,方少飞已一个筋头,又翻进水中,刀剑已近,目标顿失,想收也来不及,哨的一声火星进裂中,二人反而窝里反自己干上了。这一刀一剑皆使足了全力,一撞之后,余力未尽,齐皆砍进桌面里去。

“表兄弟”二人吓一跳,正想全力拔出来,大桌面好像长了翅膀,向上面飞起来,而且力道甚猛,一个不小心,万家栋的下巴被撞得皮破血。桌面不会长翅膀,也不会自己飞起来,自然是方少飞在作怪,二人惊魂未止,桌面又陡然下降,在他们的头上撞出个包,上半身更是一块青,一块紫,还沽咚咕咚喝了不少水,连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方少飞这才歇下手,一股坐上大桌面,稚气十足的说道:“你们来捉呀,杀呀!”万家栋鼻歪嘴斜的吼叫道:“小爷要你死无葬身之地!”腾出水面,扬掌猛攻,这小子牛大发,尽管连番受挫,依然狠劲十足,恨不得一掌将方少飞劈成泥血酱。方少飞冷然一晒,下用力,恰好桌面飘退两尺,万家栋一掌落空,打在桌面上,劈!水花溅,一只手掌马上肿起来三分高。

“你找死!”朱-桢从身后攻来,喝声中方少飞飞起一脚,正好踢中他的腮帮子,身子一旋就沉入水中不见了。万家栋本不会水,必须扶着桌面,但他生好强好斗,至今仍不服输,破口骂道:“不要脸,仗着你会水就欺负人,有种的咱们到岸上去。”方少飞冷哼了一声,道:“你们以二对一,以多欺少,那里吃什么亏。”万家栋气得连脏话都骂出了口:“你妈,小爷今天非要宰了你不可。”方少飞双脚在水中一拨,桌面向前猛一撞,撞得他身子一歪,索将钢刀拔出来给他,道:“杀呀,刀在你手中,头在我脖子上,有本事就来拿。”万家栋怒吼一声,道:“小爷我正要来拿!”吃一次亏,学一次乖,这一次不敢直砍,改用横扫,刷!刷!刷!一瞬间便是五六个来回,刀法奇快,颇有他师父快刀王立的几分功架。不论是谁,一旦被他得手,不削成薄片才怪。却连方少飞的毫也没沾到,刀锋掠顶而过,方少飞已沉入水中,因恨他手段太辣,立将万家栋拖下来,按住他的脖子,狠狠的灌了他一肚子的水,气忿忿的说道:“万家栋,你好毒辣的手段,我今天就将你葬在此地喂鱼虾,免得将来仗势欺人。”灌水已足,又以拳脚,眼看万家栋已是奄奄一息,忽然想起布笠人的话来,只可以狠狠的凑他,绝对不可以杀他,心想:“这究竟是为什么,难不成我与他之间还会有什么瓜葛?”他哪里知道,牛兴夫妇曾为他丢了二条命,万家栋正是恩人之后,但他对弓先生的话一向谨遵不违,想到这里,气便消了,将他拖出水面,放在桌子上。朱-桢也喝了不少水,抓着一块小木片,正载浮载沉,方少飞虽然不知道,假如他是方御史的养子,那么,现在的朱-桢,应该是他的二哥,而是基于布笠人的嘱咐,也找来一块大木板,将他拖上去。这个时候,正是王立、张、万大才、庐州三凶逃上岸去,万大智亡魂丧命的同一时间,也正是神州四杰师徒最得意的时刻。因为,就在朱-桢、万家栋半醒半昏,半飘半游至岸边,被王立、张救上岸的当口,四下里号角齐鸣,喊杀震天,万太师调集的兵船水师,已如水般从四面八方开到。方少飞抬头一看,天哪!黑的一大片,少说也在百条以上,水军皆齐集船头,张弓搭箭,蓄势待发。万太师睹状好不兴奋,一面作着手势,一面拉大嗓门,声若洪钟似的道:“给我杀!”船上马上有了反应,号角再起,是发箭的讯号,密密麻麻的箭雨,像铺天盖地的蝗虫,似遮天蔽的乌鸦,更好似雷公发怒,撒下万道闪电,湖面上乒乒乓乓处处都是箭簇。水师发出来的箭实在太多,而且持续的时间又长,躲不胜躲,防不胜防,巢湖三十六寨的弟兄们抵挡不住,立刻有伤亡出现。兵船且战且进箭雨且行且发,像赶鸭子一样,吴元俊安排在水中的弟兄很快便被驱赶至一处极小的水域,伤亡却大大地增加。万太师拉直喉咙喊叫道:“杀掉卜常醒、吴元俊、包布书、彭盈妹者赏银百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万太师在岸上话甫出口,水军便执刀持矛,争先恐后的跃落湖中。水军人数太多,又极骁勇善战,巢湖三十六寨的弟兄无法招架,霎时便已溃不成军。卜常醒声急语快的说道:“元俊,你不是说还有一支伏兵吗?”吴元俊道:“还有十寨人马,被魏总管安排在数里外待命,但以目前的情形看来,这十寨的弟兄可能业已遭劫,即使幸而未为水师发现,及时赶来,恐亦非水军的敌手。”包布书道:“那怎么办,干脆杀上岸去,跟他们拚了算了。”卜常醒道:“杀上岸去,合咱你四人之力,打不过王立、刀客,留在水中,也不是水军的对手。”彭盈妹亦知处境艰险,凶多而吉少,道:“那依大哥之见,该当如何?”卜常醒道:“咱们兄弟的死生微不足道,无论如何得设法让少飞逃出去。”方少飞不以为然,道:“四位师父不走,少飞也决定不走,要死大家死在一起。”卜常醒闻言大为不悦,板起脸孔斥责道:“胡说,为师的含羞忍辱,将你教育成人,为的是除魔,伸正义,不是叫你寻死觅活,立刻给我潜离姥山上岸去,这是师命,不得有违。”师命如山,尽管方少飞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却不敢违抗,只好含泪答应下来,道:“大师父,徒儿上岸之后,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吴元俊望望将晚的天,道:“你绕过姥山,在西边上岸,三河镇的西头街尾有一家烧腊店,是魏总管他爹开的,为师的得能侥幸不死,明清晨,会在那里候着。”卜常醒补充了一句:“若超过午时未到,多半吉少凶多,你不必久候,应即刻远离巢湖,设法与布笠人取得联系,再定行止。”这话无异在代后事,方少飞心头一酸,泪已簌簌而下,但师命难违,只好潜入水中,用力游开。神州四杰则浮出水面,四处冲杀,藉以人耳目。方少飞凭着自己的机智与本事,总算逢凶化吉,履险为夷,顺利突出围困,当他登上岸时,已是疲力竭,夜幕也早已深垂。远远望,姥山那边一片火海,巢湖三十六寨的基业尽付之一炬。隐隐中尚有零星的杀声传来,一股寒意不由的从他的脚底升上,而他的心却在一个劲的往下沉。显然恶战已近尾声,四杰命运未卜,方少飞一脸怅惘,心凄苦,夜风过处,陡觉透骨生寒,这才意识到自己一身淋淋的,更由于在水中浸泡太久,双掌尽是水皱,甚不适,心想:“不论如何,我也应该先将衣服烘干歇一下,明晨才有神去找师父,倘若一病不起,如何对得起四位老人家。”当即向附近农家借了火种,在荒山里找了一个,拾柴引火,烘干衣服,就在山之内,昏昏睡去。由于疲劳过度,这一觉竟然睡过了头,直至第二天的上三竿时分才醒过来。急忙向西行去,找到三河镇,在西边的街尾,果然有一家“老魏烧腊店”奇怪,大白天的,烧腊店的门面半掩半闭,竟未开门营业。

“笃!笃!笃!”叩门三响,里面也没有人出来应门。

“请问里面有人吗?”屋内静悄悄的没有反应。

“请问有人在家吗?”死寂依旧,无人答话。方少飞愣了一愣,侧身而入,店内烧,火腿香肠,琳郎目,但入鼻的不是香,却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就在柜台上,赫然有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却不见尸身,方少飞壮着胆子,朝柜台内一望,原来尸身就倒在里面,是一个伙计模样的年轻人。再往里去,是一个小天井,也是一个小的三合院,在水井旁又发现一具尸体,是一位老妇人,井边还有一堆待洗未洗衣物,无疑是在晨起洗衣之时,被人闯入,一刀毕命。方少飞越看越是心惊,自己与师尊在此有约,烧腊店却闹出人命来,不知四位师父是否来过?杀人的凶手又是谁?腹的疑云正无法索解,忽闻东厢房内有呻的声音,方少飞冲进去一看,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倒卧血泊中,全身伤痕累累,已是奄奄待毙。方少飞俯下身去说道:“老人家可是姓魏?”好半天老人才睁开一双无神的眼睛,望着他,有气无力的说道:“老汉是姓魏,你大概就是方公子吧?”方少飞从小读诗书,颇懂得敬老之道,毕恭毕敬的说:“是,在下方少飞,老先生想必就是魏总管的老太爷?”老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眶内淌下了两行老泪。方少飞注视一下屋内的陈设,皆井然不,老人的手边还放着一个青布包袱,显非盗匪所为,道:“老先生,这是什么人干的?”老人息一阵,道:“是一个跟公子差不多大的少年人。”

“少年?他是谁?”

“老汉也不清楚,跟在他身边的人叫他万少爷。”

“哦,我知道了,这个小子高高大大的,使一把刀?”

“是使刀,也很高大。”

“他身边还有什么人?”

“一位锦衣少年,一个和尚,一个道士,还有一个俗家人。”

“他们为何要杀老丈全家?”

“他们是在追查公子的下落,老汉说不知道,那个被称作万少爷的人就挥刀行凶。”

“可恶!可恶!这小子实在太可恶,下次再遇上他绝不轻饶。”

“方公子认识他?”

“嗯,他叫万家栋,是大臣万德山的孙子。”微微一顿,方少飞随又说道:“我师父他们来过没有?”老人已是气若游丝,拚足余力说道:“总寨主一早曾经来过。”

“只有我二师父一个人?他人呢?”

“嗯…就是寨主一人,已经走了,”用力将那青布包袱提起来一寸多高,说道:“总寨主命老汉将这个包袱给方公子。”方少飞急急迫问道:“我其他三位师父呢?二师父到那里去了?”老人提着那个青布包袱,一直不放,摇摇头,表示不知!方少飞接过包袱,道:“我二师父可有什么话代?”老人的伤势太重,失血又多,此刻已濒油尽灯干之境,仅仅吐出来一个字:“有。”方少飞用手扶正老人将要垂下去的头,道:“我二师父说什么?”老人的刀伤处已经冒出气泡,呼若有若无,鼓足最后的一点点力气,也仅仅说出“总寨主代”五个字便告撒手西归,至于铁掌游龙吴元俊代了些什么?卜常醒、包布书、与彭盈妹的生死下落如何,也跟着他的死亡带到曹地府去了。方少飞急得不得了,奈何人死不能复生,急也是白急。想起了老人给自己的包袱,以为里面或许可以寻得一点蛛丝马迹,可是,打开来一看,那只是一包银子,并无片纸只字。他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孤独无助,从小有父母的呵护,及长大又有师父的关注,而现在他却必须由他自己来决定他该走的路。

“先回去姥山一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查不明师父们的行踪死生,我心何安?”心意既决,随即退出老魏烧腊店,回头路向东行去。由于业已拿定主意,心绪自然平静不少,他自昨午起便粒米未进,这时候才觉到饥肠辘辘,于是信步走进一家饭馆。正当午膳时分,馆子里生意不恶,已上了八九成的座,方少飞选了角落里的一个空位坐下,叫了一碗面,四个馒头。正吃喝间,中间的桌座起了争执,一位穿着华丽,秀发蓬,脸上似是涂抹了不少尘垢泥污的姑娘,喝喝足之后,起身就走,被小二哥在门口拦下来,道:“姑娘,你还没有付银子。”姑娘摸嫫口袋,惊“哦”一声,道:“哦,对不起,我忘了带银子,挂个账好了。”小二哥一怔,指着壁上的牌子道:“现金易,恕不赊欠。”姑娘蛮不在乎的说道:“那我改天给你送来好了。”绕过一张饭桌,想要出门而去。却被小二哥死死拉住不放,并向姑娘吼叫道:“想白吃白喝是不是?告诉你,办不到,看你灰头土脸,却穿绸戴缎,不伦不类的准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被他的恶言恶语所怒,反相骂道:“人不死,债不烂,杀头也不过碗大的一个疤,你凶什么,惹恼了姑,小心我砸烂这个鸟店。”二人越吵越凶,掌柜的,跑堂的,甚至打抱不平的食客也上来帮腔,双方拉拉扯扯,闹得不可开。姑娘自知理亏,倒还颇知自制,掌柜的却得理不饶人,硬要拉着姑娘见官去,方少飞见此情景,心生不忍,招招手,说道:“掌柜的,这位姑娘一共欠了你多少银子?”掌柜的过来说道:“这个野丫头穷装阔,点了桌的菜,不过浅尝即止,客官,他这桌饭菜一共是一两二钱三分。”方少飞心想:“没有银子又不太饿,干嘛点那么多菜,真是神经病。”打开包袱,取出一绽一两半的碎银子,给掌柜的,指着自己的桌面,道:“两桌加在一起够不够?”掌柜的见有人付账,马上堆下一脸的笑容,连说:“够了,够了。”扭过头来,又对那姑娘说道:“今天算你走运,遇上这位好心的公子,还不快谢谢人家。”姑娘倒还真听话,上前福了一福,娇滴滴的道:“谢谢公子慷慨解囊。”方少飞笑道:“哪里,出门在外,谁都有个不方便的时候,姑娘请坐。”姑娘毫不客气的坐下来,两只黑白分明,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的在方少飞身上转来转去。看得方少飞怪不好意思的,道:“姑娘吃没有!”姑娘好大方的道:“如果你要请客,我还可以再吃一点。”方少飞本来是句客套话,但话既出口,自然无法收回,也不能不请,笑道:“姑娘要吃什么,请自己点吧。”姑娘毫不客气,端足了架子,对掌柜的说道:“照姑娘我所点的样子,再来一桌。”方少飞心说:“开什么玩笑,刚才那一桌菜,本没有吃多少,现在又要,你倒真会慷他人之慨。”心里虽然这样想,却又不便说话,只好叫掌柜的照着姑娘的意思去办。生意人唯利是图,掌柜的尽管觉得姑娘未免太过份,甚至是有意作人,菜还是照做照上,很快便摆一桌子。方少飞见她连筷子都不曾动一下,道:“咦,你怎么不吃呀?”姑娘双手支颐,含情脉脉的望着他,道:“你吃吧,这一桌菜本来就是为你叫的,出门在外,四个馒头一碗面太寒伧,也不营养。”闹了半天,菜是为自己叫的,方少飞简直有点哭笑不得,略带愠意的道:“什么?是为我叫的,对不起,在下一向饮食简单,已经吃了,你自己享用吧。”取出一锭碎银子来,就要付账离去,姑娘却抢先会了账,深情的说:“方公子,算我请客,吃点嘛,饮食太简单对身体不会有好处。”方少飞闻言几乎要昏倒,转弯抹角的老半天,原来她自己有银子,摆明了是在戏耍自己,气忿忿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姓方?”姑娘笑嘻嘻的道:“我们是老朋友了,当然知道。”

“老朋友?姑娘何人?”

“我姓张。”

“姓张?叫张亚男?西仙白芙蓉的女儿对不对?”

“对呀,一回生二回,所以我说咱们是老朋友了。”

“哼!谁跟你是老朋友,再见。”拎着包袱,出店而去。张亚男追出来,跟他并肩而行,柔情似水道:“少飞,你生气了?”方少飞听她猛套近乎,居然直呼自己的名字,更加不悦,道:“你我河水不犯井水,请别跟着我。”

“听说姥山已经被万太师烧成灰烬,你打算上那儿去?”

“你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