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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二回:我心安处是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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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二回:我心安处是仙居叶青篱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冥绝。不受他适才所提变化之惑,又问:“小绝,织晴的灵魂在哪里?”她回忆起适才离织晴躯体时所见到的时光回溯画面,心里已经是一百二十分地肯定,那个跟织晴做易的神秘声音就是来自冥绝。虽然那个时候,冥绝这小家伙特意将声音伪装成了苍老的样子,不过在叶青篱看来,会跟织晴做那种易的除了冥绝再不会有别人。

打从心底里,叶青篱就不希望织晴真的神魂俱灭。

就见冥绝像个小老头儿似的,用那呼呼白的小手一边摸着下巴,一边老气横秋地说:“那丫头的灵魂里面暗藏了一点离火英,我跟她做了易,她自己心甘情愿给我做丹奴,嘿嘿!”说到后来,他又得意地笑了起来。

“做你的丹奴?”叶青篱好笑道,“难道你还会炼丹么?”冥绝立即就双手叉,昂起下巴道:“你不是要学炼丹吗?这个丹奴就是我给你找的!”看他眼睛大睁,五瞳眸华彩剔透,那小脸上就差没写着“快来谢我吧快来谢我哟”之类的话语了。

叶青篱的神情间却殊无欣喜,只淡淡道:“那真是多谢了,她既然同你有所易。你又是我混沌简的器灵,那也就等于我跟她做了这个易。从今计起,我会为她算足千年的子,千年后便送她转世。”

“当然是要送她转世,难道你以为我会言而无信不成?”冥绝当即就恼了,小脸又涨红起来,直是恶狠狠地盯着叶青篱。

叶青篱笑了笑,很自然地转移话题:“神州大地上处处都是危机,织晴一个凡人的灵魂,就算内含一点离火之,一旦接触到气只怕也很难存活。现在她在何处,又该如何助我炼丹?”问来问去,她还是把问题给绕了回来。

才听冥绝这个大脾气的古怪器灵哼哼着道:“你去乾坤简里面看看就知道了。”

“织晴就在长生渡里?”叶青篱扬了扬眉,元神一凝便要化身光投入丹田当中,好通过乾坤简去看那长生渡。

“喂!你等等!”冥绝忽然就扑过来扯住她的衣角,愤愤道,“你还有事情没做呢,怎么能就这样跑掉?”

“做什么?”叶青篱回身看向他。

她发现,冥绝这器灵之身的质就跟元神差不多,也是无形无质,却又能在一定程度上凝实聚物。换言之,元神和器灵其实都是一种由气神凝聚而成的意念之力,因为切合了冥冥中三魂七魄天地轮回的规律,所以介于之间,可虚可实,高深处大可纳天地,小可藏于芥子。

叶青篱的角便弯了弯。上下打量着冥绝。

冥绝连忙又放开她的衣角,乎乎的雪白小手在自己那火红肚兜上擦了擦,期期艾艾地说:“你看…你看你这个泥丸,里面就是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你不觉得很无趣吗?”叶青篱侧头:“泥丸难道不是这样?”所谓泥丸,又称藏神之所,也叫天地祖窍。

古来便有人类为万物灵长的说法,就是因为人类的身体天生便有上中下三个丹田,既可贯通天地之桥,又可打通幽冥之河。若是修炼有成者,出入碧落黄泉,来去轻灵随意,便是大能。

而泥丸既为元神居处,魂所在,自然就是那可以无限大,也可以无限小的上丹田。

造物生灵之神奇,莫过于这虚藏乾坤的无际无涯。

所以叶青篱的泥丸中一片混沌虚无,元神处于其中,就像是沉浮在那没有彩的雾海当中一般。

如今乾坤简寄居于她的下丹田中,混沌简又寄居于她的上丹田中。前者能够实实在在吐洗刷着她的灵力,后者却连个影子都没让她瞧见,就是因为这上下丹田特不同,而上丹田虚无际涯之故。

冥绝却一脸不屑地哼道:“朽木!你既然知道元神无形无质,可虚可实,也知道泥丸中虚藏乾坤,怎么就不知道何谓心居?何谓千幻百变?何谓一灵通神?”

“心居?”叶青篱的眉头一跳,忽有颖悟从脑中淌而过,“泥丸,既然是元神居所,自然也是我的本所在。明明我心,可虚可实,唯我意动而已!”她蓦然通透,一点冰蓝的光芒便从她元神眉心处亮起,瞬间笼罩她全身。

叶青篱对着冥绝眨了眨眼睛,笑道:“我明白了。”冥绝也眨了眨眼睛,没想到她还真能受自己一言点醒。

就见她十指连弹,轻声道:“海无涯。”原本虚无的泥丸中豁然就裂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轰隆隆水声如雷,如有通天之河从那缺口倒灌而出,瞬间就席卷了这片空间。

叶青篱一早就飞了起来,只冥绝的反应慢了半拍,才在将要飞起时蓦然被一个大冲到,硬是在水里打了好几个滚才漉漉地飞上空中。

“喂!喂!”冥绝伸手对着自己一抹,身上的水珠就消失不见。他怒气冲冲地飞到叶青篱面前,着手大喊大叫,“叶青篱!我是叫你改变一下泥丸里面的环境,没叫你放大水冲我!”

“既然是我心居处,当然要顺应我的心意。”叶青篱微微一笑。

“我想要无边无际的大海,既然有点大海,自然会有海。”随着她这句话的话音一落,这原本虚无的泥丸中便是天地分明。只见蓝天白云在上,水光天相接在下。而大滔天,一滚接着一滚,轰隆不绝。叶青篱笑道:“我目前领悟最深的一个法术便是剑雨无常,无常者,水也,可刚可柔,可高可低。”她的手对着海平面一提,便有一座怪石料峭的孤岛在无涯海中摇摇晃晃地生长起来。

孤岛越长越高,渐渐直云霄。冥绝在高空中向下看去,倒觉得这孤岛的形状同那一节又一节的竹子有些相似。

最后,孤岛停止生长,那好似竹节的顶上便是一片平坦,看面积摸约是方圆百丈左右。

叶青篱轻轻一抬腿,便在一步之间从远远的高空中直接落到了这孤岛平台之上。冥绝也随她落下,就见海天苍茫,时有惊涛拍岸,溅起的水珠冰凉有力。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叶青篱,隐约间,仿佛从这一片无涯海和一座犹如竹节般的孤岛上看到了她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