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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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而言，要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怀想自己在五年前失去的孩子，是最痛苦的折磨，所以在辜园内她所要避的人不只有辜停丰而已，还有他那个活泼好动、无所不在的女儿小儿。

那天下午，当颜昕做完一切分内事退出辜城北的房间后，她原本是想直接回房间看书的，怎知却突然被窗外明媚的光所引，改而走出大门，循着庭园内的石板小径进入如桃花源般的人工幽谷中。

假山假水造出来的美丽景致一点也不虚假，颜昕坐在谷中的石椅上，悠然地欣赏四周的假山水，享受着被自然拥抱的畅然。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呆坐了多久，直到一个稚的声音突然介入她的宁静，她才蓦然惊醒过来，但却已来不及躲避这些子她极避开的人之——小儿。

“阿姨。”颜昕僵着背脊，不自觉的闭上双眼，一颗心直往下沉。

“阿姨，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么呀？”正和阿珠玩躲猫猫的小儿见到她一个人呆坐在庭园中，忍不住好奇来到她身边问，完全忘了自己正在躲给阿珠找这回事。

颜昕张开眼，被近在咫尺差一点没亲到她脸颊的小脸吓了一大跳。

“嘻嘻。”像是恶作剧成功般的，小儿顿时嘻笑出声。

“还是爸爸最厉害，只有他不会被我吓到。”她齿笑道，一脸与有荣焉的得意样，简直和辜停丰如出一辙。

颜昕不悦的抿紧嘴巴，她想到孩子长得就算再像他，毕竟还是他和别的女人生的，而不是他和她生的。

“对不起。”像是意识到她的不悦，小儿赶紧收起脸上的顽皮笑容，一本正经的向她道歉“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请你不要跟爸爸说小儿是个坏小孩，我不是坏小孩。”看着眼前长得不像他，但一举一动的神韵却又都透着她是他女儿的事实的小女孩，颜昕心痛得几乎要昏厥。为什么她不是自己和他所生的孩子？她长得是那么可漂亮，又那么的讨人喜。

她实在无法冷静地面对这小女孩，颜昕倏然起身准备离去，未料到手会突然被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给拉住。

“阿姨，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颜昕低下头，看到的是小儿那张因强忍着泪水而扭曲的小脸，她想离去的脚步顿时如长了般的连动也动不了。

“你不要讨厌小儿好不好？”两颗大大的泪珠滚落小儿那粉红的脸颊，她张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颜昕。她好喜这个漂亮的阿姨，她不要阿姨讨厌她。

“对不起，”颜昕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去替小儿拭去脸上的泪珠“阿姨没有讨厌你，阿姨只是…”她的后半段话梗在喉间说不出来，她不忍心伤害这么纯真的小天使。

“不要讨厌小儿，小儿好喜阿姨喔。”小儿张开手搂着她的脖子说。

小儿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颜昕惊愕的僵直了好一会儿，她不自在的拿下脖子上的小手，强迫自己面对这张她不愿意面对的小脸。

“告诉阿姨你为什么喜我？”

“因为你好漂亮。”小儿先是朝她一笑，然后稚气的回答她。

呆愕了一秒，颜昕忍不住泛出一抹苦笑，小儿却一本正经的继续对她说:“我告诉你喔，我幼稚园的小美老师也很漂亮，是全幼稚园最漂亮的老师了，小儿很喜她，可是你比小美老师还要漂亮好多，所以小儿更喜你。”颜昕笑不出来，虽然她很想笑。她不要小儿喜她，即使那只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语，可能一转个身就忘记了，但她还是不要小儿喜她，因为她是绝对不会去喜小儿的。

“小儿，原来你躲在这里。”阿珠的出声打断了她们之间意外的集，颜昕起身，朝阿珠点个头之后，未再多看小儿一眼便迅速地举步离去。

隔天下午，当颜听从辜城北的房间走出来的时候，小儿几乎在她还没看到自己之前，便已朝她飞奔而来，然后不管她是要走到厨房寻找正忙于家务的张妈，或者走上二楼回房间，小儿就像个小跟虫一样亦步亦趋的紧跟在她身后。

“小儿，你不要跟着阿姨好吗？”在进房门前，颜昕终于忍不住地开口。

“我好无聊喔。”

“阿珠呢？”

“张说她做到昨天，所以今天是张爷爷去接我下课喔。”小儿神秘兮兮的告诉她。

“为什么阿珠不做了？”颜昕皱眉问，但一问出口就忍不住在心里直骂自己笨，小孩子哪会知道些什么。

可是小儿真的回答她。

“因为爸爸说家里已经有人可以照顾小儿，所以阿珠就不用来了。”小儿似懂非懂地转述辜停丰昨晚告诉她的话。

阿珠是他们父女俩独自住在外头时，辜停丰特地请来照顾小儿的保母，他们搬回辜园时她便跟他们一起回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