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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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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跟你说,这几个月她一直没有月经。嗯,魔鬼在和我们开玩笑。我们走出了地狱,可地狱却跟着我们到了美国。希特勒跟踪着我们。”

“我得走了,”医生说。

“她会睡到今天深夜——也许明天早晨。她醒后给她吃药。还可以给她吃点东西,但是别给她吃烤菜。”

“谁在一星期的当中几天吃烤菜?”希弗拉。普厄问道。

“就是在安息我们也不吃烤菜。你在煤气烘箱里做出来的烤菜没什么味儿。”

“我只是说着玩的。”

“你还来吗,医生?”

“明天早晨我去医院上班,顺路再来一下。一年后你就可以当外婆了。她的子完全正常。”

“我活不了那么长了,”希弗拉。普厄说。

“只有在天的上帝知道,这几个小时消耗了我多少力和生命。我原以为她怀孕六个月,至多不超过七个月。突然她尖叫起来,肚子痛死了,接着就血崩。经历了这些事情,我居然还活着,双脚还站在地上,这可真是个上帝的奇迹。”

“嗯,病全出在这儿。”医生再一次指了指他的前额。他走出去,但是在过道里停了一下,用手招呼那个邻居,她跟在他后面。希弗拉。普厄默不作声,怀疑地等待着,只怕那个女人在门口可能听到她的话。后来,她说:“我多么想有个孙儿啊。至少有个人可以按照被屠杀的犹太人起名字。我希望他是个男孩,会给起名叫梅耶。可是我们什么也办不到,因为我们的命不好。啊,我真不该从纳粹的统治下逃生出来!我真该和那些快要没命的犹太人一起待在那儿,不要逃到美国来。但是我们想活下去。我的生命对我还有什么用?我羡慕那些死者。我整天地羡慕他们。我连死都死不成。我希望我的尸骨能葬在巴勒斯坦,但是命里注定我得躺在美国的墓地中。”赫尔曼没有回答。希弗拉。普厄走到桌子那儿,拿起桌上的祈祷书。然后她又把它放下。

“你要吃点东西吗?”

“不,谢谢。”

“你怎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嗯,我想我得念祈祷文了。”她戴上眼镜,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两片没有血的嘴开始嘟联起来。

赫尔曼小心翼翼地打开通往卧室的门。玛莎在希弗拉。普厄平时睡觉的那张上睡着了。她看起来脸苍白,神安详。他凝视了她好长时间。他的内心充了对她的和为自己惭愧。

“我能做些什么?我使她遭受了这一切痛苦,我怎么可能补偿她呢?”他掩上门,走到自己的房间里。透过部分已结冰的窗户,他可以看见院子里的那棵树,前不久它还绿叶繁茂。现在树上已是积雪和冰柱。在东一小堆、西一小堆废铁和金属栅栏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蓝莹莹的白雪。白雪把人的垃圾变成坟场。

赫尔曼躺在上,睡着了。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希弗拉。普厄站在他身旁,唤他醒来。

“赫尔曼,赫尔曼,玛莎醒来了。去看看她吧。”过了一会儿,他才明白自己在哪儿,才想起发生过的事。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灯。玛莎像原先那么躺着,不过眼睛睁着。她注视着赫尔曼,什么也不说。

“你觉得怎么样?”他问道。

“我什么觉都没有了。”3又下雪了。雅德维珈在炖杂烩,过去在齐甫凯夫是经常炖这种杂烩的——麦片、白扁豆、干蘑菇和土豆,上面撒有辣椒粉和欧芹。无线电里播送着一出意第绪语小歌剧中的一支歌,雅德准挪认为那是一首宗教赞美诗。长尾小鹦鹉以它们自己的方式对音乐作出了反应。它们尖叫、呼鸣、咽嗽,屋子飞。雅德维珈只得把锅盖起来,以免——但愿不会——鹦鹉掉入锅内。

赫尔曼在写作,到疲惫不堪。他放下钢笔,把头往后靠到扶手椅上,想打个吨。在布朗克斯,玛莎还很虚弱,没有去上班。她变得很冷淡。赫尔曼对她讲话,她回答得简单扼要。不过,这么一来,他俩就没什么好谈了。希弗拉。普厄整天祈祷,好像玛莎还病得很危险似的。赫尔曼知道,没有玛莎的工资,他们连最低的生活也无法维持,然而他也没钱。玛莎提出一个贷款组织,他可以去那儿借一百元高利贷,但是这笔贷款能用多久呢?也许他还需要一个连署人。

雅德维珈从厨房走进屋。

“赫尔曼,炖菜已经做得了。”

“我也得了,经济上、体上和神上都得了。”

“说我听得懂的。”

“我以为你希望我对你说意第绪语。”

“像你妈妈那么对我说。”

“我不能像妈妈那么说话。她是个信徒,我是个无神论者。”

“我不知道你叽里派啦在说什么。去吃吧。我做了个齐甫凯夫的麦片炖菜。”赫尔曼刚要站起身,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