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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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子扬挥开他的手,不耐地蹙起眉,"发什么神经,我追她干什么?"
"我才要骂你发什么神经,你说这些话真的混账到极点!晴为你牺牲了这么多,结果你是怎么对她的?你要不是我的好朋友,我真想杀了你!"面对咬牙切齿、气愤莫名的古孝伦,易子扬的神复杂,"你不懂,晴她…不是真心的。"
"见鬼!她要不是真心,这个世界上就找不到对你真心的人了!"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再隐瞒什么了,要是他不说,易子扬到死都不可能觉悟,更不可能发现世界上曾有过这么一个深他的痴心女子。
"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子扬,你实在不该这么污辱她,践踏她的一片真心,晴她…真的很你,为了对你的这份,她抛弃一切,义无反顾地跟了你…"
"你究竟在说什么!"他也希望自己能相信晴的真心,这两个月来,她的逆来顺受、无怨无悔,他不是没受到,只是…每当思及她与别的男人相拥的画面,他就痛彻心扉,尤其那个男人长得如此出不凡,对她的娇宠更是不言而喻,教他如何相信,晴会舍弃一个这么好的人而上不曾善待她的自己呢?除了虚情假意,他没有更好的回答,正因如此,他心痛得无法自持,只能借由不断地伤害她来发心头的悲愤,因为,他恨自己对她的在乎,更恨她不该虚情对他,让他在乎她…
"楼氏企业负责人…你知道吧?"
"知道,有过几次合作,"他心灰意冷地回道,"楼少钧,我见过他…"倏地,他呆了一下,瞪大了眼死盯住迸孝伦,"你什么意思?"楼少钧…'经古孝伦一提,他才猛然想起,难怪他始终觉得校园中与晴相拥的男子并不陌生…是他!
等等!她姓楼,他也姓楼!怎么回事?
他目光如炬地死瞪着古孝伦,"你今天要是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会把你剁碎了喂狗!"
"你用不着威胁,我本来就打算说。楼少钧有个妹妹,就是和你同共枕了四个月的女人楼晴,现在,你有胆就再骂她一声女啊!看你有没有见过出身这种豪门的女!"古孝伦犹有余怒,口气极冲地讽刺他。
"天!"易子扬脸迅速刷白。
楼少钧是她的哥哥,他误会她了!她不止一次含着眼泪柔肠寸断地告诉他:她他!而他是怎么回报她的?他居然不曾相信过她,这一刻,他真希望一刀杀了自己,他究竟对她说了什么呀!
"晴儿!"他惊跳起来,飞坑卺门而出。
@@@狂奔在大街上,雨丝飘落在身上、脸上,泉涌的泪在脸庞肆,分不清是雨是泪,但她不在乎,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在决定离开易子扬的同时,她便已受不到生命的跳动,这个她拿整个灵魂、整个生命去的男人呵!
为什么他是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让她连一丁点他的余地都不留?这一次,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心寒了,她好苦、好累,再也没有力气坚持她的了。
老天爷,你也在同情我上一个残酷的男人吗?否则为何连你也和我一样心伤,滴滴泪雨落个不停呢?
就在这样的雨天,她与他相逢,也与他分离;开始她的情,也结束她的情。
好痛、好累…是身上,也是心上,如果他的最终目的是让她活不下去,那么他做得很彻底,现今她不论身或心,都是难捱的痛苦!
二哥…她好无助…为什么她还没死去?为什么她还活在世上?二哥,到头来,最我的人还是你,你在哪里?二哥!
肮间传来的剧烈痛苦,令她哀伤地低出声:"二哥…子扬…子扬…"她会死去吗?如果可以选择,她愿意死去,她愿意化作尘烟消失在宇宙间…或者,化为这天地中的其中一颗雨滴也行,只要不用再承受这生不如死的煎熬!
豆大的冷汗由额际冒出,每一神经所传来的狂痛,已分不清是心头或身上,飘浮虚幻的步伐再也无法踩定,暗的天令她难以辨明方向;眼前是一片捉不准焦距的茫茫白雾,终至…身陷黑暗中。
@@@当意识再度回到脑海,眼前所见是白的天花板、白的单、白的一切…她痛苦地低一声,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她没有如愿化为一阵轻烟吗?
"晴,你醒了?"又惊又喜的声音传入耳畔。
二哥?是做梦吧,她转首望去,"二哥,真的是你!"乍见生命中惟一的亲人,她不由喜极而泣。
"别哭,你身子还很虚弱。"楼少钧怀心疼地为她拭泪,望着她无一丝血的苍白容颜,心中一阵绞痛,四个月以前,她还是个无忧无愁的光天使啊!现在却…
易子扬!他究竟是怎么折磨她的?怎会将他一个好好的妹妹整得不成人样!
"我以为…全世界都离我而去,我好无助,真的希望…从此消失在世界上…"
"不许说这种话!就算失去一切,你还有我这个二哥可以依靠,你忘了吗?"晴的话今他好心痛,忍不住握紧了她冰冷的小手。
"二哥…这里…"她审视着粉白的一切,"是医院吗?我怎么了?"
"晴,"楼少钧犹豫着,"我不知道这对你而言究竟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你肚子里的孩子…掉了。"晴如遭电殛,本就苍白的小脸,如今更是惨白得吓人,"我有孩子了…天哪!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倏地,她动起来,疯狂地尖叫:"不!为什么不保住他?为什么我留不住他?我是个坏妈妈,我扼杀了自己的孩子…"
"晴,晴,你冷静点、冷静点!听我说好吗?"
"不!二哥,我好恨自己,要是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我会的…老天爷,把孩子还给我,我要我的孩子!"她哀泣哭喊,悲恸的热泪一道道滑落。
"晴,你别这样!"他要是知道晴并不晓得自己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他也不会将她产的事告诉她,如今害得她如此伤心。
"听我说,晴!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如果你和易子扬本没有希望,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这个孩子替你们做了决定,让你们之间也随着这个孩子的失一并做个结束。"泪眼凄地望向楼少钧,"结束…子扬…"尖锐的疼绞进心口,她轻着气,"会的,一切都会结束,我会勇敢…我还是会坚强地熬过来…"望着她柔弱的容颜,楼少钧的眼眶莫名地濡了。
@@@细微的争吵声惊醒不曾睡的晴,她幽幽然睁开眼,这些天来始终陪伴在她身边的楼少钧竟不见人影,门外,他似乎和谁吵得很凶。就在她想出声喊他之时,房门被推开,他走向病,轻声对着她说:"晴,有个人想见你,我尊重你的意见,就看你愿不愿意见他?"
"谁?"什么人会这么令楼少钧眉宇深锁?
"易子扬。"晴一震,痛苦地别开眼,"不要。"
"他不会死心的。"'泪雾再度浮现眼底,"二哥,替我转告他几句话。"她哽咽着,"就说…请他高抬贵手,放过我,毕竟…我并不欠他什么…"
"好,我会转告他的。"楼少钧转身出了病房。
"不用说了,我都听到了。"虚掩的门扉令易子扬听得分明,他沉痛地闭上眼,"我知道我错得离谱,我知道我不可原谅,但是告诉晴,我她…"
"砰!"楼少钧怒不可遏,重重的一拳挥向他,"你居然有脸说这句话!易子扬,你把我妹妹伤得差点活不下去,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再来说她?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她再也不起你一丝一毫的伤害了!"
"不!你不可以这么残忍,我晴,也许悔悟得太晚,但你不能这样惩罚我,让我一辈子活在悔恨中,我受不了!"他悲痛地嘶吼着,神情狂。
"残忍?我再怎么残忍,也不及你一半,我管你痛不痛苦、悔不悔恨,你再怎么痛苦,比得上晴所承受的伤痛吗?是谁将她得生不如死?是谁将她得憔悴消瘦,颜不再?又是谁将她得胎儿都保不住?是你!是你害得我差点失去惟一的妹妹!"易子扬倒了一口气,震惊得脸惨白,"晴儿产…天哪,她怀过我的孩子…"他如一头负伤的野兽,狂而悲恸的仰天哀鸣,他犯下的究竟是怎么样的过错啊!"该死,我真该死!"他怀凄怆,抡起拳头,一遍又一遍重重捶向粉白的墙,直到墙上呈现斑斑血红,他仍毫无所觉。
望着深陷悲痛而无法自拔的易子扬,楼少钧意念微微动摇,如果他再一次信任他,将妹妹到他手中,他会好好对待她,不再让晴受到丝毫悲苦吗?
他浑身一颤,不!他没勇气冒这个险,因为他不敢想象,当下一次的伤害加诸到她可怜的妹妹身上时,她还活不活得下去?
就因为楼少钧这一犹豫,竟让一对有情人尝了六年锥心的相思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