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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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科利亚来到了台,他是从外面进来的,并且宣布,他后面要有客人来,是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及其三个女儿。
“让不让普季岑夫妇和加夫里拉·阿尔达利翁诺维奇进来?让不让将军进来?”列别杰夫听到消息大为惊讶,急急跑近来问。
“为什么不?让所有愿意来的人都进来!列别杰夫,请您相信,您好像一开始就没有正确理解我的态度;您总是不断地犯错误。我没有丝毫缘由要隐藏和躲避谁,”公爵笑着说。
看着公爵笑,列别杰夫认为有义务跟着他笑。尽管他异常动不安,但仍然看得出非常意。
科利亚报告的消息是正确的,他赶在叶潘钦家的人前面仅仅早到几步,以便通知她们来到,因此客人们一。下子就从两面出现了,叶潘钦家的人从台上来,普季岑夫妇、加尼亚和伊沃尔京将军从房间里来。
叶潘钦家知道公爵发病和他在帕夫洛夫斯克,是刚从科利亚那里获悉的,在这以前将军夫人还在苦恼和困惑。前天将军把公爵的名片带给了家里人,这张名片发起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绝对的信心,认为公爵本人一定会在这张名片之后来彼得堡与他们见面。小姐们则要她相信,一个半年没有写信的人,也许,现在也远远不会这么急于来见他们,大概,没有他们他在彼得堡也有够多忙碌的事,准知道呢?可是这些劝说是白费口舌。将军夫人对于这些意见大力生气并准备打赌,认为公爵至少第二天一定会来,虽然“这已经是姗姗来迟了”第二天她等了一上午;等他来吃午餐,又等他到傍晚。当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时,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对什么都大发脾气,跟谁都大吵一通,当然,在吵架原因上本不提公爵。整个第三天也只字不提他。阿格拉娅在用午餐时无意间口说,妈妈生气是因为公爵没有来,对此将军立即指出“他在这件事可没有错,”——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马上站起身,忿忿地从桌旁走开了。终于,傍晚时分科利亚来了,带来了所有的消息,还描述了他所知道的公爵的全部遭遇,结果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高兴极了,但是不管怎么样,科利亚还是被很狠地数落了一通“要不整天整天在这儿转悠,赶也赶不走,可这一回,即使你自己决定不来,哪怕告诉你也好。”科利亚本来真想为“赶也赶不走”这句话生气,但是他还是把这句话搁到一旁再说,要不是这句活太叫人见怪,他也许也就不计较了,因为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在获悉公爵发病的消息时所表现出来的动不安,他还是喜的,她很长时间坚持必须马上派专人去彼得堡,请某个一名医乘第一趟火车赶来。但是女儿们劝阻了她,不过,当母亲一叫她又打算去探望病人时,她们也不甘落后。
“他生命垂危,”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一边忙着一边说“可你们还在这里讲究礼仪!他是不是我们家的朋友?”
“未知深浅,且莫涉水,”阿格拉娅刚开始发表意见。
“那好吧,你就别去了,甚至这样还很好,不然,叶甫盖尼·帕夫雷奇来了,没人接待他。”有了这儿句话,阿格拉娅当然立即跟着大家走了,其实,即使没有这句话她也是打算要去的。坐在阿杰莱达旁边的ω公爵应她的请求马上就同意让她去。还是以前他开始结识叶潘钦家人的时候,听他们说起公爵,他就表示出异常的兴趣。原来他认识公爵,他还是不久前结识的,还一起在某个城住过两个星期。这大约是三个月前的事。ω公爵甚至讲了许多有关公爵的情况,总的来说他对公爵相当好,因此现在由衷地高兴去探望老相识。伊万·费奥多罗维奇将军这次不在家。叶甫盖尼·帕夫洛维奇也还没有来。
从叶潘钦家至列别杰夫的别墅不超过三百步,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夫娜到公爵这儿,第一个不愉快的印象便是在他周围遇见了一大群客人,已经不用说,在这一群人中有二三个人是她十分痛恨的;第二则是惊讶,因为她看到向她们面走来的是个乍看起来完全是健康的年轻人,而不是她意想中会见到的躺在病榻上生命垂危的人,而且他衣着讲究,笑容可掬。她甚至茫然不知所措地停住了。科利亚非常足。当然,在将军夫人尚未从自已别墅动身的时候,他本可以解释清楚,没有谁奄奄一息,也没有人生命垂危,但是他没作解释,他狡猾地预到,将军夫人看到自己诚挚的朋友身体健康,一定会大发脾气,会可笑地气忿难平。科利亚甚至很不客气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想要惹恼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尽管他与将军夫人存在着友谊,但他还是常常招惹挖苦她。
“等一等,亲的,别急,别扫了自己的兴!”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夫娜回答说,一边坐到公爵为她摆好的扶手椅上。
列别杰夫,普季岑,伊沃尔京将军急忙奔过去为小姐们搬椅子。将军为阿格拉娅搬了椅子,列别杰夫也给ω公爵摆了椅子,与此同时弯着以表示其异常恭敬的态度,瓦里娅像通常那样欣喜而又低声地与小姐们打了招呼。
“公爵,我真的以为大概会看见你躺在上,是因为害怕才在想象中夸大了,我现在也决不撒谎,看着你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我反而气恼得要命,但是我向你起誓,这不过是没有来得及好好思考前另。一会儿的情绪。一经思考,我说话做事总是更聪明些,我想你也是这样。说真的,假如我有亲生儿子,也许对他身体康复还不会像见到你恢复健康这样高兴;如果你对此不相信我,那么你应该到羞愧,而不是我。而这个恶小子跟我还不只是这样闹着玩。好像你是庇护他的,那么我警告你,总有一天我会更乐意放弃与他结的荣幸请相信我的话。”
“我又什么地方得罪您了?”科利亚嚷起来说“无论我说了多少回要您才信,公爵几乎已经恢复健康,您却不愿相信,因为您设想他生命垂危躺在听上,这会有意思得多。”
“到我们这儿来住多久?”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转向公爵说。
“整个夏天,也许更长些。”
“你还是一个人?没有结婚?”
“没有,没有结婚,”公爵对她这种幼稚的挖苦话付之一笑。
“这没什么好笑的,这是常有的事。现在我说别墅,为什么不搬到我们那儿去住?我们有整间厢房是空着的,不过,随你便。你现在是租他的住吗?这个人,”她朝列别杰夫那儿点了下头,低声追问道“他干吗老是做鬼脸?”这时维拉像通常一样抱着孩子从房间里走到台上来。列别杰夫在椅子旁点头哈张罗,同时却不知道干什么是好,但又极不愿意离开,这时便转向维拉,朝她连连挥手,赶她离开台,甚至忘了场台,连连跺脚。
“他疯了吗?”突然将军夫人补充问。
“不,他…”
“也许是喝醉了?你的伙伴可不怎么样,”她的目光扫视了其余的客人后断然说“不过,姑娘却多么可呀!她是谁?”
“这是维拉·鲁基扬诺夫娜。这个列别杰夫的女儿。”
“啊!
…
非常可。我想跟她认识一下。”但是,列别杰夫听到了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的夸赞,自己己拖着女儿过来介绍了。
“孤儿,全是孤儿!”他走到跟前,有气无力地凄然说“她抱着的这个孩子也是孤儿,是她的妹妹,叫柳鲍芙,完全是合法婚生的,我那刚去世的子叶列娜六个月前死于分娩,这是上帝的旨意…是啊…虽然她只是姐姐,可就得代替母亲照料妹妹了,她不过是姐姐…不过是…不过是…”
“而你这个当爹的不过是个傻瓜,对不起。好,够了,我想你自己也明白。”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突然异常气愤地断然说。
“千真万确。”列别杰夫恭敬地深深鞠了一躬。
“听着,列别杰夫先生,有人说你在阐释《启示录》,是真的吗?”阿格拉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