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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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这么清楚，这会儿你总明白了吧？"小倩问。

悦宁似懂非懂地点头。

"格格！原来你在这儿，可教我给找着了！"一名伺候悦宁的婢女找到花苑来，一见着悦宁，就差没天喜地的放鞭炮！

"找我做什么！横竖我人在府里跑也跑不掉，还能往哪儿去！"悦宁向来好强又面子，在下人跟前又开始摆起格格的架子，方才那个手足无措、只会掉泪的小女孩又不见了！

"格格，福晋找您呢！这会儿在'华清楼'等了一上午了！"婢女马上好言好语地道。

"额娘找我？找一上午了？"

"是啊！"

"那咱们还不快些回去！"悦宁说着便要走，小倩忙唤住她——"喂——结果怎么样记得告诉我啊！"

"嗯！"悦宁匆匆点了个头，然后跟婢女两人走远了。

小倩在原地坐着，取出收在衣襟里的木娃娃和小剑，专注地刻起自个的木像。

这小倩终于刻好了木像，晚上定隽却没到"撒景楼"来。

"你知道贝勒爷今晚上哪儿去吗？"小倩问在"撷景楼"伺候的丫头。

"大阿哥？"丫头雪歪头想了一会儿。"大概是上'沐园'去了！"'沐园'？往哪儿走？"小倩问。

雪神诡异地瞧了小清一眼。"小姐要上'沐园'去吗？"

"是呀！不然我问你做啥？"小清笑瞇瞇的，没留意到雪奇怪的脸。

"唤！"雪眼珠转了一圈，才抬起手指着右前方的小径。"往这儿直走，约莫走半里路可以看到一片茶树林，再拐往左，经过一个莲花衣塘就到了。"

"我知道啦！谢谢你！"问明走法，小情倩依着雪指的路往"沐园"去。

"沐园"四面环绕花海，楼宇外观雕琢得美细致，是座小巧、漂亮极的楼宇。

小倩在园子入口的花丛外徘徊了好一会儿，却不敢走进园子去。

这座园子太美了！

小倩只敢在外围观看，不敢走进去。

"定隽住在这儿吗？"小倩目不转睛地盯着里头美得不真实的屋子瞧，嘴里喃喃地道。

"喂，你是谁啊？在这儿探头探脑地想打什么鬼主意？"

"这位大姊，这儿是'沐园'吗？"小倩好声好气地问。

那名出声斥喝的红皮丫头，轻蔑地瞥小倩一眼，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你是哪房不懂事的丫头！不知这儿是儿姑娘住的地方吗？"

"儿姑娘？"这是小倩第三次听到这名字了！

原来这是儿姑娘住的地方！

"是呀！儿姑娘是大阿哥最宠的女人，可不能出一丁点儿差错！你在这儿探头探脑的，想使什么坏心眼？当心我揪你到贵嬷嬷跟前去，要她老人家打你几十个板子，顺道打掉你一肚子的坏心眼！"丫头恐吓她道。

贵嬷嬷是儿的娘，负责管教这园子里一干奴仆，向来有严厉刻薄的恶名。

"我才不是想使什么坏心眼，我是要找定隽！"

"放肆！你竟敢直呼大阿哥的名讳！"

"怎么这宅邸里的人都放三、放四的！我找定隽有什么错？你做什么净朝我大声吼？"小倩再也按捺不住，忍不住回嘴。

"你是哪儿来的野丫头！竟敢跟我回嘴！"

"沐园"的丫头仗着主子受定隽的宠，向来横行跋扈，甚至不把别房正福晋的丫头们放在眼底，这会儿竟然被个外来的小丫头顶嘴，教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呢！

"回嘴又怎么样？嘴巴长在我脸上，难道我说不得活吗？"小倩不甘示弱地顶回去。

"你，丫头——"

"做什么！在这儿大呼小叫的！惊动了大阿哥和儿姑娘，小心贵嬷嬷赏你两人几十板子！"一名老嬷嬷在园子里头听到争吵声，走出来一瞧，发现是两个没规矩的丫头在大声吵闹！

"福嬷嬷，还不是这个不知打哪儿来的野丫头，开口闭口地直呼大阿哥的名讳，我劝她不听，这才同她吵起来——"那丫头争辩。

"谁问你原因来着！"福嬷嬷喝道。"下回再这么没规矩，当心你的皮！"红衣丫头立刻了口，大气不敢一声。

"至于你，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一房伺候的？"福嬷嬷回过头来问小情。

"我叫小倩，在'撒景楼'——"

"原来是在'撷景楼'当差的！是言总管差你来找大阿哥的吗？"小倩愣了一会儿，福嬷嬷便以为是了。

"你跟我进来吧！"她转身走进"沐园"的花门，小倩赶紧跟在她后头进去。

"暗，你在这儿等着，我替你到儿姑娘房里通报去——"福嬷嬷回头吩咐。

"咦…"小倩顺从地点点头。

可福嬷嬷前脚才走，小倩后脚便跟在福嬷嬷身后走进内房——到内房一路已无下人，十分地幽静，穿过一道蔷薇花门后，福嬷嬷拐进一条白卵石子路，在一间致的花房外停下。

福嬷嬷没敢往里头张望，只站在门外跟守花房大门的丫头前南咕咕，一会儿后便也留在花房门口候着。

小倩躲在花门边等了一会儿，见福嬷嬷和那守白生存的艰苦——尊严是比不上一块能填肚子的脏馒头！

没有了馒头，她连活下去都成问题，哪里还有尊严可顾！

可现下她就像那块脏馒头，她自个儿珍若宝，可在人们眼中，只是一块可以扔了不要的多余吃食…定隽又是怎么瞧她的？

她不明白…只觉得自个儿像块脏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