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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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谅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烤肋排,一边看得目不转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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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过年了。
如果不是在身心科诊所里工作,王有乐还不知道原来因过年而引起的焦虑症和忧郁症患者有这么多——有的烦恼是要年前、还是年后跳槽?
有的是为了得回婆家帮忙而备力。
有的是究竟要回娘家、婆家,或是出国度假而困执。
有的甚至是为了夫间年终奖金的分配而争吵、焦虑。
“过年啊…”她喃喃自语,“不是岁末年终最快乐的一件事吗?”还记得小时候,最单纯幸福的记忆就是过年了,可以穿新衣服,收岁钱,吃大鱼大,尽情玩扑克牌、放鞭炮、看电视、玩仙女,大人都笑嘻嘻的,还不会骂小孩…一家团聚,亲戚拜年,开开心心地犒赏着自己整年度的辛劳。
可是人长大了,时代也改变了,一切变得更快、更简却更糙,不管是情,还是生活方式。
什么都变得复杂了,有那么多纯粹而美好的觉也沿路遗失了。
饼年,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成为另一种形式的责任与竞争比较,谁家的年终领得多,谁家的媳妇最尽责,谁家的女儿还没人要,谁家的儿子还娶不到老婆,谁的年菜准备得最好,谁包给父母的红包最大包…
人人比评,事事计较,可到最后,剩下的是什么?
王有乐想起去年的节,她心喜的替高大伟出了一半预购年菜的钱,订的还是超商最高档的那一款年菜,有鲍鱼、龙虾、佛跳墙等等菜。
然后呢?
她本以为他至少初一会带自己回家向父母拜个年,可是他却说初一他们全家要南下垦丁去度假,不方便她随行。
后来——确的来说,是在分手前三天——她才知道其实他当时是带邹静去香港玩。
王有乐闭上眼睛,努力将所有不堪的记忆和受伤推出脑海,双手却自有意识地握紧了。
不,别再去想,只要想着今年过年要帮忙阿嬷准备些什么好料,就好。
再一个礼拜就除夕了,年货大街想必热闹不已,她可以下班后去那儿跟着人挤人,提前受年节气氯,顺便帮阿嬷买些香菇、干贝、车轮鲍罐头…对了,还要买各式各样的糖果、瓜子、开心果、鱿鱼丝、猪干。
饼年,就是要整天窝在电视机前舒舒服服地吃零食、嗑瓜子,嚼鱿鱼丝呀!
她嘴角扬起一朵笑容。
“想什么这么开心?”一个低沉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我猜猜,吃的?”她猛然睁开眼,发现杜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而且从那浓眉微挑,一脸深思研究的表情看来,他肯定站在那里盯着她老半天了。
王有乐心虚地了口口水,干笑道:“杜医师,你、你跟美国那边的视讯结束了吗?”
“嗯。”他盯着她心底直发,最后却没说什么,只是将一迭文件给她。
“统统归档。”
“喔,好。”她赶紧接过,暗暗松了一口气。
“对了,杜医师——”他回过头。
“什么事?”
“你今天下班后有事吗?”他饶富兴味地瞅着她,“怎么?你有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