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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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叹息,人生在世,单是应付小小失意,已经够劳累,更何况有生老病死,真是折磨得人壮志消沉。
我不但同情华光,而且开始觉得做人没有太大的意义。
华光有时跟我说:“我会振作的…我会振作起来。”但时间治愈一切伤痕,他有一天会痊愈。没有人会一生为一个人伤心,那只是十九世纪初叶英国小说中的情节。
我会等到他完全恢复。
他越来越进步,孩子们对我就越来越倚赖。
这时候外头的人又说:“在孩子们身上入手,真厉害,那还有不得手的!”华光也听得这种风言风语。他很抱歉的说:“都是为我们,你才受这种委屈。”
“没关系,这个世界,只要比人家好一点点,人家便看不过眼,或是皮肤白一些,或是戴只金表,或是有个好男友,或是车子大一些…哪个人背后不说人,哪个人背后不被人说。”
“真是…你也不分辩。”
“怎么分辩?我笑:“逐家逐户拍门解释?况且人是很奇怪的,认定了我是狐媚子,我说破嘴也没用。
“是什么使你留下来的?”
“这是我的职业。”我说:“我总得有收入维持生活。”我一拒(原文如此,但疑为"句")就推得老远。
人是有情的,我对这家人发生了特殊的情。
虽然如此,我从不在华家过夜,早上八点钟到,晚上五点锺走,有时留得相当晚,但从不在华家留宿。
不是怕人说什么,而是自己觉得不好。
我一直认为华光把我当知己朋友。
当地向我求婚的时候,我颇为震惊。
他提得很含蓄——“孩子们喜你,我也喜你,不如就这样吧。”我睁大眼睛。
他进一步解释“这个家少不了女主人。”我马上说:“你这不是变相我辞职?”他说:“是升职。”这是华太太去世后他第一句幽默语,但是我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他向我求婚?,他痊愈了?
连我都怀疑,别说是别人了。
我说:“我只当没听过这句话,如果你再说一次,我就只好离开这里。
“为什么?”
“还不是时候。”
“将来呢?”
“将来的事,谁说得准。”我断然说。
他沉默:“一年了。”
“是的。”我说。
“我觉得对不起你,又辜负了你,欠你很多。”我拍拍他的肩膀“很少听说男人恩会以身相报,你加我薪水得了。”
“淑君——”
“可以了。”我说。
但不知恁地,我与华光这么私人的对白,还是在他亲友间沸沸腾腾的传开,世界这么小,我的朋友有些也认识他的朋友,又来转告于我,闲话越说越难听,越来越离谱。这对我前途会不会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