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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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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不加理会地轻哼一声,赫廉腾绕过两人,走到颐竹身边“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再多睡会儿。”

“我睡了,你又到亭子里去看折子了吗?小叔说你堆积了好多军务没理,你…”开心地转向丈夫,颐竹下意识地抬手想为他擦去额际的汗水,午后的光暖热,晒久了便自然地让人起汗。

“我处理得来,你别听阿海的。”轻扣住子的手,摸到她手上的蓝绢巾,赫廉腾的利眼瞧见了绢巾上的图字,明白地看到掉在地上的针,他自得地笑开角,缓和了脸上冷硬的线条。

颐祯看着赫廉腾脸上的神气,故意轻咳一声,向前踏出一步,站定在赫廉腾的面前,温文俊雅的脸上堆着真诚而深思的暖笑,微微一个欠身,故意以眼神示意妹妹的失态。

“赫王爷,颐祯本来早就想来请安,可惜家中事务繁冗,今天借阿玛之令,特地来向王爷拜候,还望王爷恕我的不敬之罪。”

“岂敢,颐祯贝子太多礼了。”不悦独处的时光被人打搅,赫廉腾面对颐祯时面稍冷,可仍然客气地请他上座,眸子在瞥到颐竹身后的宣瑾时,更是一紧“宣瑾贝勒也来了,稀客呀!”

“王爷取笑了。”与颐祯一起坐下。宣瑾谦笑自若地对上赫廉腾的鹰眸“王爷还在怪罪宣瑾的失算吧?的确是宣瑾之罪,只是宣瑾也想不到兄弟积怨,竟能让人无视社稷之,这也算是宣瑾活该吧!您说呢?王爷。”挑衅地扬眉,宣瑾视赫廉腾的眸光里,竟然带上了明显的责怪,惹得赫廉腾浓眉拉得更开,冷冷地僵起

“宣瑾贝勒这是在怪我了?”

“宣瑾不敢。”两个人面对面地僵持着,屋里的气氛紧绷,颐竹为难地咬着下,伸手去拽赫廉腾的衣角,得到安抚的一拍,却没有任何软化的迹象。

“廉腾、宣瑾哥哥,你们…”

“好好的动什么怒呢?宣瑾,怎么说王爷与大家同为八旗中人,又都为皇上效力,也是一心为社稷的人,你不说明原委,不分青红皂白,唉…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王爷,您也别见怪,这事实在是…唉…倒是颐祯的不是了。”收到了妹妹求救的眼光,颐祯看了看对峙的两个人,轻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去拍宣瑾的肩,软中带硬的话语,也让赫廉腾下带怒的眼神。

“颐祯贝子这是哪儿的话?”坐回颐竹的身边,赫廉腾端起桌上的茶杯,藉着喝茶的动作平息心中的波涛,转向颐祯的脸上平静如初。

“王爷久不在京中,不知这朝堂上的是非。大家都一心为国,手段与想法却难免有差错。宣瑾与我商议,本想借王爷与赫将军的相像之便,轻易将事情了结,所以也未向王爷多作解释,才引来这后面的那么多误会,实在是我们考虑得不周到。”

“哦?贝子也承认末将事实真相告诉廉腾了,也莫怪廉腾像个傻瓜,哼!”重重地放了茶杯,赫廉腾的疑虑渐渐变成清明的了解。

颐祯的话中话让他想起入京后的奇怪形势,入朝时百按文武分列,可却好像有一条线从中将文武分裂,四大贝勒虽同为社稷重臣,站列时却不在一条线上,起码宗人府的额真便与宣瑾、律聿泾渭分明。

“王爷多虑了,其实是我们不好意思开口了,政见不同竟然变成派分立,这实在不是我们所乐于见到的。”颐祯长叹口气,与宣瑾换了一个彼此心知的眼神,对着赫廉腾娓娓解释:“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吧!我们也没有完全欺骗王爷,天地会确实是想盗画杀人,另立新主,只是他们该盗的是顾炎武的另一幅《清愤》而非《江红》,传讯给复明社的人却错了,我们也就想干脆将错就错,以错画引上当,再将之一网打尽,可没想到额真他们又不同意。

王爷也该听说过吧?皇上对郑氏招降,一方面为了安抚汉人,另一方面是因为当年郑成功将一批价值连城的珠宝藏起来,以备反我大清。那藏宝图便在顾炎武的《清愤》之中,可如何取得,只有郑夫人知晓。

我们力主保郑克塽平安免生事,额真他们却认为该趁此壳尽反清汉人,以立威于天下。上天有好生之德,大清平定天下也不过区区数十年,还是和缓包容些的好,您以为呢?王爷。”赫廉腾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完全明白颐祯的话中含义,朝堂中的包汉、排汉之争从先帝时便烈,郑克塽的封王,更让八旗中纯正血统的子弟们不服,只是…

“现在郑夫人已在宗人府手中,复明社的人又已被我打退,事情已经了结,即使你们不甘心,但这次确实已经输了。”

“是,我们也以为输定了,可是事情的变数往往是人无法预料到的。”颐祯意味深长地一笑,看着赫廉腾的眼里有奇异的算计“王爷也没想到赫将军会因为私人恩怨背信忘义吧?正如我们也想不到在问出郑夫人藏宝图的下落后,赫将军居然失踪。”

“失踪?你的意思是说…”

“是的,赫将军不见了,额真与璞桤他们找遍了京城也不见赫将军,而据我们所知,最后见到他的人是您,还有颐竹与宗亲贝勒。”

“呀--”颐祯话音未落,颐竹就失态地惊呼出声。

尴尬地对着众人探询的眼光,她涨红着脸低下了头,心里的震惊与担心被她小心隐藏在长长的睫下。

赫廉跃不见了?在那样突然得知真相的情况下,他不见了?

的思绪里净是担忧,她对那个与夫君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其实有着自然的关心,何况他还是克律的亲生阿玛。

偷偷地瞥眼看向继子,那一张俊俏的小脸上仍是一派镇静的安适,但他真的一点也不担心赫廉跃吗?颐竹怀疑地自问着,差点儿错过小扮的“荒谬”提议。

“颐祯贝子,你说什么?”赫廉腾大声地质问,不敢置信地瞪大鹰眸,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或者是他面对的人太过异想天开。

“王爷没有听错,颐祯与宣瑾恳切地求请王爷再冒一次险,用赫将军的名义完地了结这件事,最好是藏宝图献给皇上。”颐祯一脸的恳切,一字一句吐得清楚。

将赫廉腾的抗驹拼在眼底,他抬眼注意到已从自己思绪中清醒过来的妹妹,略一沉,从椅子上站起身“王爷,颐祯也实在是无法可想了,现在京中不太平,干清王与太皇太后不在,皇上烦心于此事已久,身为臣子不能为上主解忧,实在是惭愧!颐祯只有跪求王爷,以请王爷委屈为大局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