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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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我平常很少来池袋，所以有点讶异于眼前的光景——明明是暑假将近中午时分，我也只不过离开明治通约一条街的距离，整条街上的人影却明显少了许多。和我住的地方相比，这里的人口密度低许多。走过多间拉面店并排的道路，到了有间古斯特义式餐厅的转角转弯，正面便出现一座公园。积着混浊污水的水池、外墙被太晒得斑驳的公厕，长出茂密的叶子、努力制造树荫的樱花树，一群老人默默地坐在光直晒的长板凳上下着象棋。

我以汗的手拿起只放着猫头鹰布偶的背包，重新背在肩上。

水池前有个高挑的人影，挑染的金发就像直接将炙烈的光贴在头发上一样。就在晴空万里下，太眼镜完全遮住了他的眼神。咦？我忽然发现炼次哥手上拿着手机。不知是不是因为发现我了，他说话的速度开始变快。

“…我要挂电话了…这种事自己去想，我没说一定得赶在今天内…有人来了啦！吵死了，马上就回去了。”炼次哥话一说完便阖上了手机。原来这个人讲电话的时候都说标准语啊…和我对话的时候都不像现在这样，真是判若两人。

“我买了手机，因为有收入了，大家都说这样工作上很不方便，一直叫我买。”炼次哥脸笑容，晃了晃手上的手机。

“我把电话号码告诉了很多人，结果一直响个不停，有够烦，所以我才不喜使用手机啊。”我到炼次哥面前五步左右的地方停住，低下了头，炼次哥的工作——就是妨碍第四代的工作吗？

要问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但我仍然要将它化成一句句的话语。

“那么…请你出摄我电话号码。”炼次哥咧嘴一笑，手指勾着水蓝手机的吊饰转个不停。

“没有用吧？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炼次哥停止转动手机，纳闷地歪着头。

“并不是最后一次。因为我没有带那件t恤来。”炼次哥眯起眼睛，觉得出他的眼神就像线锯一样来回切割着我的脸。

“如果现在还给你，不就一辈子都见不到面了？所以…”然而在细细切过我的脸后，他打开了水蓝手机的盖子。

“我用红外线传给你。”我紧盯着换完个人资讯后的晶荧幕。

“平阪炼次”我突然想到，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一眼就能辨识出这个人就是平阪的事物。

原本藏在心中那股不愿相信的情，早已燃烧殆尽。

“既然这样，那鸣海来这儿是要做什么？”炼次哥的口气听起来毫不在意，还继续晃着手机；但藏在太眼镜后的眼神早已失去了笑容，“我是…来和你谈话的。炼次哥不也是一样吗？”

“在这种热得半死的地方吗？我原本是打算快速搞定的。”

“你在电话中说，有事必须当面和我谈…”

“只有两件事。”炼次哥比出二的手势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第一件事，谢你啦。让我觉得回到东京真好的，只有遇见鸣海这件事。”我尽力下让自己的目光离开强烈反着夏烈的太眼镜。

“结果还是跟之前说的一样，跟鸣海的关系也坏掉了。”炼次哥自似的笑容，最后也消失了。

“也就是制作t恤刺绣的人？”

“还没做好就死了。她说是独自一人从韩国来到本，既没有亲人又是非法居留，加上死因不怎么正当，所以也没葬礼。就连我都不知道她被埋在哪里…虽然这种事还常听到的。”死因不怎么正当。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汗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身在什么样的温度下了。恐怕这不仅仅是天气热的关系。

“她是个个奇怪的女人。就算我们每天晚上打架打到遍体鳞伤、浑身是血地回来，她都一副没事的样子。何况我还是想搞垮喜善工作那家店的家伙耶！结果竟然随随便便就让我进出房间。不只是教壮仔裁，就连我都想一起教。有够白痴的，谁会做那种事啊？”

“…怎么听起来觉很像你们三个人住在一起？”

“实际上也差不多是那样。但是我跟壮仔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面打混，喜善晚上要工作也不在，所以很少见到面。而且她长得超正，太常跟她在一起会很想上她。真不敢相信壮仔居然都没有上过她。”

“啊——这…”由于话题突然变得很写实，我只好将视线转向地面。

“那个…呃…跟第四代没有发生过关系吗？明明同居在一起耶？”

“因为他跟我约定过…”炼次哥笑得虚弱无力。

“毕竟都要帅结拜兄弟了，又因为那种没品的关系变成兄弟觉很差嘛！所以就约定在我们其中之一还没找到比喜善更的女人以前，绝不可以对她下手。”

“这、啊…是…”不知道现在到底该不该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