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书网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说 阅读记录

第二章火青狼堡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北观音过了半晌,才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她早就不在堡里,走了三四个月了。”至此,阮天铎才松了口气,但失望随又袭上心头。这么说,胡锦雯并未被他们追回,但茫茫天涯,我向那儿找她去呢?

雯妹呀!雯妹,这不难为了我么?你虽然逃出魔掌,但形单影只,身上盘皆无,又要到处提防追踪,这不又苦了你么?

阮天铎这么沉思,一言不发,皱着眉儿,沉着脸儿,也是半晌,才叹了口气,不由自言自语道:“叫我上哪儿找去呢?”他连声叹气,北观音也在叹气,阮天铎一抬头,北观音见阮天铎在望她,就对他微微一笑道:“你是在耽心找不到她么?放心,我或者猜得到她的去处,等我伤好,我带你去,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我爹爹他们回来后说的那个少年,我问你,你们果真同房睡觉么?”阮天铎道:“怎么不是,我们同了两夜房。”阮天铎此语一出,见北观音脸蛋儿一红,才发觉话里有病,忙分辩道:“那时她穿着男人衣服,瞒得我紧腾腾的。”北观音闻言,抿嘴一笑道:“要不呢?”阮天铎道:“要不什么?”北观音道:“要不瞒着你,要是你知道她是女人呢?”阮天铎正容道:“要是我知道她不是兄弟,是妹子,我绝不和她同房!”随又问道:“你说你猜得出她的去处,当真么?真的你能带我去么?”北观音察言观,已知道阮天铎是个诚实正直的少年,就点头道:“怎地不真,我也早就要去找她,她没告诉你么?我们比亲姊妹还要好。我也一直在惦念她,只是一直忍不起心离开我爹爹,而今…”北观音说至此,眼皮一垂,眼角已滚动两滴泪珠,把下嘴咬得紧紧的。

阮天铎知道她心里未说出口的话,是说:“而今可以去了,却又家破人亡。”阮天铎虽然为了铁飞龙追锦雯的缘故,对铁飞龙也恨,但并无冤仇,这时见北观音伤心,也不由黯然。

半晌,北观音又开言问道:“喂,你知我爹爹他们的下落么?”阮天铎不忍她伤心,摇了头道:“我虽不知你爹爹现在何处,但我曾和你爹爹过招,凭他的绝顶武功,我想绝不致落败,要不,我替你打听去。”北观音谢目光,阮天铎走近前,抖开了一被去替她盖上,说道:“别耽心,你好好养伤,说话最伤神,天都老人这九转神散,有起死回生之能,别说你这点伤,再厉害的也不要紧,你好好养息,我这就去替你打听,有消息,我即来告诉你。”阮天铎在北观音的眼光目送之下,替她带上房门。出来一看,好静,虽说天气冷,时光也不早了,但这般静却有点反常,就知不论是青狼堡的人,或是来拜寿的宾客,都已隐迹,不敢面,不用问,准知青狼堡已经毁了,阮天铎找着伙计,在旁边另外开了一问房。伙计的这时见着阮天铎,更特别殷勤,也敢大声说话了,阮天铎容伙计的打来净面水,一面洗手擦脸,一面问道:“伙计,青狼堡有消息么?那铁飞龙怎样了?”伙计的一楞,说:“阮爷,你是找我开心呀!我正想向阮爷打听呢?说实在的,阮爷,你敢是天神下降,不要说口北一带,就是北五省,谁敢碰青狼堡一草一木,哪知阮爷竟把铁堡主也打败了,而且把青狼堡也毁个彻底,我适才听他们悄悄说,铁堡主伤得不轻,还不知保得命不,这一来呀!阮爷,谁不敬你是佛爷菩萨,替我们张垣的人,出了一口恶气。”阮天铎知伙计误会了,因见适才自己打了铁飞龙的手下和贺客,后来又见自己前往青狼堡,因此才这般猜疑是自己与铁飞龙作对,见问伙计问不出什么来,也懒得分辩。挥走了伙计。

又歇息了一会,才又到北观音的房里去,轻轻地推开房门一看,北观音睡得正,鼻息咻咻,脸也比先前红润得多了,知已无大碍,忙退出房来,见时间也已不早,即回房休息。

一夜无话。阮天铎第二天醒来,心中惦念着北观音,不待盥洗,即赶过北观音的房里来,果然天都老人的九转神散奇效无比。经过一夜的休养,北观音竟能坐起身来了,阮天铎进房时,她正坐在上擦身,本来么?女儿家最干净不过,怎容得身血污,大概她趁阮天铎尚未醒来时,即已命伙计的打水来洗擦了。

阮天铎因有昨晚和北观音肌肤之亲,竟想不起避讳,他这一硬撞进来,把个女中豪杰的北观音,羞得脸通红,忙不迭掩拥被,阮天铎兀自不觉,说:“小心,别擦着伤口了,让我看看,也该换药了。”别人这样还羞得来什么似的,他竟要看看,而且迳向北观音的前走去,北观音就不但羞,而且急了,急促的说:“你,出去!”阮天铎一楞,心说:“怎么了,我来给你换药,怎地赶我出去?”但见她急得什么似的,虽是心不高兴,也只好掉头就走,那知他尚未走到门边,却又听得北观音叫道:“喂!回来,把药给我。”阮天铎不由一攒眉,心说:“大概女孩儿都是这般的。”你道他为何这么想,虽说阮天铎不十分懂得温情,但和那薛云娘从小在一块儿长大,薛云娘总是任十分,从不让他半点儿,不高兴时赌气撇嘴,高兴时呢,任她呼来使去。

说得好听点,大概爷们都喜这个调调儿,说得不好听呢,可是男人的劣,阮天铎还是真听话,回转身来,但却不掏药。

说:“你自己能上么?”北观音脸又红了,红得来像玫瑰,杏眼儿一翻,嘴儿一撅,说:“你别管。”阮天铎没奈何,从怀中出药来,赌气连瓶儿也扔给她,说:“看你肩背的创口怎么上药,不管就不管。”说罢掉头就走。

他这么一说,果然把北观音问住了,不得已,又在他身后叫道:“回来,你这人,既知我背后不能自己上药,怎又走了。”阮天铎心说:“要我走也是你,要我回来也是你,娘儿们可真难侍候。”心里虽是这般说,但还是回来了,走到前,北观音已侧身卧倒,把粉脸儿深深地埋在枕头里,这就是俗话说的,叫做掩耳盗铃。

阮天铎给她换好了药,说:“好了,现在你自己换啦!”北观音白了他一眼,伸手接过药瓶。阮天铎回身,一眼瞥见头一堆血污的衣服,知是北观音换下来的,心想:“我何不趁这时去给她买一身衣服。”阮天铎回房带上散碎银子,就上街而去,今天这明德大街和昨儿的情形大不相同,不要说那些三山五岳的好汉踪迹不见,而且行人少得出奇,固然时间还早,天气又冷,但仍看得出,这张垣的人怕事,没有要事的,能不出来就躲在屋子里了,从这情形看来,不问可知,青狼堡是毁了个彻底。

阮天铎估量着北观音的身子,给她买了两套衣服,顺便捎了点儿吃食回来。

北观音见他大包小包的送进房来,不由地对他一笑,即没说什么。

从这天起,北观音足足在福隆居养了三天伤,这其间,阮天铎被北观音请求,四出打听她爹爹铁飞龙的下落,但除了仅仅知道铁飞龙并未丧命外,却再也探听不出什么来,阮天铎并且还为她去过一次青狼堡,但除了仅剩下一片瓦砾,竟连半个人影皆无,青狼堡庄客,和铁飞龙的手下徒,也正合了一句俗话,树倒猢狲散,躲藏的躲藏,隐匿的隐匿,再也找不出一个人来,知道这情形,不但北观音伤心,而且阮天铎也十分慨。

到了第五天上,北观音不但伤完全好了,而且落了疤,伤口连一些儿痕迹皆无,这五天来,除了出外和睡觉,阮天铎都守在北观音房内,陪伴着她,渐渐地觉出北观音与胡锦雯,有甚多相似处,不但容貌长得像,而且情儿也是一般纯真、活泼。

阮天铎曾暗中把她们两人作着比较,觉得唯一有差别的,还是她两人的眼睛,胡锦雯更显凌厉的英芒,这北观音,却目光柔媚,柔似水,媚似

其实阮天铎何曾知道,北观音亦是巾帼女杰,女中丈夫,世间上有一种东西最是厉害不过,称得起无坚不摧,百炼钢碰着它,也会变作指柔,那就是情北观音在这口北荒凉之地,何曾见到过这般俊美人物,讲情,讲心,论武功,论人品,比铁飞龙往的一般江湖人来,那就好比星星与月亮,说他是群之鹤,当空之月,一些儿不夸张,何况北观音这时已十七岁了,情窦已开,又和他伴守了五天五夜,更加有救命之恩,疗伤之情,前问暖,饥渴伺意,起坐扶持,软语藉,饶你北观音是百炼钢,岂还不变作指柔。

而且,何况,女孩儿家的身子何等珍贵,北观音不但在阮天铎面前过,疗伤时有过肌肤之亲,而且,而且,那女人家最最隐私之处,连对自己的父母也不能显的方寸之地,阮天铎不但眼光接触过,冤家,而且他那手儿,他的手儿,并且触过、摸过。

那年头儿,若是一个未曾出嫁的姑娘家,无意中对一个男人作了并不如这般彻底,而仅是保留又保留的暴,若是不嫁给他,唯一的的一条路,就是自尽。

你想,有以上的这些缘故,那北观音对阮天铎,就不仅是恋,简直就是非阮天铎不嫁了,但这心思她怎能说得出口。

不但说不出口,而且还在形迹上十分矜持,只有她那目光,却再也无法掩饰,因此,你说罢,北观音的目光,怎又不柔似水,媚似。但阮天铎这傻小子,都懵然不觉。

且说阮天铎见北观音铁若兰伤已大好,这几天来,他早已心中焦急不耐,只是北观音的伤势未好,不便表,这一见她大好了,哪还等得,就说:“铁姑娘,我们几时动身。”北观音听他这称呼,先就不悦,嘴儿一撅说:“要你别这么叫,你偏不听话。”这姑娘两字,是古时对未出嫁的女人尊称,有似现今称的小姐,阮天铎一楞,说:“那么,要我怎样称呼?”北观音头儿一低,轻轻地咬了一下嘴,两手将衣角折来折左,语还停,说:“叫我的名字,你又不是不知道。”阮天铎没法,只好叫道:“铁若兰。”瞧,阮天铎叫她的名字了,北观音仍是不高兴,气道:“谁叫你提名带姓的。”阮天铎可作了难,尊称姑娘不是,叫名字也不对,北观音低着头儿一声不响,阮天铎怔怔地想了半晌,这个弯儿可给他抹过来了。就别别扭扭地叫了声:“若兰。”北观音嗯了一声,随又噗哧一笑,白了阮天铎一眼。才问道:“刚才你说什么?”阮天铎道:“若兰,你伤已大好了,我说,我们几时动身?”北观音一怔道:“动身,我们上那儿去?”阮天铎道:“怎么你忘了,你不是说,也要去找那胡锦雯么?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带我去么?”北观音心中不高兴,那是十分自然的,自己的一颗心儿全心向着他,他却念念不忘另一个女人,这女人虽是自己闺中伴侣,亲如姊妹,但情的眼中,怎得进一颗沙子,虽说心中不高兴,北观音可不是世俗儿女,自己说过的话绝不能说过不算,而且就是不高兴,也只埋藏在心中,抑止着不把它表出来,其实她虽是这么着,她那形态上还是把心中的情表无遗了。

北观音点了点头,阮天铎兴奋无比,忙带着银两,去为北观音买马配鞍,忙了半天,回来时已是晌午时候,一见北观音穿的,仍是自己为她买的一身衣服,阮天铎从未买过女人的衣物,自是很不合身,先前北观音镇躺在上,还不觉得什么,这一下了地,连阮天铎也看不过去了。

铁若兰从小锦衣玉食,又何曾穿过这般衣素服,自是不惯,只是不好出口,阮天铎提议替她备办行装,怎不喜,这时距双魔夜袭青狼堡,已过了五天,阮天铎每打探,再未见双魔与九鬼面,当然已离开张垣,回老巢秦岭去了。

因此也不用怕再与仇人碰面,午饭后,就陪了北观音上街,由她自个儿选衣购服,这一耽搁,又去了半天,要想再走那还成,只好在这福隆居再住一

第二天,阮天铎一早起身,将两个包袱并在一起,仍是一身儒衣儒服,袖藏描金铁骨扇,提着宝剑,过到北观音房里来,阮天铎进屋,霍地眼前一亮,北观音已早打扮停当,盈盈地站在面前,口角噙香含笑,无比的俏丽风,又是英姿飒飒,只见她头上发覆绿云,戴着顶绣花小帽,不但俏皮,而且别有风致,里面穿的是玄紧身反边皮袄,玄中衣,足登鹿皮小蛮靴,外披一件金线滚边,一口钟的红呢风衣,眼比秋水还澈,眉赛山更翠,似涂丹,莲脸生波,桃腮带靥,美十分,阮天铎看得瞪了眼,正是:美人人,谁不羡花娇。

北观音见他这般凝呆模样,噗哧一声,嫣然一笑,随又啐了一口道:“你这么盯着我看怎地,难不成一夜不见,就不认识了。”阮天铎被她这么一笑一啐,面飞红,手足无措,他以为北观音生气了,谁知她却正在心中得意,女为悦己者容,能赢得意中人喜,那还不得意。

北观音道:“还站着不动怎地,别见了新人忘了旧人,你不是要找你的雯妹吗?走啦,我脸上又没长着花儿?”阮天铎被她这么一说,更不是意思,讪讪地,右手一伸,将手中剑递过,说:“这剑给你。”北观音接过宝剑,说:“剑给我,那么你呢?”阮天铎从袖中取出那描金折骨扇,刷地一声,将扇张开,说:“我有这个。”北观音这几天听阮天铎说过,曾得过天都老人诸葛天荪的传授,并且从爹爹铁飞龙口中,也听说过诸葛天荪其人,不但轻身功夫天下无双,手中折扇不但专破各种各式暗器,而且招术绝,想来这折扇定是天都老人传授他的了,传给他,可没传给她,可是北观音却无限心喜,从阮天铎手中索过扇来,觉得手中一沉,一大意,几乎坠落,心里吃了一惊,说道:“怎地这么重,就算全是铁铸的,也不应如此重法。”阮天铎笑道:“你哪里知道,这扇骨是缅铁之打就,扇面也是缅铁丝,和金线编织而成,不然怎能破得暗器,即使是削铁如泥的宝刀宝剑,也别想损得它分毫。”北观音闻言,好生惊奇,把折扇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不释手。说:“喂,你得把扇招教给我。”阮天铎见她十分喜,就道:“等有空,我教给你就是,天已不早,我们也该上路了。”两人这才离店,店伙早已得到阮天铎知会,将青花马及昨儿新买的一匹马,备好了鞍,牵到店门口等,北观音一见青花马,蓦地一惊,想不得这匹爹爹的马,失踪了几个月,会在阮天铎手中。

阮天铎见她见着青花马发怔,知她认识此马,就说:“这马是胡锦雯遗留在旅店里的,我替她代养了几月,见着她,我就要将此马回给她。”北观音默然不语,那青花马却认主,马头一低,前蹄一踏,竟蹩到北观音身边去,阮天铎见马如此,就要北观音骑上青花马,北观音也不稍让,当即翻身而上,阮天铎也随即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