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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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完后元祈要去太后中请安母子会面自然无须太多随从。晨上午就得了空闲。
她才回到自己院中便听得有人轻轻敲扣门扉。
开门一看是梅嫔独身前来。
已是初她却被白狐裘裹了个团子似的进门就迫不及待的下。
“才前后几步的路就非要我穿这累赘…姑姑也忒折腾人了!”她抱怨着见了晨“咦”了一声她睁大了眼睛好奇仔细打量着:“姐姐你今天穿得很不一样…”
“这是尚仪大人当值时的朝服。”梅嫔身边的岳姑姑出现在门口她手中端着福寿镶字漆盘上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娘娘您好歹体恤奴婢们一下喝完药再出门…您刚才嘴里答应着一转眼就跑来这里可让人好找!”她嘴上埋怨着手却已利落地把药端到桌上接着从容不迫地给晨行礼:“见过尚仪大人。”晨知道她是中主事更是梅嫔母亲的陪嫁一向很得看重笑着止住她:“姑姑不必多礼还是伺候你家主子喝药吧!”岳姑姑端起碗以白玉汤匙舀起妥帖地喂入梅嫔口中。
药的奇异热香隐隐透出在房中氤氲。
晨眸中一凝仔细闻了闻确认自己所记不谬问道:“这药是从哪里来的?”岳姑姑道:“是皇上让太医配成的黑黢黢的一大包都是龙眼大小的颗粒。据说是养气安胎的独门方子——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她人老成亦是富贵人家浸润出来的听着话气立刻警觉起来。
晨失笑摇头道:“姑姑谨慎太过了我只是觉得这药闻着奇香不象中太医的手笔。”岳姑姑松了口气:“尚仪请恕老奴多疑实在是这节骨眼…”梅嫔在旁边听着觉得话题沉闷兼而凶险不吉便笑道:“姑姑太过小心了朗朗乾坤哪能出了那种事?”晨看着她只见她喝完了汤药正无事把玩着身上镂金镶玉的玲珑。
那玲珑只得鸽卵大小玉质本是是雪莹无瑕内里分得九层层层相套又分别镂成各种图案以纯金描点又饰有米粒大小的红宝宝光四略一晃动就有悦耳风声。
这样巧夺天工的玩意就是在中亦不多见。
梅嫔手中拨着脸上漾起稚甜美的笑容盈盈大眼里是清澈和纯真。
她家中亦是小富诗礼传家素来得父母宠在中不久又得到皇帝的眷顾可说是从未尝过愁苦滋味。
岳姑姑看着这副光景惟有苦笑深觉肩负重担想起一事又叮嘱道:“娘娘一大早皇后那边就传下话来邀请后妃嫔去她中赴宴您没忘吧?”梅嫔立即拍手雀跃道:“对了时辰到了我该去换装了——等会可以尝尝皇后那边的密制雀珍了上次赐了给我那味道实在是好。”岳姑姑一听大为惶急:“老奴正要说到此处娘娘请千万谨记食物之类只有等大家入口方可尝试还有要用银制碗筷…”她想起晨也在口中若有若无的解释道:“其实皇后娘娘再是贤德不过可是中大宴历来人多手杂我家娘娘又怀了龙裔…”她眼前一亮对着晨道:“尚仪您下午不当值吧不如您和我家娘娘一起去——也好认识拜望一下诸位娘娘她们都不识得您呢。”晨一听就心中雪亮好在皇帝本意就是如此也就顺水推舟应了:“晨本就该拜见各位娘娘——只是我本微末又不请自去皇后娘娘未免见怪。”梅嫔立即反驳:“才不会呢皇后娘娘对人谦和为人很好。昨天晨省时她还问起姐姐你呢说不知是怎样灵巧知礼的女子!”手伸得好快!晨暗道于是笑道“恭谨不如从命”一行人换过装束去往昭中。
****这边厢后妃嫔早早就穿衣梳妆准备赴宴太后的慈宁中却是雍睦和祥母子兄弟聚一堂。
元祈到得太后中远远就听见元祉那华丽清朗的笑声。
他进入正殿先给太后端正行了大礼坐在叶姑姑亲手奉上的座椅上这才有空暇去看自己的三弟静王元祉。
多不见这位朝野侧目的风王爷仍是不改以往习一身的金灿奢华。只见他头戴金冠上镶大颗夜明珠光华灿烂手间一道龙纹扳指翠碧通透。他全身华服宝履间却只得一抹异彩仔细看去竟是古楼兰最神秘的“月神泪”这样一身珠玉换作他人定是伧俗不堪可这位静王佩来却更映得姿容非凡恍若神仙中人。
静王规规矩矩行大礼参见后才笑谓皇帝:“多不见皇兄瞧着格外神怪不得说人逢喜事神。”不等他回答又坏笑着回太后道:“母后刚才说怕皇兄劳累过甚其实一点也不用担心…皇兄很是康健这不是梅嫔娘娘有孕了!”皇帝被这惫懒无赖的家伙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学着旧时模样把他拎过来扼个半死。只得用眼严瞪却更换来他得意情状。
太后瞧着两人并坐皇帝一身简捷清对着静王奢华极致心中暗叹两人禀面上却丝毫不只是被静王元祉逗得笑呛喝了一口茶才缓过来笑着指定两人:“到我这里还这样淘气!”先帝英雄盖世驱除了蛮夷创下本朝这辉煌基业在子息上头却甚是单薄中妃子一连生了三位公主一个皇子也无。直到当今太后亦是当时的中诞下今上元祈才缓解了一时隐患。其后有妃子产下一子可惜又夭折这位静王元祉行三乃是太后堂妹惠妃所生平时常腻在她身边倒和亲生的没有分别。
元祈起身为太后换过茶水才霁颜道:“三弟能学老莱子娱亲逗得母亲开怀一笑瞧着这点再怎样无赖可气朕也不跟他算帐了!”元祉却不善罢甘休径自笑得诡秘:“听说皇兄又得绝世佳人还掩人耳目藏到畅梅嫔那里?”皇帝还未及大怒太后就斥他:“你这混世魔王哪有这样编排毁谤人的!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儿又是做的女官就在你嘴里随意糟践么!”她回过头莞尔一笑四十五岁的妇人笑起来仍是皎美不可方物。
“祈儿你新封尚仪的事我亦听说了——那女子真有那么出让你改了不要女官的初衷?”皇帝不失笑:“是那个奴才嚼了舌跟?”他横了静王元祉一眼:“还有那煽风点火以讹传讹的家伙才把一件小事传成这般。母后您见了便知那丫头容貌实在平常什么绝世佳人还什么掩人耳目!她不过是瞿卿的子侄辈朕瞧着说话行事利才封了个尚仪。”太后以画扇轻点他额头:“你啊历来就是这谨慎的子女官也挑个长相寻常听说为了避嫌还让她住在畅——这未免太过了你贵为天子即便真临幸了什么人也是常事。我儿如此作为真要作圣人吗?”元祈答得滴水不漏:“孩儿亦知这个道理但历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能修身便不能齐家而后若是争斗不休即使是天子亦会受人笑。”他看了眼太后又补充了一句:“母后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太后听着这含沙影别有寓意的话不由面一僵但这话冠冕堂皇无论如何也不能加以反驳她随即笑了。
“你这孩子就是端正太过罢了有你在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三人又聊了些琐事两兄弟这才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