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叶落知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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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想如何？”玄颢凝神细问。

“寒关如何？”夏承正反问，齐朗与谢清低头轻笑。

北巡的路上，玄颢一直避着紫苏，这一次却避不过了，他的臣下在等待他的决定，他却不敢再做决定。

肩舆到皇太后的居所前停下，玄颢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的喧闹声，人的奉承中夹着母亲温和淡雅的声音。

“莫要捧杀他了！适儿，休息一会儿便去读书吧！”紫苏为适擦了汗，轻笑着哄他离开，抬头便看到玄颢。

周围的人立刻给皇帝见礼。

“儿臣参见父皇！”年幼的皇长子执礼恭谨，远比他的年龄显得成。

玄颢很少注意自己的长子，虽然已经淡忘了，但是，他知道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他的母亲很残酷也很仁慈地为他解决了一切，因此，他下意识地忽略这个孩子。

小人儿很神，一身宝蓝的短打装束，院子里的箭靶印证在方才纷的声音，看着儿子眼里期待的光彩，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头。很难得的亲善之举令适很动，在保母的示意，他才按捺住情绪，乖巧地行礼告退。

“皇帝对子女有些疏远了！”紫苏看着这一幕，很无奈地叹——玄颢对孩子没有什么亲近的心思，便是那个四皇子，也少有亲近的举动。

玄颢脸稍红了些，有些愧疚，却没有多说什么——他真的不喜小孩。那太麻烦了！

紫苏失笑“皇帝还是没长大啊！”

“我本来就是母后的孩子啊！”玄颢尴尬地回了一句，声音很低，却仍让不少人不得不低头以掩住笑容，紫苏笑得更开心，但是，她也没有漏看儿子眼中的不安，笑了一会儿，便让玄颢扶着自己进殿，赵全知机地与人留在外面。

“皇帝有什么事吗？”进了殿，紫苏边走边问，因为玄颢已经很久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不安之类的情绪了。

“舅舅禀报周扬国君病危，想出兵寒关。”玄颢定了定神，毫不隐瞒地说出事由。

紫苏似笑非笑地道“这种事，皇帝应该与朝臣商量！”玄颢知道母亲的不，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朕不敢决断。”这一刻，他只能求助于母亲。

紫苏的脸数变，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天子不敢决断，何人可代？”

“母后娘娘！”玄颢单膝跪下“朕…不敢…”无知方无畏，成长之后，明白责任之重，无所畏惧便成了纸面上最空乏的形容。

紫苏没有叹息，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出神。

“…颢儿，身为天子，你能说出‘不敢’便担起明君的名了！”紫苏抚过宝座上的丝绫软垫“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没有人能说自己永远没有错失，如果因为害怕犯错，就不去做应做的事情，那便是过犹不及了！”玄颢依旧跪着，默然地低着头，他知道母亲虽然没有说，却已经指出他是在怯懦了。

不是指责，却比指责更令他无言以对。

除了紫苏，这样的话没有人能说，即使明白也不能说。

他是君主，是最不能怯懦的人。

“…朕若是再错了…”玄颢抬起头，缓缓地问母亲。

紫苏摇头，很认真地说“战争没有对错，只有输赢！治国同样如此，正确的事情未必就能成功！”玄颢一怔，双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

“孩儿明白了！”玄颢深深地下拜“谢母后指教。”紫苏点头，伸手虚扶了一下。

玄颢离开之后，紫苏刚要起身，就见赵全引了一人进来，不由扬眉“你怎么来了？还特意避开皇帝？”进来的是齐朗，而且是从侧殿过来，自然是不想与皇帝照面了。

赵全悄然地行礼退下，齐朗笑道“想见你，又何必惹他不高兴？”紫苏轻笑“想见我便不会这时候来了！”天尚早。

齐朗失笑，无奈地摇头“说得什么话！”边说边从袖中取了一张纸。

“陛下没让承正表哥来见你，他让我转这个给你。”紫苏接了过去，手却被他握住，抬眼看去，不解地问“怎么？”齐朗微笑着松手“没什么，你先看吧！”紫苏打来折起地纸张，漫不经心地看了一下，便收了起来，道“你就对大哥说，我有数了。”齐朗点头，笑容不变，眼中的笑意却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