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长路漫浩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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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颢的后一直很平静，平静到没有故事。年少的皇帝在最初的好奇之后，便因为种种原因对后十分冷淡，在少年天子的心中，后妃绝对不是生活中必要的因素，朝政、行猎、甚至于歌舞都更加引他的注意。

当然，后人数的稀少也是原因之一。

元宁皇室的择偶范围是世族，从皇后到王府侧妃都要身家清白，因此，元宁没有定期的选秀制度，三年、五年、七年…只看皇上、太后与皇后的意思，偶尔，遇到个别情况，还可以直接册封入，就如紫苏；至于女，则是用采选的方法——采买或选聘，选聘的女如未被宠幸，年二十五就可以离开廷，采买则是终生的，尚仪、尚一般都必须是采买入的。

玄颢对后妃很有些冷落疏远，皇长子的出生让他多了点有恃无恐的觉，无人会在此事上强求他，皇室长辈有时更会暗示，现在皇室需要的是嫡皇子。

后的人少，又没有专宠，除了皇后与慧妃，其他人都在四品以下，还有几个是玄颢偶尔宠幸过的女。谢纹与尹韫都是得住的人，面上又一直是客客气气的。——后，似乎不起一丝波澜。

当内侍向尹朔通禀“慧妃娘娘小产。”时，尹朔本不相信，追问时却看到了内侍有些同情的眼神，心中一惊，确信无疑了，但是，更添了三分惊惧。

“慧妃娘娘现在如何？”尹朔勉强镇定下来，询问孙女的情况。

朝会刚过，退出的朝臣多看了这一幕，惊疑不定间，多数人选择了迅速离开，只有齐朗与谢清因为要同去议政厅，不便离开，站在阶下，默然地看着这一幕。

尹朔并不知道，他边说边颤抖着，几乎站不稳了，齐朗与谢清都在担心，他是否会摔倒，滚下高高的台阶。

“娘娘并无大碍，太后娘娘命太医全力照料娘娘。”

“多谢公公了！”尹朔稍稍安心，告别内侍，走下台阶，向齐朗与谢清点头致意，却径自离开。

齐朗回朝后的第一次朝会，就在这个似乎听起来不算是好消息的事情中结束了。

玄颢比尹朔知道得更早一点，但是，也是在朝会之后，离开大殿，未及登舆，皇后派来的内侍就急忙禀报了这件事，玄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明白那个内侍委婉到含糊的辞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慧妃的孩子…没了…”玄颢皱着眉，声音含混不清。

“是的！”内侍有些心惊了，因为看不透玄颢此时的心情。

缓缓地转身，挡住了所有人的目光，玄颢深一口气，想眨眼掩去一切情绪，却完全做不到，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步舆上的饰物。

三步而已，玄颢却觉得十分艰难，他知道自己应该有些表示，但是，他似乎什么都表达不出来，直到坐上乘舆，手自然地搭上扶把，他才可以表示点什么“去启祥！”那名内侍一愣，等乘舆抬起，才又连忙道“皇上，太后娘娘身体违和，皇后娘娘与诸位娘娘都在慈和！”话音一落，那人就跪下，因为玄颢的脸忽然变得十分可怕，面上带着噬人的气息，直盯着他。

“是皇后要你说的？”玄颢很慢很慢地问他。

“是！”玄颢几乎想冷言一句“朕也不舒服！”但是，他不敢，也不能，最后，他只能吩咐“去慈和！梁应，你去传朕的口谕，允许尹家内眷入探视慧妃！”梁应本想说些什么，但是一看皇帝铁青的脸便咽回了所有话，只是道“是！”廷内，太后与皇帝的旨意如此混，朝廷之中，但凡有些心机的都看出了不妥，思虑更深的人，或是担忧，或是筹谋，顿时有了人心浮动的样子。

有意无意间，齐朗与谢清都身事外，没有半分干涉的表现。

因为齐朗的归来，议政大臣的职责重新划分，齐朗与谢清倒也有充分理由不去管这些事。——在玄颢的圣裁之下，尹朔领吏部与刑部，齐朗领礼部与兵部，谢清领户部与工部，变化倒是不大，但是，这却成了一个开始。

三人接手之后的第一件事十分罕见地达了一致——清旧帐！

这本也是旧例，朝廷内也没什么人在意，但是，很快，异样的情况就引起了关注——不是很重要的工部，谢清却迟迟没有签押接手，三司御使都开始注意这一情况。

工部在六部中排于末位，虽说六部平级，但是，工部真的不能算是举足轻重的要害，谢清迟迟不接手也就格外显眼，连齐朗都好奇地问了一句，谢清却不肯说，齐朗也就作罢不提，他自己也很忙。

齐朗正在忙于用各种手段为自己一系的人铺路。他已经到，自己在京中的势力太单薄了。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而且，吏部隶于尹朔，这让他的不得不用比较麻烦的方法达成目的——以优良的考绩来调回亲信人员。

这种作法需要巧妙的运作才能达成，极费周折，因此，当齐朗布置完一阶段的事情，稍有息之间时，才终于注意到，谢清已经出手了。

谢清本没有作任何掩饰，在玄颢询问接手工部一事之后，他直接从户部调了大批人手清查工部帐目，如此明显的作法，三司哪里肯放过，于是，三司言官介入了工部的清查行动。

谢清的目的很明确——尹朔此前一直执掌工部，工部的任何事情都会牵扯到他！

齐朗对些的反应是困惑地皱眉，却没有对送来这个消息的官员多说什么“我知道了。”那人本不是齐朗的亲信，也没什么情绪，见状便请退了。

“去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