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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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距离太远,她看不清尧皇的睑,但那凌驾在任何人之上的气魄,她可以受到,也许真命天子就是如此,不说不动,已经可以让人臣服。
“弦儿。”尧皇低沉的声音传来,“来,靠近些,让朕好好瞧瞧你。”萧扬犹豫片刻后,便移了步子向前走。他俏悄背过手,朝季初樱摆了摆,示意她站在原地,以防不测。
“呵…”尧皇细细打量着萧扬,良久,轻叹一口气,“长大了,真像你的母亲,朕这些年来找得你好辛苦,你可知道?”听这温和幽然的语气,似有万般无奈和辛酸,还有对久远回忆的遥望──这是季初樱没有料到的。
短短几句话语,不像帝王对臣之子说的,倒像是慈父对失散多年的子说的。真诡异。
“站在你身后的,是侄媳吧?”尧皇看了看季初樱,“弦儿果然好眼光,来人,赏。”尧皇手一挥,立刻有太监端了稀世珍奇、万丈绫罗,捧上殿来,整齐跪下。
季初樱有点不知所措。本来她以为尧皇会故意刁难她一会儿,提些尖锐问题,以审核她这个侄媳的水准,所以昨儿夜里,她挑灯把庭礼仪背个滚叹烂,又打听了些尧国的风俗趣闻,以便增添谈中的亲切。
谁知心的准备,没一样用得上,心里顿时一空。
不是说尧国人以子的好坏来衡量丈夫的品吗?光瞄了一眼,就断定“弦儿好眼光”?以貌取人,身为一国之君,也太肤浅了吧?
单于军师,跟本在骗人!
“弦儿,这些年委屈你了。”尧皇继续道,“朕即刻让你恢复文贤王之封号,命人重建王府,再赐你尚书房行走之金牌,跟你那些堂兄弟们一齐议政,如何?”此语一出,连萧扬也不由得愕然。
恢复封号,不是千辛万苦的事吗?为何还未开口,就唾手可得?并且白自得了个议政的金牌?太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总让人不放心。
然而看尧皇那脸的真诚,近乎讨好的语气,又不忍心怀疑。
“父皇──”萧扬正呆立着,只见一名男子步上前来,朗声道,“父皇请三思!”
“三思什么?”尧皇微微蹙眉。
“堂兄与我们失散多年,外貌已然全非,这‘认亲’之前,是否该多盘问几句?父皇别忘了,从前只要里一贴出寻亲的皇榜,就会平空变出数十个冒充者…”这说话之人,便是尧皇的长子,文颂王──归海隐。
“有单于军师作证,错不了!”尧皇的声音泛起不悦。
“单凭单于军师片面之辞,儿臣认为不可信。”归海隐穷追不舍,“儿臣有朋友在扬州,正好与季府私甚密,据他说,单于军师带这位‘堂兄’回国之前,他们府里似乎丢了一个人。”
“那又怎样?”
“那位朋友带给儿臣一幅画像,画的就是失踪之人,听说扬州城里,都把这失踪之人唤作‘归海公子’。”归海隐从袖中拿出一卷画轴,手一抖,画展开,归海弦的笑颜跃然纸上。
季初樱到心都快跳出来了,小手紧紧的抓着裙边,她担忧的目光投向萧扬。
这小子,到了此时此刻竟仍定力十足、面不改,稳健地立于殿中,彷佛他身为皇子是不争的事实。
如此,该归功于单于淳的调教,还是他天生的胆量?
“父皇不觉得奇怪吗?”归海隐继续淘淘不绝,“按理说,堂兄在单于军师的照顾之下,养尊处优,应该面如月才对,可是眼前的这位‘兄长’,即使抹了粉,依然黝黑骇人,真让儿臣百思不得其解。”果然,他被光和风待多年的皮肤,出卖了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尧皇倒出乎意料地不耐烦,明显维护着眼前他认定的“侄儿”
“儿臣斗胆推断,真正的弦堂兄,在扬州被调了包,眼前这位是冒充的!”大殿原该有的一片肃穆,此刻涌起了窃窃私语。
“是吗?”尧皇挑眉,“眼前这个弦儿尚有单于军师可以作证,你说的那个弦儿,又有谁能作证?隐儿,你该不会让父皇仅凭一张来历不明的画,就妄下结论吧?”
“儿臣不敢如此唐突。”归海隐一躬身,“不过,儿臣听娘说过,弦堂兄的背脊上有块蛇一般滑长的胎记,父皇还记得吗?儿臣的娘就是从前喂养过弦堂兄的娘,所以她说的话,应该可信。”归海隐得意一笑,转身面向萧扬,“这位兄长,您不介意下衣衫,让咱们瞧瞧那块胎记是否还在吧?”萧扬抬起眸,锐利的目光得对方不得不收起挑-的笑容,他不疾不徐地回答,声音中竟有丝能与尧皇媲美的慑人威严,“我并非阶下囚,凭什么你说的话我得照做?”
“如果兄长不想让人怀疑…”
“让谁怀疑?你?这朝堂之上,是皇上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你…”归海隐没料到一个黑小子竟敢如此跟他说话,他堂堂一国皇子,平时身边都是奉承之人,敢骂他的,除了尧皇,再无别人,这刹那间,他气得牙关有些颤抖,“这么说,你是不敢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