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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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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芙发觉自己正紧靠在酒柜的的紫檀木门上。她屏住气息,颈背的发竖直,体内有股莫名的情在蠢蠢动。

“萧先生——”她开口道,举起一手像在自卫,她的神经拉起警报,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划破空间,撕开了他们之间短暂的力,紧张的情势似乎瞬间消逝。

他猛然转身离开了。

不过她已经瞥见了他转身前那一刹那的神情。在他那排浓密的睫之中,闪烁着-一丝反讽的光芒,暗示他很刚好在这一刻被打断。

他刚刚正准备吻我!

萝芙狂地恍然大悟。不行,我不能让他…他不能吻我,我不准!他太…,萝芙屏息,狂地拚命努力镇定自己。他太…太完美了。她想着,转身看他。

他正斜靠在长沙发的把手上,他手里握着一具乌木黑亮的老式电话,嘴里吐出一连串快速的法语,然后,直到他发出一串暖昧的笑声,她才想到线路那端可能是个女人。

她帮他倒一杯,然后为自己倒了一点,以镇静神经。她正准备坐回原位时,他突然举起一手,用手指弹出声音引她注意。他仍在快速地讲电话,右手持听筒,左手在空中挥舞暗示。于是她走过去,把他的酒杯放进他左手。

萝芙开始在怀疑他是否一向如此豪饮?同时也在怀疑这是否会成为他对她的工作要求?她已经觉得头晕目眩了。至于这究竟是因为不适应在午后喝烈酒?还是因为…哦,她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他们的对话似于长得无际无尽。她-边静候,-边在考虑该不该拒绝这份工作。他-定会是个很难相处的上司,她可不思每天来忍受侮辱、指使来指使去,最后没有利用价值时,再被一脚踢出来,遍体鳞伤地回家。

她再偷瞥他-眼,设法再评估-遍他脸上的那股冷酷无情,那突然扭曲的嘴角里暗含的痛悲苦,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为什么又会让他的笑容那么自然生动?恍若光从陡峭的山巅升起,放出万丈光芒,灿烂夺目?

她举起手,轻按额间。她该好好控制住自己。

他说得对,她的确很容易慌张失措。老天,他只不过是个男人啊。

“名气响亮”?对。

狂野”?没错。可是除此之外,他就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啊?为什么他总会让她这样热血沸腾,神魂颠倒?这太荒谬太疯狂太盲目了。更要命的是,这个男人即将成为她的上司,而最最可笑的大老套就是单恋老板!谢了,她不需要这种老套。她是个独立自主、有自己想法和主张的现代女孩…还有。咦。苏尔凯还称赞过她什么长处?哦,他说他已经好一阵子没遇见过像她这么才华横溢的人了。哈,是咧。她可承受不起失去自制,她绝不能让一个致命的微笑毁掉她的前途,她不是那种轻易牺牲的人。

他的电话似乎无意停止,那串法语仍不断持续飘在空中;她试着把眼神从他身上拉开,开始仔细浏览这个房间。

这里像个万花筒,混合了各式各样的风格-边是两组很法国式的皮沙发;还有一面巨大的落地镜,金箔镜框上镶有花冠天使的图案,像凡尔赛落民间的古董珍品。另一边是一组餐桌椅,灰黑和粉红相间的意大利式大理石桌,配上一套美国式的直背椅。这套椅子线条利落、造型优美、是很实用的高科技用品。说来奇怪,它和室内的其他装备搭配得恰到好处,一点也不突兀。

萝芙侧转头,另一边墙上挂了幅好大的手织壁挂,充了绚丽的红橙蓝等彩,温暖了室内气氛。虽然此刻接近傍晚,天空仍闪耀着仲夏的粉彩光芒,然而她从台的落地窗望去,便能想像当华灯初上之际,这里一定会看来雅致而舒适,温馨而怡人。这个房间,就如同置身于台北几何式景观之中的-个隐密天堂,在一片银灰的屋顶世界里,这儿却是个充光彩的桃源小境。

萝芙不经意地瞥见身旁桌上的一组相框,她微笑地发现其中一张是个穿白袍的小男孩,羞涩地握着一束红玫瑰;另一张,同一个男孩,大概比刚刚那张多了一两岁,他穿着芭蕾舞者的紧身和黑天鹅绒外套,摆了个很美的谢幕姿势。

她倾身向前细看。那抹微笑似曾相识,而那的丰更是错不了。她再观察其他几张照片便确定这全是萧克伦。包括他从小到大不同时期和担任的各种芭蕾舞角,他看来极为融入每个角之中,随着每出舞剧转换气质,像只变龙般完美地诠释每个剧中人,扮什么就像什么。唯有仔细观察,才能从那生动的嘴认出是他。

她再贴近凝视。最后一张看来是在香港片场的一个场景拍的快照,时间必定就在那场意外不久之前。照片里是一个高大黝黑、穿着白西装的俊男,他眼里闪耀着灿烂的光彩,仿佛全世界都倾倒在他脚下。三十出头的他看来神采飞扬,自信十足。旁边还有一张沙龙照,相片中的他大概十七、八岁左右,但是那股成的男魅力,已经在他柔和的五官线条间隐约可见。他轻柔地拥着一位穿白纱洋装的少女在怀里,当相机内闪光灯一闪的那一刹那,凝结了他们之间换的一股微妙情愫。萝芙突然觉一阵刺痛。

初恋!年少的情,失落的情。她望着相片中女孩清秀的脸庞和纯洁脆弱的气质,想起自己的初恋。她的初恋对象是住在她家巷尾的一个男孩,他们只牵过一次手。多年来,她仍清楚地记得那第一次约会的每幕情景,心里总会充无限温馨的怀。她不在想像萧克伦的初恋,是否也是这么纯真?

“原来你已经发现这些相片了。”突然间他站在她面前,整个身影笼罩着她。她一时心慌意,必须很专心地把相片放回原位,才能整齐摆好。

“对不起!我很抱歉没先征得你同意,希望你不介意。”

“这是自我治疗!绝非出于虚荣心。”他突然直率地表明摆相片在此的原因,语气冷淡,“有人建议我,如果我能够忍受正视着这些过去时光,而不再有想拆垮屋顶,一头撞墙的冲动的话,就代表我已经摆往事、康复重生了。你相信吗?”他浓黑的眼眸在她脸上不停盘旋打转,她觉那双炙热的目光直接燃烧进她的眼底,撕碎了所有礼貌回答的可能,贯穿了她,企图直接从她灵魂深处找出答案。

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这样鲁野蛮的探测,他毫不留情地追索,她觉脑里-片茫然,完全不知所措。然后,她才逐渐回神,猜想他是在指那场意外,于是很慎重地回答。

“我想,这得看你的态度而定了。看是你否愿意抛开过去,重新开始。我自己是从来没遇过严重的意外,所以我只能凭猜测想像那会是什么情形。但毕竟不如亲身体验来得深刻真实。”

“什么?动不动就闯祸的‘意外专家’葛小姐,居然从来没撞坏过她的车子。”

“我不开车。况且,你凭什么说我是个动不动就闯祸的‘意外专家’?”她紧张地撇开眼神,瞥向那排相框。

“你们艺术学院的校长——”他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