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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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盏照明灯都熄灭了，周遭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点光亮。

“好重…”千晶的头好重。

“好重…”她身上著的物件也好重。

刚刚那一阵地震摇晃，她整个人以及周遭的一切物体，全都像是风扫落叶似地撞下地面。她还记得当她摔落时，北非人就从后扑叠上来，圈护住她的身体。

“喂喂！后头的，你还好吗？”没吭声。

“喂喂！有没有人能回我一句话啊？”沉静。

“不！”千晶凄厉叫喊著！

她就要让不知从哪儿渗透进来黄土沙给淹没了。

“不！我不可以死！说什么我也要保住我的孩子啊！”她撕裂长袍的衣袖，绕在手掌上开始四处摸索。

她更奋力甩开背上北非人的重量。终于，她可以身靠著墙角站立了。

“沙沙沙”的土声仍然不绝于耳。

“天啊！我如果不能找到出口，葬身此地只怕是早晚的问题了！”茫然面对一室黑暗，孤寂恐惧里，懊恼悔恨盈她脑海。

孩子啊！妈妈对不起你。我的脑海中不该只有报复，只身跑到这么危险的天涯海角，一点也没把你的安危摆放在第一位，我是一个很失败又该死的母亲。他骂我骂得一点都没错，我是太任了！

如今困在这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底下，报复他又剩下什么意义呢？

人如果不经过一番生死迫，心灵不会变得澄澈。恨意造成她一身的伤痕，许久都遗忘了笑的滋味；恨意，也让她伤害了她最该珍惜的亲人…

她的手轻轻的安抚著腹中急躁动的小贝比。

“我终于知道了，我现在都知道了，妈妈真的很对不起你啊！”谨慎移动每一个步伐，双手小心触摸前方，忍不住的眼泪已然潸潸爬她的脸颊。

“我从来都不哭的，前一次的哭是因为心被他伤害了。这一次的哭是因为我伤害了我的宝宝…宝宝，我的亲亲宝贝，还未出生看看这个明亮的世界一眼，就要陪我葬身在这个暗无天的地窖中吗？”她捶打著口。

“裴千晶！你算什么母亲，一意孤行一无是处，难怪你会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孩子呀！如果我们命丧于此，你稚小的灵魂永远、永远都不要原谅我啊！”她不知不觉的引用了他曾说过的词句了。

也曾数度几乎踩空了脚，身子也让滚落地的大酒桶撞得歪歪斜斜，几次差点跌下地，她只有一再起身，一定要为了腹中未出世的孩于活下去！

然后她觉得口越来越沉闷，呼越来越紧窒…

“天哪！地震是不是也震坏了通风气管？我就快要不到空气了…”脑袋开始发昏，她的身子渐渐支持不住了。她的眼睛想抓住生命最后一个子里的片段…这一个子，眼睛一亮就见著了太。

这个早晨也很平凡，说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就在这一个早晨，随行去参观地底下的葡萄酒窖，遇上地震…

这一个早上，一如往常，并没有什么特别。

五月的微风缓缓的由南方吹来，高原上的一些大树下，悄悄绽放了一些不知名的小黄花，夏天真正的脚步还没到来，工程却即将进入尾声了。

这一个早上，泷泽博彦用完早餐，正和小比走出简易餐厅的门…

突然之间，天摇地晃，剧响隆隆，眼前的景象开始像年久失焦的影片变模糊、左右跳动。

泷泽博彦反的拉住小比一起扑向就近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