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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是真是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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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的目光,瞬也不瞬,厉电般望向柳鹤亭身上,柳鹤亭的目光瞬也不瞬,也厉电般望向白衣人身上。

一时之间,众人亦不知是谁胜谁负,谁死谁生,站着的人噗地坐到地上,坐着的人,倏然站了起来。

陶纯纯娇唤一声,退后一步,突又掠前三丈,一掠而至柳鹤亭身侧,樱微启,秋波一转,瞟了白衣人一眼,于是默然无语。

尉迟文、胜奎英,齐都一愣,冲前三步,突又顿足而立,四道目光,齐都笔直地望在白衣人身上。

良久,良久。

静寂,静寂。

白衣人突地扭转身躯,双臂一分,推开迟文,胜奎英两的身躯。

笔直地走到一帮银衫少女身前,身形一顿,霍然甩却身上白衫——一无血迹,霍然再次转身——剑光闪烁。

柳鹤亭木然卓立,目光但随白衣人而动。

突地见他转身说道:“一剑不能伤得阁下,一年之后再见有期!”反腕一扬,白衫与长剑齐飞,剑光与晚霞一

白衣人掉在银少女扬起皓腕之上。

长剑青光一闪,划空而过“夺”地一声,剑光没入山石数寸,身形又自一呆,呆呆地愣了半晌,冷厉地一声声吼道:“走!”吼,宛如石破天惊,在众人耳畔一响,在众人心底一震,谁也不知他两人谁胜谁负。

此刻听了他这一声叱声,心中但觉又惊,又奇,又诧,又愕。

柳鹤亭横青萧,缓缓落下,左右四顾一眼,笑道:“胜负未分,阁下为何要走。”语声清朗语气却极沉缓,似乎得意,又似可惜。

白衣人膛一,目光一凛,突又隐去,缓缓说道:“在下与阁下初次相识,在下情你可知道?”柳鹤亭剑眉微皱旁顾陶纯纯一眼,缓缓答道:“阁下与在下初次相识,阁下之情,在下既无知道之可能,亦无知道之必要。”白衣人突地仰天一望,青铜面具之内,竟自发出一阵冷冷的笑声,笑声一顿,缓缓说道:“自幼至今伤在我剑下之人,虽不知凡几,但懦弱无能之人,在下不杀,武功不高之人,在下不杀,籍籍无名之人,在下不杀,认败服输之人,在下不杀,妇人孺子,在下不杀,剑不战胜之人,在下不杀。阁下武功惊人,对敌之时,头脑冷静,判事之分明,均以常人不能做到之事,在下一剑既不能伤及阁下,焉有再动手之理。”语罢,再也不望柳鹤亭一眼,大步向谷外走去。

彩霞,夕,映着他刚健硕长的身影,缓缓踱过小树,树下水潺潺,水声淙淙,暮风吹舞着衣袂,却在小村栏杆,轻舞起一片零人影。

人影零,人声细碎,夕影下,突地飞过一只孤雁,雁声一唳,却不知高兴,抑或是叹息。

中,柳鹤亭手垂青萧,目送他的身影远去。

一时之间,对此人亦不知是相惜,钦佩,抑或是轻蔑,痛恨。只听身侧的陶纯纯突地轻轻一声长叹,低语道:“可惜呀可惜!”柳鹤亭心不在焉,茫然问道:“可惜什么?”陶纯纯走前半步,将樱几乎要凑到他耳畔,轻轻说道:“可惜你用的兵刃不是刀剑,否则方才面对灿烂的夕。刀闪寒光,剑花目,那白衣人只怕便再也看不到你右手那一招“泛渡银河”和左手那一招“苍鹰落”中的破绺,右肩纵不中剑,右腕脉门,却要被你扣住——”语声一顿,又道:“不过,这白衣人的武功,倒真的令人佩服!”你那一招“泛渡银河”本来可说是一无破绽,只有剑式还未完全落下的时候,右肋下微有半分空隙之处,但对方若身形不动,而用右手剑刺入左边空隙中,简直不大可能,何况你左掌那一掌“太山七禽掌”中的“神鹰一式”变化而来的“苍鹰落”又正好对住他长剑的去势。

但是他那一剑,却偏偏刺向你那处空障,更奇怪的是,那一剑的剑法,虽和突湖他见的“举火天”以及常苍绝学“楚鸟乘烟”有几点相似之处,但剑式变化的诡谲奇幻却又不知高过这两招多少倍,我想来想去,竟想不出这一招的来历!”语声极轻,又极快,柳鹤亭左掌轻抚右掌青萧,默然倾听。那班银衫少女们,此刻已远远绕过他们,随着那白衣人走向谷外。只是尉迟文、胜奎英却自仍立在一旁,窃窃私议,却又不时向这边二人,望上两眼。

陶纯纯语声未了,迟文、胜奎英倏然双双掠起,掠过那班银衫少女,走过小桥。

柳鹤亭抬起头来,见到这般情况剑眉微皱,假装不胜惊异。

尉迟文、胜奎英以及银衫少女们,觅路来此谷中,当然为的就是要寻找他们“殿下”项煌,但此刻的项煌下落不明。

白衣人说了句“走”他们便一起走了,虽然这班人对白衣人畏惧敬服。

非但不在对项煌的畏惧之下,甚或尤有过之,否则怎会将项煌置之不顾。

直到此刻,柳鹤亭只知那白衣人武功奇妙,生尤怪,而且亦是那“南荒太君”的门下人物,但此人的姓名来历,武功派别,柳鹤亭却丝毫不知,是以暗中奇怪,这班人怎会如此听命于他?

思忖之间,只见尉迟文身形突顿,立在桥头和当先走出的两个银衫少女低语了几句,目光远远向自己投来。

但见到了自己的目光亦在望他,立刻拧错步,纵身而去,那两个银衫少女亦自回向这边看了两眼。

娜娜,莲步珊珊,缓缓走去,柳鹤亭不又自一皱眉,却听陶纯纯语声顿了半响,又道:“我知道你也在奇怪他的身份来历,但是他那一招武功,你可看得出究竟是何门派么?”柳鹤亭抚然长叹一声,缓缓抬起掌中青萧,陶纯纯垂头一看,只见箫身之上,缺口斑斑,竟似被人砍了,仔细一看竟有七处,七剑一样。

白衣人只削出一剑,萧身何为七道剑痕?她骇然道:“以萧上剑痕看来,白衣人掌中所使,不但是口宝剑,而且所用剑有几分似早已绝传的“披风”相同,这‘披风’剑法,在武林中传甚广,但武林传的,却都是后人藉名伪诧。

真正“披风”剑法,早已绝传多年,昔年一代剑圣白无名,仗此剑法,纵横天下,他的一生事迹,虽仍为人津津乐道,但他的一手剑法,却及身而没。

直到后来武林中又出了个天纵奇才梅山民,不知由何处学得了这剑法中的几分髓,并且将之研变化而成当时武林最具威力的‘虬架神剑’!武林故老相传至今,都道‘七妙神君’梅山民只要随手抖出一剑,剑尖便可弹出七点剑影,幻成七朵梅花。

梨花大,白腊长竿等兵器,只要稍有几分功力之人,便可抖抢花,剑花,竿长过七尺,是以并非难事。

但要以三尺青锋抖出剑花,却是大为不易,是以昔年‘三古花’一剑三花,已足称雄武林,一剑能够抖了七朵剑花的剑法,自更是纵横天下,但此梅山民犹在襁褓之中‘虬枝剑’尚未创出,白无名故去多年,‘披风’失传已久,白衣人一剑竟能留下七道剑痕,岂非大是令人惊异。”陶纯纯秋波凝望着萧上的七道剑痕,心中正是惊异集,只见柳鹤亭道:“一剑七痕,但出手部位,又和‘披风’绝不相同,此人剑法当真是怪到极处——”陶纯纯笑道:“此人不但剑法怪到极处,我看他生为人,只怕还要比剑法怪上三分,好好一个人偏偏要戴青铜面具。好好一件衣衫,他偏偏要让它溅上血迹,然后又要再换,还有——”柳鹤亭长叹-声道:“此人生虽怪,但却绝非全无令人敬佩之处,我方才的确存有几分取巧之心,想借夕他的目光,而他的一剑,也的确因此受到一些影响…继续说道:“方才我围着他的身形,由左至右,走了半圈,虽然一招未发,其实在心中却不知已想过多少招式。我自觉俱都破绽极多,是以我心中虽有千百式招想过,但自始至终,却未敢发出一招。”只要他说的话,陶纯纯她都在全心全意地留心听着。

只听他接着又道,后来我转到一处,侧面突然发觉有夕来,极为耀目,心里转了几转,便故意让他面对着漫天夕,然后再次冲天掠起。他只要抬头看我,便被夕眼神,他若是不抬头看我,又怎知道我用的什么招式?

他纵有听风变位的耳力,可以听出我的招式是击向他身体何处,他又怎能用耳朵来听出我所用招式中的破绽。”陶纯纯轻笑道:“所以你掠时是所用的身法,只是普通常见的轻功‘一鹤冲天’,但身躯凌空一阵之后,双足用的便是‘苍穹十三式’,双臂却用的是‘天山’身法,让他本无法从你的身形中看出招式。”柳鹤亭微喟一声,道:“那时我正是此意,才会孤注一掷,骡然发难,否则也许直到此刻我仍未发出一招。”垂下头来,俯视着自己拿的青萧。

又道:“我只望我这一招两式,纵不能战胜,亦不会落败,是以我身形上升到三丈以后,才笔直掠上,因为又想借下冲之力使我箫掌的攻敌之力,更为强大…”陶纯纯眼波微横,似已出赞赏之意,在赞赏他临敌的小“谨慎”只听柳鹤亭长叹一声道:“当时我俯首下冲,只觉他的身躯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但他却仍未动弹,只是已抬起来,我心中大喜,右手挽出一片银光,刺向他右肩,左掌再以鹰爪去护他持剑的手腕…”陶纯纯秀目一张,问道:“我忘了问你,方才你左手半伸半曲,固然是鹰爪的手烧,不知你食指为什么要蜷在手心,集在一处!”柳鹤亭微一沉,终于答道:“那亦是我预留的煞手,准备…”陶纯纯微一沉,接口问道:“听你说来,那也是一种指功,但华山秘技‘弹指神通’少林绝学‘一指禅功’以及天下各门各派的指上功力,似乎从未听人练在左手,而且蜷在掌心,曲做一处!”柳鹤亭又自微微一呆,四顾一眼,旁人都以走去,只有那般黑衫黄衫汉子,仍在盘膝而坐,似乎有所期待。

而陶纯纯却又道:“我这样问的实在不该,设若不愿告诉我,我半分都不会怪你。”缓缓垂下头去,‮抚‬着自己的衣角。

她知道凡是武林中人,最最珍贵之物,便是自己的独得之秘,不传武功,纵然亲如父母兄妹也不漏,是以陶纯纯才会暗怪自己不该,问出此话。

柳鹤亭道:“纯纯,我下一次对你说,我什么话都愿告诉你,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么?”低叹一声,伸出手掌,似乎要握向陶纯纯的皓腕,但手掌伸出一半,却又垂下,接口道:“我方才曲在掌心那一指,既非‘弹指神通’亦非‘一指神功’,但却是家师昔年遍游天下,参研各门派练有的指力方法,去无存青,采集优点,集其粹,苦练而成,这一指之中,包含有武当,长白、峨嵋、天山这几个以剑为主的门派,右掌所捏剑诀中指力飞灵变幻,也包含有少林、昆仑,这两个以拳为主门派,这当中的指力雄浑凝住,加以华山‘弹指神通’再运力之巧,少林‘一指禅’的运力之纯,正是家师平时功力之粹。

方才我那一生两式,主要威力,捍来似招在萧之中,其实却是在这指内,既可作箫掌之辅,一可作攻敌之主,随机而变随心而定。

但家师常言,指多用,必遭天忌,是以此不可多用。”陶纯纯突地抬起头来,接口道:“我师傅没有仙去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普天之下,只有三种武功,最最可怕。

其中一种,便是昔年‘半柳先生’生平绝技,是‘半柳先生’的穷平生力而成的一种指功,正是功已夺天地造化,功可惊月鬼神。

盈可曳丹力,会蛟龙,昃可贵蚤心,虹鹭目,武林中人不知其名穿便称之为‘盘古斧’!

但,师父又说这‘盘古斧’三字之能形容这种功夫的威力,只未形容出这种功夫的实际,还不如叫做‘娲女指’来得恰当些,我当时心里就有些好笑,女人起的名字,总与,‘女’字有关…”话声微顿,嫣然笑问:“你说的可是此种功夫?”柳鹤亭微一颔首,肃然道:“半柳先生正是家师。”话声方落,人群之中,已起了一声轻微动,要知道“半柳先生”名倾天下,这班汉子虽然庸俗平凡,却已知道半柳先生的声名武功,听到这少年便是半柳先生的传人,自然难免惊异动。

但这动之声,却本未曾听入柳鹤亭耳里,他垂首望着青箫上的斑斑剑痕,心境却又变的十分落莫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