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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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景琛出门的这段子，过得还算平静，除了照顾小泵和谦儿，芝恩决定每隔数便走一趟宝善堂，虽然不用亲自照顾，但至少要来探望，也算是替相公尽孝，更是身为孙媳妇儿的她该做的。

这天晌午，她在堇芳的陪同之下，来到太夫人的病榻前探视。

八姑见主仆俩进房，便将老主子扶坐起来。

“太夫人，您的孙媳妇儿真是孝顺，今天又来看您了…”

“咿…唔…”太夫人歪着嘴巴，着唾涎。

芝恩走到前，看着仍旧意识不清、有口难言的太夫人，询问八姑。

“祖母这两天身子可好？”

“还不是老样子，大夫也说这病是好不了了…”说着，八姑又让老主子躺下来。

“只能过一天是一天。”她客气地回道:“要让你多费心了。”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八姑挑了下眉，瞅着面前身穿嫣红袄裙的二，记得第一次见面，还看得出是个青涩生的小丫头，才进门不过一个多月，每见到她一回，就像是蜕变一次，眉眼之间也多了几分成风韵，和小女人的娇媚，有了男人的滋润即使不一样。

“虽然太夫人口不能言、神智不清，但奴婢伺候了三十多年，最清楚她想说些什么了，而太夫人最重视的便是女人的贞节，一女不事二夫，丈夫不在人世，也希望云家的媳妇儿守寡，若能够殉节更好，才能博得贞节烈妇的好名声…”八姑认为自己有资格代老主子训诫这个年纪尚轻的孙媳妇儿，让她严格遵守云家的规矩。

“二听懂奴婢的意思吗？”没来由的，芝恩打了一个冷颤。

“听懂了。”八姑大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架势。

“二可别误会了，这些话不是奴婢说的，而是太夫人的意思。”

“我明白。”她也不确定究竟在害怕什么，就是心里发。

“二明白就好。”八姑看似卑微，实则傲慢地说。

芝恩又待了一会儿才离开，当她步出宝善堂，那股寒意还在，不由得了手臂，但依旧无法消除。

“二会冷吗？”堇芳觉得奇怪，都六月了，天气明明很暖和。

“不是冷，只是…”她站在太底下，想要驱散心底的寒气。

“我也说不太明白，就是觉得方才在里头好冷。”堇芳点了点头。

“八成是屋里有病气，二可别染上，还是不要太常来探望得好。”

“但不来又说不过去，往后多注意点就好。”芝恩不想让别人担心。

主仆俩走在回肃雍堂的路上，因为实在没人可以商量，她忍不住问身边的婢女，也只有堇芳能够信任。

“你想相公心里会不会还恨着他的娘？”

“当然会恨了，就算再怎么隐瞒，外头的人只要有心打听，都会知道这件事，就连云家的亲戚也认为是种辱，所以二爷才会不准任何人提起。”堇芳说得头头是道。

她沈一下。

“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如果换做自己，宁可娘改嫁，也不要她死。

想到那天半夜，相公悲愤伤痛的背影，究竟是恨自己的娘无法为爹守寡，或是她居然抛下他们兄妹三人寻短？

不过除非自己有勇气揭开这道忌，否则芝恩永远无法了解相公真正的想法，更无从安他。

今天是云景琛出门的第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