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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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们认为我是个骗子,也许他们就不会打扰我了。”
“嗅,”赫伯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点着烟斗。
“你一直不喜这种特异功能,是吗?”
“是的,”约翰尼说“我们俩从不谈这事,我很高兴。其他人似乎只想谈这事。”并不仅仅是人们想谈这事,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也不会那么烦恼。但当他在商店买啤酒或面包时,收钱的姑娘收钱时极力不碰他的手,她眼睛里那种惊恐的神情是很显然的。他父亲的朋友见到他只是挥挥手,而不跟他握手。十月赫伯雇了一位当地女高中生每周一次来打扫卫生。三个星期后,她辞职不干了,没说为什么——也许学校里有人告诉了她她在为谁工作。似乎每个人都害怕被触摸,害怕跟约翰尼接触,像对麻疯病人一样对待他。每当这时,约翰尼就会想起那天他告诉艾琳她房子着火时盯着他看的护士们,想起记者招待会时那个电视记者躲着他,不敢让他碰的样子。这些都是很不正常的。
“不,我们俩没谈过此事,”赫伯同意说“这使我想起你母亲。她相信你被赋予了…某种特异功能。有时我想她也许是对的。”约翰尼耸耸肩:“我只想过正常的生活。我要忘掉这一切。如果这篇文章帮我达到这一目的,那就大好了。”
“但你仍有特异功能,是吗?赫伯问,仔细端详着他儿子。
约翰尼想起一星期前的一个夜晚。他们出去吃饭,在目前拮据的情况下,这是很稀奇的事。他们去当地一家最好的饭馆,那里总是人很多,那天晚上很冷,饭馆里热烘烘的。约翰尼拿着自己己和他父亲的衣服去衣帽间,当他翻着挂着的衣服寻找空衣架时,一系列清晰的图像出现在他脑中。这种情况有时会出现,在有的时候,他摆二十几分钟衣服也一无所获。这里是一位女士的
领大衣,她和她丈夫的一位牌友发生了关系,非常害怕,但不知道怎么结束这关系。一个男人的羊皮夹克。这家伙在担心——担心他的哥哥,他哥哥前一个星期在建筑工地上受了重伤。一个小男孩的羊
衫——他祖母今天给了他一个收音机,他非常生气,因为他父亲不让他把收音机带进饭馆。还有一件朴素的黑大衣,这大衣吓得他全身冰凉,食
全无。穿这个大衣的男人快要发疯了。目前他表面上很正常,连他
子都没起疑心,但他对世界的看法正变得越来越
郁,充
了偏执狂似的幻想。摸这件衣服就像摸一条盘着的蛇。
“是的,我仍有特异功能,”约翰尼简洁地说“我真希望自己没有。”
“你真这么想吗?”约翰尼想起那件朴素的黑大衣。他只吃了一点儿饭,东张西望,试图从人群中认出他,但没成功。
“对,”他说“我真这么想。”
“最好忘掉。”赫伯说,拍拍他儿子的肩膀接着的一个月,似乎过去真的被忘掉了。约翰尼开车去中学参加一次教师会议,另外把他自己的东西带到新的公寓,那公寓虽然很小,但很舒适。
他开他父亲的车去的,当他准备出发时,赫伯问他“你不紧张吗?开车不使你紧张吗?”约翰尼摇摇头,他现在已很少想起那次车祸。如果他要出事,那就出吧。他深信同样的事不会发生两次,他不相信自己会死于车祸。
实际上,那次长途旅行很顺利,会议很像过去的老朋友聚会。现在还留在中学教书的老向事都过来看他,但他注意到他们都不跟他握手,而且似乎到他们眼中有一种躲避的神情。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他使自己相信那只是想象…如果不是想象…那也有它有趣的一面。如果他们读过<内幕)杂志,就应该知道他是个骗子,没什么可担心的。
开完会后,只有回到波奈尔等着圣诞节的到来,盛着个人物品的包裹再也不寄来了,约翰尼告诉他父亲,这就是报刊的力量。代之而来的是一些愤怒的匿名信和明信片,寄信的那些人到自己受了骗。
“你应该到地狱中受煎熬。”一封信中这么写道。这封信是写在一张皱巴巴的旅馆用的纸上“你是个该死的骗子。我请求上帝惩罚你。你应该到羞
,先生。《圣经》上说罪人要扔进火海被烧死!你是个为钱出卖灵魂的家伙。但愿我别在你家乡的街上碰到你。”信就写到这里。署名“一位朋友(是上帝而不是你的)!”在《内幕》杂志那篇文章刊出后的二十天内,有二十几封这类信件寄来。有几个富于冒险
神的人表示愿意跟约翰尼合伙干。
“我曾做过一位魔术师的助手,”其中一封信夸口道“我能变戏法剥光一个老女的衣服,如果你准备玩测心术,需要我的加入!”后来信就逐渐少了。十一月末的一天下午,约翰尼检查邮箱时发现它连续三天是空的,在回家的路上,他记起安迪·瓦霍尔曾预言在美国,每个人只能出名十五分钟。显然,他的十五分钟来了又走了,对此没有人比他更高兴了。
但事实表明,这还没有完。
“是史密斯吗?”电话里的声音问道“约翰·史密斯吗?”
“是的。”这声音很不悉,也许是打错了。但这不太可能,因为三个月前他父亲就把电话号从电话簿上删除了。这是十二月十六
,屋角放着圣诞树,外面正在下雪。
“我叫伯曼,罗克堡的乔治·伯曼警长。”他清清喉咙“我…有人向我推荐你。”
“你怎么知道这个电话号码的?”伯曼又清清喉咙:“我本来可以从电话公司得到这号码,因为事关警察公务。但其实我是从你的一位朋友那里得到的。魏泽克医生。”
“山姆。魏泽克给你我的电话号码?”
“是的。”约翰尼非常困惑地坐到凳子上。他记起了伯曼这个名字,他最近刚在星期增刊上看到他的名字,他是罗克堡的警长。这个镇在波奈尔的西边,属于湖畔区。罗克堡是那个地区的首府,离诺尔威三十英里;离布里杰顿二十英里。
“警察公务?”他重复说。
“对,可以这么说。我们俩是否能在一起喝杯咖啡…”
“事关山姆吗?”
“不,魏泽克医生跟这事没关系,”伯曼说“他给我打了电话,提到你的名字。那是…至少一个月前的事了。坦率他说,当时我认为他发疯了。但现在我们束手无策了。”
“什么事?伯曼先生——警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最好我们能在一起喝杯咖啡,”伯曼说“今天晚上怎么样?布里杰顿大街上有个叫乔的地方。在你的镇和我的镇中间。”
“不,对不起,”约翰尼说“我必须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山姆不给我打电话呢?”伯曼叹了口气“我猜你从不读报纸。”但这不是真的。他醒来后,一直努力读报纸,试图了解他不知道的事。最近他刚读到过伯曼的名字。确实如此。因为伯曼身负重任。他负责——约翰尼把话筒从耳边拿开,看着它,就像看一条毒蛇,突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