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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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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沈芝柔!”谁刚刚还说要等她一起回家的?沈芝青望着妹妹的背影苦笑,连第二声都不想再唤她了。

女大不中留,就连妹妹也是。

剪接室,没有!影印间,没有!楼下咖啡厅,没有!就连靳扬平时放空沉淀找灵的风赋天台,也没有!

靳扬的手机转语音信箱,家中电话也没有人接…他人呢?

沈芝柔在风赋楼层上上下下转了好几圈,最后才在地下停车场内发现靳扬的身影。

他坐在自己的车里,手搭在方向盘上,眉头深拧,望着窗外的漂亮琥珀眼神涣散没有焦距。

“靳扬。”沈芝柔走到他视线内,轻叩车窗,成功引来靳扬的注意力。

靳扬将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

“你谈完了?那部戏推掉了吗?”他问。

“嗯。”沈芝柔点了点头,仔细端详靳扬脸上的神

与其说他看来愤怒,倒不如说他看来疲惫。他看来好倦好累,掩不住的倦容令她心疼,真是为了她和父亲吵架了?她是造成他如此疲累的原因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方才任由手机尽情响,谁的电话都没有接,想必当中大概有几通是沈芝柔打的。

他不是不想接她电话,他只是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此时不甘的情绪,毕竟他还没作出一个完美的决定。

“我不知道你在哪儿,我只是到处找你。”沈芝柔摇了摇头,据实以告。

“为什么找我?你不是说今天要等沈芝青一道回家,今晚不过来了吗?怎么?”

“你想我?反悔了”靳扬以为他说这句话时脸上带着微笑,但其实他脸上就连一个勉强的笑容都挤不出来。

他什么都不提的倔强神总是令她好难受。

“靳扬…”沈芝柔望着他,言又止了会儿,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你还好吗?”

“为什么这么问?”靳扬一顿。沈芝柔脸上为什么又出现那种好同情他、好可怜他、好担忧他的神

他今天手没血,也没有砸破什么玻璃。为什么?她知道了些什么吗?怎么会?她方才不是还在接洽新戏?

“我刚刚遇到我姐姐…”支吾了半晌,沈芝柔切入主题。

姐姐…对!她姐姐!靳扬身体一震,倏地彻底明白。

除了沈芝青之外还会有谁?他脑中徒然浮现他在父亲办公室外险些撞上沈芝青的画面。

真可笑…一直以来,沈芝柔会慌慌张张地跑来找他的原因,都是为了沈芝青。

她对他的同情,可笑的心泛滥,都不是因为从他口中亲自对她诉说了些什么,而是因为沈芝青绘声绘地给了她蛛丝马迹与线索。即便他还不想向沈芝柔提起,还觉得自己无法向她开口时,沈芝青便会急着向沈芝柔说明一切。

一种荒谬至极的受在靳扬心中渐渐发酵,令他在极度挫败的此时更到无能为力。

“沈芝青又说了什么?”靳扬冷笑,原就恶劣至极的情绪仿佛就要溃堤。

沈芝青老实横亘在他与沈芝柔中间,仿佛只要他的表现不如她期待,她便要随时将沈芝柔由他身边拉开。

为什么他身边所有的人永远都在放大检视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乃至于揣测他每一个意思?他真的受够听够烦透也厌恶透了!

沈芝柔知道就要不开心,却从没想过她此时说的话才是更加深就要不愉快的原因,一字一句说得更为坦白。

“姐姐说,她听见你和老板吵架,可是不知道在吵什么…靳扬,我很担心,你是为了我的事情和老板吵架吗?我已经说过,我有参与剧本的事情真的不要紧,不挂我的名字也无妨,我本来就没有贪图这个,我只希望——”沈芝柔后面再三强调了什么,靳扬早就听不清楚也不想听清楚。

为什么沈芝柔总是擅自听了沈芝青说了什么便跑来同情他?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要向她倾诉与父亲的理念不合与争执,为什么沈芝青偏要急着将这件事赤luoluo地摊在沈芝柔眼前?

果然,又是剧本这件事,又是一连串的“这不要紧”、“这没关系”、“这不值得”没有人在意剧本上有谁的名字,没有人在意他在意的事情。从靳航到沈芝柔,都是,通通都是。

原来,他想尽力维护的人本就不屑他的维护;他还以为沈芝柔是全世界唯一懂他的人,没想到她并不。

世道早就彻底沦丧,只有他一个人在乌托邦里坚持什么狗原则与理想,他是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一直以来都是,都是。别人如何看待他早已不重要,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可笑愚蠢至极!

“靳扬,‘杀’就要开拍了,我答应你,我会当你的场记,我会好努力好努力,我们一起把戏拍好,将来若是你想独力成立工作室我也会帮你,暂时先忍一忍,你别为了我跟老板呕气好不好?”沈芝柔握住靳扬的手,坚定地道。

靳扬直视她,忽而放声大笑了起来,将她的手忿忿甩开。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为了你跟我爸呕气?”

“什么?”沈芝柔重重一愕。

他在说什么?是她猜错靳扬与父亲争吵的原因?抑或是她说错了什么?为什么靳扬一瞬间就爆发了所有火气?

“你不是说你不计较吗?那好,既然你可以接受别人将你用完就抛,什么都不在意,那我也不需要在剧本上挂上除了我以外的任何名字,你这么有大,就连心血创意都可以让我想偷窃就偷、想拿便拿,要不要顺便做彻底一点,就连人也可以让我想上就上,想甩便甩?”靳扬不以为然地撇一笑,才说完,便欺身过去住她。

“靳扬!”沈芝柔大大的惊愕过后,才终于听懂了靳扬方才说的话。

他到底在说什么?她是哪里惹了他生气?她这么担心他,他现在却自暴自弃得可以,净是胡言语?

“这不是你说的吗?你这么随便,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不坚持,那既然我们都已经做过那么多次了,你现在又何必在这里假清高?”

“靳扬!”沈芝柔这次是真真正正的生气了。

不管他受到多大的挫折,遭遇多大的难题,他都不应该这么说她,也这样诬蔑他自己!

他可以愤怒,更可以绝望,但不能将他们之间的关系与情拿来当信口胡言的气话。

沈芝柔使尽全身的力量想挣开靳扬,却怎样都抵不过盛怒中男人的力气。

他炽热的上来,矫健的身躯上来,牢牢地箝制她,强迫侵犯她官,得她最后只能用力咬他的嘴。

“靳扬,我讨厌你这样子!”气极、怒极,羞愤至极,沈芝柔抹去眼角几乎夺眶而出的泪与边渗出的血,头也不回地跳下她曾经很想坐上来的副驾驶座。

“芝柔!”靳扬反地开门下车,其实搞不懂自己为何而追。

他不是还在气她,气她只听她姐姐的话?气她只晓得让他,只想保护他,在她辜负她写出的剧本之前,便先辜负了她自己的心血?

他不是很气很气吗?既然这么气,为什么还要追?

是啊!他为什么还要追呢?其实,那是因为他气的是他自己。

他气他不能保护沈芝柔,气他不能在第一时间对她坦诚相告;气他不长进,自顾自活在理想国度里,才会白白瞎混了这些年还不若他父亲般财大势大,沦落至如今无法为她挡风遮雨的绝境。

追吗?怎么不追?他怕辜负她,却先狠狠螫了她一口。

靳扬冲过停车场转角,眼看着就要构着沈芝柔匆匆忙忙的背影,才一个眨眼,一辆轿车便由入口转弯处冲出,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与尖锐的刹车声,破碎了眼前的身影。

靳扬尚未反应,便眼睁睁看着沈芝柔踉跄倒地!

“芝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