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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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晓君更显得惊讶地道:“听过,据说是天下释道两门联合的最高机构,他们管的是佛教徒和道教之人,何以参与江湖之事?”徐少龙道:“假如不是五老会议主持,天下任何一个家派都不足以与潜势力极强大的五旗帮抗衡,你大概还不知道,五旗帮在钟抚仙接任之后,势力又强了不知多少倍,一方面是财富增加无数。另一方面实力之强,亦是前所未有。”连晓君道:“没有呀,大寨里还不是原来那些人?”徐少龙道,“钟抚仙另外成立了一个秘密组织,其中有一个专司暗杀的部门,网罗了不知多少魔头,有些甚至是隐迹已久的派高手,所以如果是某一门派独力对付五旗帮的话,势必得到可怕的结果,只有五老会议,可以调用任何一个属于释、道两门中的高手,方足以与钟抚仙抗衡。”调连晓君发了一会怔,才道。
“你不但是渗入本帮的间谍,同时也是主持整个行动的主脑。我不明白你为何敢把秘密告诉我?”徐少龙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原来连晓君的脸庞已有移近的迹象。他们本来相距只有那么一点空间,如果她再往前移,马上就会与他的面孔相触了。所以徐少龙捏托她下巴之举,其实也是避免双方面孔碰在一块的情形发生。
他微微一笑,道:“你要知道,目下五旗帮已不是当年的五旗帮了。在钟抚仙当权之后,情况大变,他成立的秘密组织,如果揭发出来,你们五旗帮将被天下之人唾骂。我深深相信,只要是尚有天良的帮众,得知这等事实之后,一定不再支持钟抚仙的。”他停歇了一下,又道:“何况你与别人不同,在情上道义上,你都应该帮助我。”玉罗刹连晓君惆然道:“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徐少龙道:“请你放心相信我。”连晓君道:“假如你是五老会议派来的人,同时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也肯出手对付本帮,自然可以证明你的话不假啦!”徐少龙眼中见的是柳眉玉面,鼻中嗅到带着淡淡脂香的口气,登时到一阵意情,真想放开手,让她的朱沉下来。
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晓得这个美女不会拒绝。正因如此,他才加倍的到痛苦。而且如果他向来是拘谨守礼之人,也还罢了。但他却是个风不羁之人,所以要他断然的不接受这等温馨,放过这种机会,实在有点像是要饿虎看守羊群。
连晓君见他眼中神变化不定,当下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徐少龙吃一惊,忙道:“你知道就好,现下回去睡觉吧!”连晓君讶道:“你不打算找我帮忙么?”徐少龙道:“你替我保守秘密,已经帮了我的大忙啦!”连晓君扭一扭娇躯,道:“不,我不想走开。”徐少龙道:“你现在简直是在玩火,一不小心,连你在内不知有多少人遭遇到伤害。你可明白我的意思?”连晓君道:“玩火的机会,一辈子能有几回?”徐少龙叹口气,道:“世上之事并不是机会难得就必须重视的,假如这是不好的事,你一定怨问老天,为何运气这么坏,竟会降临到你身上。”连晓君道:“好啦!我且问你,你请的救兵出了什么事,为何请不到?”徐少龙道:“那些掌门人不是有重大之事,未克分身。就是恰恰坐关,故此不能如期赶来。”连晓君道:“既然如此,你有何打算?”徐少龙道:“这就是今晚我把秘密都告诉你的缘故了,你须得打醒十二分神,应付一切意外。但同时又不可漏行藏,以致被黄府中的几位高手看破。因为他们至今还不知道咱们的秘密。”玉罗刹连晓君出寻思的样子,身躯也渐渐坐直了,因而徐少龙已不须托住她的下巴。
她轻轻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五旗帮之人不秘,则我的真正身份,外间无有知道的人,是也不是?”徐少龙道:“是的,据我调查所得,五旗帮中,亦不过有限的几个人晓得。假如能把这些人通通诛杀了,那么你的秘密,永无漏之虞了。”连晓君道:“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事。”徐少龙道:“我不必骗你,诛杀这一批人之举,不易成功。尤其是钟抚仙,我不知道谁能击败他?”连晓君讶道:“他很厉害吗?”徐少龙颔首道:“他是武功最厉害最高明之人,因为他已练成了一种先天真气的神功,大概就是他外号的‘太乙神指’吧!总之,我好多次在他身边时,都到一种慑人心胆的寒气。这正是先天真气神功练成了的特征。”连晓君身为武林高手,当然知道凡属“先天真气”的神功,有无坚不摧,无敌不败之威,当下倒一口冷气,忧虑地道:“若然如此,你必须找一个也练成了先天真气神功之人,才可以放手对付他呀!”徐少龙苦笑一下,道:“据我所知,当今天下间还没有第二个练成这一类神功的人。”连晓君更为忧虑和惑,问道:“既然无人可与钟抚仙匹敌,你们这次的行动,岂不是注定要失败?”徐少龙沉了一下,才断然地道:“好吧,我全盘托出,但你万勿大惊小怪才好。”连晓君急忙道:“我决不大惊小怪,你快点告诉我。”徐少龙突然凝神聆听一下,接着向她眨眨眼睛,略略提高声音,道:“你别胡闹,这两天不许上街。”连晓君是何等人物,马上会意,故意哼了一声,道:“天天不许出去,把人都闷死啦!”她不但知道徐少龙发现有人潜来窃听,并且明白徐少龙还不知道来人身份,故此用这等模棱两可的话,混淆视听小要知如果是余么么,徐少龙说的话就不必保留着兄妹身份。但又因为可能是余么么,所以又不能纯以兄妹口吻谈。
否则余么么一听之下,便知他们是在说假话了。
徐少龙作个手势,玉罗刹连晓君也认为有理,起身便走,一面道:“明天再说,我真有点困啦!”这是因为他们再说下去,就没有这许多模棱两可之言可说了,故此连晓君只好赶快离开。
第二天很忙碌,因为翌连晓君便是出阁大喜之。所以一直到傍晚吃饭时,连晓君挥退其他女佣,命心腹丫环把守门户,边吃边向徐少龙问起昨天要说而未说的话。
徐少龙仍然不敢大意,低声音说道:“说到对付钟抚仙之人,恐怕只有我身一试了。”连晓君大吃一惊,娇的玉靥变成灰白,道:“这怎么行?你明知钟抚仙练成了先天真气奇功,万万难以匹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啊!”徐少龙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吃饭吧!我出手对付钟抚仙,事前自然有所安排,反倒是毒剑袁琦使人到难以收拾。”连晓君此时如何还吃得下,况且她还联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徐少龙坚决要她嫁给黄云文,恐怕也与这件事有关,因为徐少龙晓得对手的厉害,自家不知道能不能生还,故此向来不作成家立业之想。如果他的确有此用心,则这等情,实在可以当得上“伟大”的评语了。
徐少龙乃是经过多少次反复考虑,才决定把这些秘密告诉她的。因此,对于她这等反应,原在算中,并不觉得奇怪。当下又道:“我一发告诉你吧!对付钟抚仙,事实不难。因为我有绝佳的机会可以暗杀他,不给他有全力出手机会。只是那样一来,五旗帮上上下下,以及其他帮派之人,将必唾骂不齿于我,并且会有很多人要替钟抚仙复仇。”连晓君恍然大悟,道:“我知道啦!我不会误会你的。”徐少龙道:“那么我就安心了,还有就是你杀死金四郎之事,那幽冥府向例有仇必报,而且通常是在三之内见效。但直到现在三十也不止了,还不见这一派之人出现,反而使我更为担心。”连晓君道:“幽冥府虽是两大派之一,但说到想怎样我,只怕亦须付出莫大代价。”徐少龙道:“据我所知,林秋波也曾杀死幽冥府之人,她下手的时间,比你早不了多久。因此你可以联想得到,如果你在总督府中,幽冥府之人来寻仇的话,人家就很难猜得出对方竟然也要找你的了。”连晓君连忙道:“那么为何幽冥府之人要等到我到黄家才下手,他们知道你比别人更难对付么?”
“徐少龙摇摇,道:“我对此也觉得很不解。”连晓君道:“假如幽冥府之人早点向我寻仇,有你出头,自然对他们十分不利,也许人家已查出我们的来历。”徐少龙断然道:“绝对不会,这一派的人物,与别人全不往来,如何能查出咱们的秘密?”但他转念之间,已经到这个说法大有问题,因为幽冥府之人并不是只有一个金四郎出现在南京,在他以前,还有迟旭、黄红夫妇,以及白骨箭黎平等人,可见得这一派之人,必有图谋,方会聚集南京。
他表面上不动声,还跟连晓君讨论过应该如何对付幽冥府之人。又教她在出手之后,如何掩饰身份等等。因此他们这一顿饭,吃了很久。直到发出暗号,他们才停止谈论。余么么走进来,向连晓君道:“明儿就是姑娘大喜之,还有很多衣服要试穿,此外,还请一些在房之夜的事情。”徐少龙一听,心中不泛起奇异的滋味,当下走出饭厅,到书房内。先静下心,把连晓君马上出嫁之事忘记,然后开始分析“幽冥府”所带来的新问题。这天下午,他匆匆出去,作了若干布署安排。
到了晚上,他便接到钟抚仙的密令。在这道命令中,钟抚仙要他马上调查一些事情,那是官府方面的行动,据外地的报告,有四名大茶商被捕,虽然罪名不一,但却都是在先后数内被捕的。
此外,还有一些驿站,骡马行,船户被封,人也抓去了不少。
徐少龙一瞧密令中列举的地方人名,心中了然,敢情这都是黑蝎阎炎所开列的“运输路线”而由于这些人被捕,在五旗帮来说,池门贩卖人口的路线便为之中断。同时他们运茶叶铁砂到外资敌的运输路线,亦告中断。
当然这是黄翰怡据资料,拣择出重要的环节予以打击,使敌方一时不能恢复输运的能力。
徐少龙到安的是照这道密令推测,黄翰怕的行动计划非常有效,却不致于使对方马上就看出了破绽。换言之,钟抚仙方面仍然怀疑是一种巧合,并非官家完全探悉了秘密。
第二天总督府中相当热闹,虽然黄翰怕决定不铺张,但贺客仍有数百之多,晚上筵开数十席。连晓君虽然是武林高手,这时竟也有点到吃不消,但觉头上的凤冠霞帔,越来越重。
其实以那时代的繁文褥礼而言,又特别是富贵人家,一场婚事下来,新人固然筋疲力尽,双方家长和有关的人。亦大多到吃不消,黄翰怡已经算是十分开明之上,省略了许多俗礼未节。饶是如此,连晓君还是到头昏脑。
但她的内心,正如黄云文一般,既兴奋而又快乐。尤其旱在济济贺客的喜筵上,那些打扮得整整齐齐的宾客,个个脸上笑容可掬,敬酒声、猜拳声、戏滔声,组成了乐的气氛,令人难以忘记。
黄云文平往还甚密的一批诗酒文友,其中不少是贵介公子,同时大多数都是年轻之士。他们已虎视眈眈地等候闹新房的时刻。要着实整一整这对新婚夫妇。要知若然黄云文娶的是别的女子,倒还罢了。但连晓君与他们都见过面,还不止一次,没有一个男子不为她的风华千万而暗暗倾倒的,因此闹新房之举,一则大家络,平添兴趣。二则也是这些青年们的最后一个发机会。过了今晚,大家都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闹了。
黄翰怕和夫人已晓得这群青年们不会轻易放过云文和晓君,他甚至在筵席上也告诉徐少龙这一点。
黄夫人心疼儿子媳妇,不微微发愁,道:“他们个个年轻力壮,这一闹说不定要到天亮才肯罢休。”徐少龙只笑一笑,另一位贵宾,也就是南京留守的兵部尚书李大人拂髯笑道:“大嫂何须多虑,以云文世兄和新娘子的才情,这些孩子们可不大容易难得住他们。”另一人口道:“李大人说得是,我就听他们说过,云文世兄不但才高学富,长于应变,连新娘子也是才情捷得很。”说话的人,乃是左都督陈大将军,他声著洪钟,神态不掩军人本。当下笑了一声,又接着道:“据他们说,新娘子向来言不轻发,可是她一开口,这一群年轻人都没有一个能反驳的。所以黄夫人果然是多虑啦!”在诸女宾中,林秋波乃是大受注意的一个,她衣着淡雅,面貌秀美,自有一股出尘绝俗的风韵,许多男人暗暗注视着她,就像遥望海上神仙的仙女一般,只觉得高不可攀。
林秋波已得到警告,是以极为小心地留意宾客中,会不会有派高手混入来。
对于别的门派或黑道中人,林秋波不相信胆敢来总督府滋扰闹事,但目下她的对象是天下两大派之一的幽冥府。这些人可不管什么总督不总督的,就算大内,照样敢闹。
故此她一点也不敢大意,突然发现一个秃头老者行过她身边,袍袖飘拂间,一枚纸团落在她面前的桌上。
林秋波伸手按住,动作虽然快极,但旁人瞧起来,却一点不觉有异,她利用杯碗遮掩,展开纸团,脸微微变了一下。
此时大厅堂内的宾客,很多人到别的席上敬酒,故此场面哄哄的。
林秋波向同席的官眷道声失陪,便起身走到黄翰恰夫妇这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