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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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唱虫鸣，旭和风，只是一个惬意愉悦的早晨。

而从向罄书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他的梦一定也非常的惬意愉悦，因为天已大亮，还见他卷着被褥睡得兀自酣甜。

光渐渐地偷进了房内；缎面的窗帷铺中慢慢地闪出了些些的泛光，映得室内更亮了，也衬得睡中的向罄书的脸颊更为红润，长长的睫更是黑亮地眩目。

而微启的则是一点点淘气的表示——他没有那么的完美…不过是有些小小的人…

总之，是幅美丽的夏眠图——如果没有被打断的话。

“少爷…少爷…快起啊，少爷…”向禺重手重脚地冲进了向罄书的房间，还跑得跌跌撞撞地，像是被什么毒蛇猛兽追赶到这儿一样。

“嗯…”而面对这样的扰，向罄书的反应则是充耳不闻地翻过身去，继续他的好眠。

“天啊…少爷呀，不能再睡了啦…”要是换了平常，向禺一定会好心地让向罄书开开心心地赖；不过今天他却一反常态的不但不帮向罄书把已经滑到地上一半有多的被子拉好，甚至还动手把向罄书卷在身下的被子一并扯起来。

“不要吵啦…”终于，两道好看的剑眉蹙成了一条生气的虫，向罄书微眯着眼，不耐烦地仰望着向禺，“…你发什么神经啊？”

“不是我要吵您，实在是，我顶不下这件事儿了啦…”向禺一脸像是快哭出来的样子，手里拿着被子，可怜兮兮地杵在向罄书的沿。

“什么了不起的事儿嘛…”见到这个样子，向罄书也知道横竖是睡不成了，只有认命地坐起身子，但嘴上还是不忘叨念一下。

至少得看在向禺少有的惊慌上——虽然他平时也是这么大惊小敝的，不过像这么失措的样子倒也是少见。

“老爷…老爷在前厅发了好大的脾气…”就差这么一点，向禺的眼泪就要当场变成断了线的珍珠。

摆明儿了就是向禺在来之前就已经领教过那“好大的脾气”是究竟有多大了。

“呃…又怎么了嘛”向罄书不耐地拨了拨睡的长发——他那爹就是这样，从来就只会先发人脾气。

“老爷说…说…我们昨儿个出的那些货…出了问题…现在人家找上了门…老爷气得很厉害…”就算是没有掉眼泪，向禺现下说话的声儿也是答答地。

“什么？”本来还靠在板儿上懒散的向罄书这下可全醒了；开什么玩笑？店头的事？那难怪向禺是这个样来叫他起的了。

所以向罄书立时跳下了，跟刚刚的迟缓真是不可同而语，“快快快，帮我打洗脸水来…还有拿套月牙的长衫来…爹可不喜我穿暗的衣服…”这时向罄书的惊慌也不比适才的向禺好到哪儿去了。

七手八脚的，两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冲进了向宅的前厅。

“终于知道要起了？”前厅的正中央，向一展目含怒光地沉声对着微的儿子。

而坐在他旁边的便是和女儿的冷如出一辙的葛漱君。

“爹早、二娘早，”向罄书一进了前厅便放慢了脚步——免得多加一条不知礼数的罪名；不过在打了招呼开始有丝暇环顾四周后，向罄书差点呆愣在当场，“…沂妹早，岑妹早…辛总管辛大哥都早。”天啊，怎么全都在啊？而且大伙儿的脸都难看到姥姥家去了…

他到底捅出了什么漏子啊？这情形是要会审他啊？

“不早了。”简单的三个字，葛漱君不愧是向罄沂的亲娘，其架势比之女儿又不知高出了多少段数。

“是…”向罄书低下了头；从小到大，只要一见到他二娘，总是有种不舒服的迫。

“别跟他说这么多，”向一展可就没有葛漱君那么好的耐，眼一瞪就起身走到了向罄书的面前，“我之前让你去跟辛总管学帐的时候是怎么代你的？”

“…”向罄书绞起了双手，低着头不发一言。

“说啊！”得不到回话，向父的怒气更盛，当场大喝。

现场的众人都陷入一片沉重的死寂。

“您让我用心的学，仔细谨慎…因为做生意帐是不能够出错的…”向罄书在沉默了半晌后终于开口，头仍是低低的。